我心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来。
急急忙忙入了后院,只见李苏木垂着头跪在地上,李厚朴站在一旁一副捶胸顿足的模样,“造孽!我只道你是开了窍,不曾想竟联合外人骗我!真是白养你这些年了!”
另一边站着个太医院的医者,急得手足无措,忙上去劝解:“我素来不问太医院杂务,兴许令爱当真是在哪位医师手下学医术也未可知,李医师莫要着急上火,等院使大人来了再下定论。”说完他朝我和灵泽君看了一眼,明显一副闯了祸不知如何收场的模样。
我走上前道:“这位太医说的对,等院使大人来了再下定论也不迟。”
李厚朴冷然一哼,阴沉沉的盯着我道:“我自己的女儿我最是清楚她的性子,若这件事当真错怪了她,她断然不会是这反应。我倒想问问你,我李家可有亏待你半分,怂恿她骗我不说,还误她前程,你到底是何居心?”
我微微一愣,一股怒火带着委屈瞬间窜上来,好心当作驴肝肺,要不是个中隐秘不能外说,我定要将这其中缘由一股脑的砸在他脸上。
“不怪碧儿姐姐,都是我自己愿意的,爹你要罚就罚我吧。”李苏木跪着挪到李厚朴身前替我说话。
李厚朴气急,指着我斥道:“你心智不成熟被她迷惑了都不知道,我李厚朴只有你一个后人,她若当真为你好就不该怂恿你胡闹,”说到一半,他又看向我,“说!你到底有什么居心。”
看他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我却忽然不生气了,只冷冷的斜了他一眼,我道:“她是你唯一的后人就该继承你的衣钵吗?就没有权力选择自己的人生么?”
李厚朴怒目圆睁,“我李家的事何时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插手了,我的女儿不继承我的衣钵难道要任你胡乱指使去做什么打打杀杀的营生?”
我冷笑,“你且问问苏木愿不愿意。”
“我是她爹,自然不会害她,凡事都要看她愿不愿意才是害她,倘若今日她说不想活了,愿意赴死,我是不是也应当眼睁睁看着她死?昔日我大哥写信引荐你入厚朴堂我便觉得不妥当,一个不知底细的人怎么敢随意放在身边,果然,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说到这里,李厚朴环视了四周一圈,语气一凛,“你打的是厚朴堂的主意吧?我李氏医术断了传承,最后受益的还是你们这些外姓学徒。”
我略带嘲讽,“我在你厚朴堂呆了半载有余,我的医术众人有目共睹,这治疗瘟疫的方子我都拿得出,还会觊觎你李家那点皮毛医术?给苏木另谋出路自有我的用意,你不必草木皆兵。”
一旁的院使也上来劝解,“当日状元郎派人到我府上也是这般说的,想必也是为了令爱好,这中间应是有什么误会的。你们不妨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李厚朴抬眉,“什么误会?”
灵泽君抢先一步答道:“并无误会,苏木有所求,碧儿应下来,向状元府求助而已。李大夫的家事还是应当关起门来自己处理,你行医治病多年,定知治病救人须找准病根,同理,碧儿出现以前你与苏木就有嫌隙,病根不在于她,而是你们父女二人,莫要随意迁怒旁人。”
这番话轻而易举的便将矛盾推向李厚朴父女,李厚朴无奈,甩了甩衣袖,道:“罢了,回余杭城再说。只是,碧儿姑娘今时不同往日,瘟疫都能治愈的医术想来我小小的厚朴堂也装不下你了,且好自为之吧。”
说罢他一手拉起跪在地上的李苏木,厉声道:“走,随我回去!”
“碧儿姐姐。”李苏木看向我,声音呜咽。
灵泽君又先我一步开口:“你且先随你爹爹回去,待我和碧儿回余杭城再从长计议。保重。”
李苏木吞声忍泪,重重的点了点头。
出了这么个小插曲,众人都有些讪讪的感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说什么是好。
正是场面静默尴尬之时,武威又从外面匆匆跑进来,“各位大夫,这回瘟疫能够治好可多亏了你们,你们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城里遭了这么一场大祸,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各位,幸存的百姓们从家中找了些北州城特产,还望各位不要嫌弃。”说完他朝门外看了一眼,大声道:“快送进来。”
话音落下不久,便有百姓抬着各式各样的特产进门,有金黄的腊肉,形状尖细的白米,扎成一捆一捆的我认不出的干货。
百姓们极其热情,院使几番推阻不得,只好命随行的侍卫将特产抬上之前装药材的马车。
见我们收下特产,那武威更是兴奋,又道:“听说各位大夫今日便要回去,不知能不能赏脸留下来吃了午饭再走。”
院使面露难色,看向一旁的灵泽君。
灵泽君淡淡答道:“”诸位餐风露宿多日,留下来吃口热汤热饭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