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滦将手臂伸直挡在英家公子前面,“光天化日,昭凌城难道不讲礼法吗?”
“敬酒不吃吃罚酒,上!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我就是昭凌的法。”
众人知道眼前这个少年青国世子的身份,都不敢妄动。
“上,不用怕,我父亲掌管三万绝云飞骑,说不定哪天挥师一举把青国灭掉。北家的人我都不放在眼里,何况他国质子。”英家公子胳膊用力一挥,“上,有事我负责。”
众人一拥而上,将灼滦擒住,英家公子一拳一拳的打在灼滦的肚子上,灼滦顿时感觉肚子里翻江倒海,难受至极。
“住手!”南昭跑了下来,冲着英家公子大喊,“放开他。”
灼滦见眼前这个美如天仙的女孩儿竟在为自己出头,肚子里翻江倒海瞬间归为平静。
“南昭妹妹,我还没上去呢,你怎么就下来了。”英家公子伸手又要去拖拽南昭。
灼滦心急如焚,无奈自己被几个人抓着,动弹不得。
霎时,有人飞奔过来,身影快无痕迹,推开英家公子,将南昭挡在身后。“我们上去吃饭。”
“北临哥哥,那个人为了救我才被他们抓住的。”南昭指了指灼滦。
“不关我们的事。”北临刚要上楼,忽然看见是那天救了自己的少年。
北临回过头看着英家公子,指着被五六个人按住的灼滦,“放了他。”
英家公子挺了挺腰板儿,没有回应,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在等待着别人乞求。
北临抬起一脚,踢在英家公子的肚子上。刚刚还挺直的身躯,现在就要蜷缩在地上。所有人放开灼滦,气势汹汹地冲向着北临,但看见那凛冽的目光,都不敢上前。英家公子艰难地朝众人摆摆手,众人搀着英家公子走出了酒馆。
“喂,上来我们一起吧。”南昭看着灼滦指了指楼上,花瓣一样的嘴唇自带着笑意。
“快点上来,我都饿了。”北临头也不回地上楼。
“走吧,我还得好好谢谢你呢。”南昭向灼滦做了个手势,便往楼上走了。
那盈盈的身影萦绕眼前,如瀑的黑发莹然生光,浮在后背。灼滦多想伸手扶一下那缕缕青丝,感受着丝丝的温柔。
灼滦跟了上去,心花怒放,完全顾不得自己被打的那几拳还在疼。
“青国世子?”南昭凑近看了看灼滦,“哦,我想起来了,我听父亲提起过。谢谢你为我出头哈。”
灼滦心底美滋滋的。
“我给你说过多少遍,出门带上仆从,你就是不听。”北临面无表情,冷冷地说。
“我出来干什么,见过什么人,到过什么地方。仆人回到府里都要一五一十禀告父亲。着实让人讨厌,我这么大个人,难道会丢了不成。”南昭不解地问。
“南相也是为了你好。”北临目视前方,面色凛然,“英家人总找你麻烦,还不够吗?”
“这不有我身手不凡的北临哥哥呢吗?”你刚才那身手真的太厉害了,南昭站起来,双手比划着。
南昭突然视线扫过尴尬的灼滦,“还有这个世子哥哥,他身手……也不错,再说那英天纵还真敢对我怎么样不成?”
“他们英家还有什么不敢?”北临眉头紧锁。
“好啦,我以后会小心的,见了他们我就绕道走,可以了吧?”南昭端起酒杯,“这杯我敬两位哥哥。”
北临夺过南昭手中的酒杯,拿起茶壶,倒满了茶水。“女孩子家的,喝什么酒。”
南昭接过杯子,撇了撇嘴,和灼滦碰了一下。灼滦迅速将酒杯倒满,一口喝干。呛人的酒气令灼滦的五官扭曲在一起。
南昭见状,嘤嘤地笑了起来。
“世子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灼滦突然拘谨起来,起身行礼,“我叫灼滦,见过公子,丞相千金。”
南昭呵呵地笑了起来,学着灼滦的样子,也行了个礼,“灼滦哥哥,咱们在一起,可不必拘礼呦。”
北临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这个我找工匠修好了,本想有时间去铭心园给你,正好在这遇见你。”
“谢……谢谢你……上次救了我。”北临喃喃地说,完全没有在岸边面对杀手时的果断与刚毅。
灼滦第一次听见北临说这么多的话,正要回谢,南昭声音盖过。
“铭心园,你住在铭心园。”南昭瞪大眼睛,“听说铭心园是昭凌城里景色最好的园子,里有一个大湖,是吗?”
“我也没有转过,不过确实有一面大湖,我总在上面划船。”
“太好啦,灼滦哥哥,我可以去湖上钓鱼吗?”
灼滦欣喜若狂,“当然可以,明天就来吧。”
灼滦感觉此话不妥,脸微红,“北临公子也来吧,我们一起。”
“我没兴趣。”北临看着南昭,“这几天教坊的画师不是来授课吗?”
“哦,对啦,对啦,我忘了,明天不行,父亲为我请了师傅。以后得空再去吧。”
灼滦心底浮上一丝失落,又喝了一杯浓烈的酒。
南昭一把抢过玉佩,那玉佩对着阳光,精致剔透,“你们早就认识?”
灼滦挠头,“不算认识,上次在瀑布那,见识过北临世子的好身手。”灼滦接过玉佩,系在腰间。
北临没有说话,继续喝着酒。
“你手臂上的伤,没事了吧?”
南昭一听,立刻跳了起来,“北临哥哥,你受伤了?”说着就去掀起北临的袖子,一条细长的深红色长痕,像一条丑陋的虫子趴在北临手臂上。
“不碍事。”北临把袖子整理好。
“北临哥哥,又遇见杀手了?”南昭急的快要哭出来,“究竟是谁,三番五次要刺杀你,我要去告诉国主。”
“不用,我习惯了。”北临依旧面色如常,“每一次不成功的暗杀,都能让我变得更强。”
“你说什么傻话,想想你身上的伤。”
灼滦看着南昭着急的样子,心底有些莫名的不舒服。
突然楼梯上,噔噔直响,几名仆从过来,“小姐可找到你了,丞相有事,叫你回去。”
“我先回去了,你俩继续喝酒吧。可别喝太多呦。”南昭眼眉微挑,满面的俏皮。
南昭还没走远又返回来,“北临哥哥这几天就别练功了,等伤好了再练,你武功这么高强,不差这两天。”
灼滦的眼神并未随着南昭身影的消失而回归正常。
“你可离她远点,这丫头野得很,闯出什么祸,连累了你。”北临冷冷地说。
两人都沉默了,独自喝着猛烈的酒。
灼滦不知道,比北幽醇酒还猛烈的是他对南昭的情愫,仿佛积蓄了千年万年能量的种子,只因南昭一个声音,一次笑容,便破土而出,长成参天大树,甚至要把天也捅破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