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预备的很快,似乎很早以前就已准备好,以前程安安只以为是秦朗为了敷衍秦老太爷准备的,可在她跟秦朗一起拜见了秦老爷子以后,她才知道,其实秦朗一开始的结婚对象就只是她一人而已,从来没有变过。
秦老太爷偷拿的秦朗书房里的那本笔记中间夹着的照片是她的。如果不是亲眼看见,程安安几乎都已经忘记了在她小学时发生的事情。
婚礼前夜,虽然传言即将结婚的两人不要见面,免得的不吉利。可是秦家和程家并不是迷信之人,秦老爷子更恨不的孙媳妇就从秦家出嫁,所以这传言到这里便连个风儿都没吹过来。
更何况发生过那样令人极度难堪的情况,程家众人对于秦朗的到来简直是喜闻乐见。秦朗又是一个很容易赢得别人好感的人,如今他在程家的受欢迎程度比程安安还盛。
尤其是程元良,他极度看好秦朗,看着眼前彬彬有礼又与他志同道合的准女婿,他眼里的赞赏几乎都快溢出来。若不是考虑明日是自家女儿的婚礼,他几乎都想将秦朗留在自己的书房,与他彻夜长谈。
离开书房,秦朗大步流星的来到程安安房前,还没来得及抬手敲门,房门便被打开了。房里暖黄色的灯光勾勒出门口人曼妙可人的身材。
程安安穿着一件贴身的真丝睡裙站在门口一脸严肃的看着眼前人,秦朗来不及欣赏这梦寐许久的美景,便被一把拉进了房内。
秦朗伸手去抱程安安,却抱了个空,那始作俑者早已离他两米远,双臂抱在胸前,面带审视的看着他。
“怎么了?”这气氛莫名其妙,秦朗站起身再度去拥抱她。却又被灵巧的躲开。
程安安倚靠在梳妆台旁,缓了口气才道:“我都知道了,你还不打算向我坦白吗?”
在看见那张照片以后,那封藏在心中的秘密一下被打翻了。程安安终于想起来,秦朗曾救过她,在她被自己的妈妈预谋丢弃的时候。而她在一次发烧过后,竟然忘记了这些事情,顺带的也忘记了对她妈妈的恨意。
秦朗愣住了,“你是说穆冰露的事?”
程安安听的眼皮一跳,可还是压了下来,故作不可置否的样子,静等下文。
秦朗一摊手,“我与她从来都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我只是受她姐姐之托照顾她而已。”
“她姐姐?”明明不是想问这事,可是女人的直觉却让她很在意这个。
程安安脸上的惊愕和眼中的慌乱秦朗看的分明,他害怕她误会,强硬的将她拥入怀中,解释道:“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姐姐在那时......”
“在以前救过我。”秦朗安抚似的摸着怀中人毛绒绒的脑袋,继续道,“她死前将她妹妹,也就是穆冰露托付给我,让我好好照顾她,仅此而已,你不要多想。”
“什么时候的事?”程安安隐隐觉得她似乎抓住了什么被她遗忘的点。
怀中人姿势僵硬,灯光从她头顶打下,使人看不清她的脸,可秦朗能明显感觉到她的不安,“十多年了。”
程安安终于知道她遗忘了什么了,秦朗怀中的温度灼热的她内心一片柔软,泪水顺着她的眼眶流出,她紧抱住秦朗的身体。
昏暗的街道,小小的人儿被丢在陌生的街道,一群混混围着小人儿大笑,小人奋起反抗,无奈人小力小被一脚踹翻在地后,那群人更加肆无忌惮了,他们大声商量着是卖了她还是将她带回去做奴役。瑟缩发抖的身体,冰凉绝望的内心,在一切都即将变成黑暗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在她的身前,他护住了他,赶走了那些人,轻言细语的安慰她,给她好吃的,给她穿的,给她住的,逗她笑,甚至还想将她一辈子养起来。
程安安被妈妈丢弃,爸爸哥哥不知在何方,她将他当作了救命的稻草,她觉得如果就是这样也很好。
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绑架让两人措手不及,原来她的妈妈不仅是想丢弃她,更是想杀了她,程安安幼小的心灵遭受了极大的创伤,然而更雪上加霜的是,绑匪在抓住她的同时也抓了秦朗,后来程元良带着士兵来围剿绑匪,秦朗趁乱拉着程安安逃离了绑匪的贼窝,可是在路上时两人失散了,程安安经历这样的事情后,生了一场大病,连续几天的高烧后,这段记忆便永远的尘封在了心底,如今被挖掘出来,程安安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些什么。
程安安仰起头,任由泪水肆意,“我竟然忘了那次绑架,我现在才想起来,你应该怪我的,你怎么还要娶我!”
秦朗抓住程安安想要推开的手,“安安,这不怪你,不怪任何人。”
他捧起她的脸,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水,“你记得你那时说过要嫁给我吗?”
他如墨般深沉的眸子泛起涟漪,倒映出她的脸庞,程安安点点头,“我给你照片时说过。”
“对啊,我还记得你说的。”秦朗回忆道,“你说‘秦哥哥,你这么好,不会找不到媳妇的,大不了我给你当媳妇’你说你都这样说了,难道我还不娶你?”
他这话到了话尾含了丝打趣,程安安恼羞成怒的捶了他胸口一下,“还不是你装可怜说娶不到媳妇的,总之是骗我在先。”
丢失的记忆找回,一切突然又多了一层别样的意义,在两人的嬉闹中气氛突然暧昧起来,似乎有什么情愫在酝酿,等待时机爆发。
秦朗侵略的目光让程安安突然害怕起来,她钻进被子,躲避道:“我要休息了,明天还有的累。”
程安安本就穿的贴身,薄被虽然掩盖了胸前的弧度却显得颈下的锁骨越发诱人,完美的弧度勾的人心痒痒。秦朗的思绪有一瞬空白,以至于她的嘴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他全然没听清,对秦朗而言,她水润的眸子和脸颊的绯红都是邀请。
感受到秦朗越发肆无忌惮的想要将她吃拆入腹的目光,程安安彻底怕了,她拾起手边的枕头丢向他,“你快出去!明天可是重要的日子,要休息好。”
这一枕头砸的不偏不倚,正中全脸,秦朗也被砸了个清醒,他将掉在地上的枕头捡起抱在怀里,笑得不怀好意,“对,明天重要,明天再说。好好休息。”
程安安自是听懂了这其中的深意,懊恼的拉起被子遮住她完全充血的脸。
秦朗轻笑几声,愉悦的告别离开。
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第二天天还未亮,程安安便被人拉起来化妆打扮,原本不用这么早,是程安安在婚礼前三天决定将婚礼变为传统中式的。
那时她看见照片后突然想起,她和秦朗有一次在路边玩耍,看见街上有人娶亲,两人凑热闹去玩耍回来后,秦朗说以后也要掀她的红盖头,虽然可能是童年时的戏言,可程安安是记在心上了。
传统中式婚礼,少不了纳入奉城一直以来的传统,新郎官必须在天还没亮之前便将新娘子接到自己家中去,意寓长长久久,永不分离。于是在三点钟时,程安安就被拖起来了。
秦朗找的人都极好,个个分工明确有条不紊,虽然化妆穿戴麻烦,可是程安安一直很闲适。刚一忙完,秦朗便来接了,因为盖着盖头,程安安看不清秦朗的样子,可模糊中应该是很帅气的模样。
程安安伸出手便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握住,秦朗看着程安安娇小白皙的手,忍不住轻轻摩挲了几下。感受到掌心的异动,程安安嘴角忍不住上翘,心下一片甜蜜。
新郎官将新娘子接回家以后,便要动身去接岳丈,于是偌大的新房便只剩下程安安一人了,不过秦朗事先想的周到,没过一会儿,便有些未出嫁的姑娘过来了,一个个口齿伶俐讨喜的很,各种好听的吉利的话没停过,只听的程安安羞羞答答晕晕乎乎的。
吉时快到,顾佳和也被秦朗一行从程家接过来了,程安安顿时心安不少,顾佳和拉着她的手,安抚了一会儿程安安,便听见热热闹闹的人声被一连串的鞭炮声盖过了。
顾佳和这才扶着程安安往外去,外头人声鼎沸,锣鼓声,鞭炮声,好不热闹,而程安安的身边则是一片哄闹声,比鞭炮声还响,“新郎官来啦~”
她被顾佳和扶着走到秦朗身前,盖头下方露出一截红色的衣摆,程安安一愣,才反应过来,秦朗此刻是穿着与她同样的礼服的正经的新郎官了。顾佳和将她的手递去,秦朗轻轻接住,程安安微微仰头,虽然隔着红色的盖头,依稀能感觉到头顶那炙热的目光。
被那目光感染,程安安心跳的厉害,两人纠缠的目光同时落在那交叠的手上,一时周围的一切喧嚣都远去了,世界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两人默契的拜了天地,拜了高堂,对拜。从此,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