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们做少少事也做不好!肯定是偷懒。”来福气结地说。
“沒有呀!我们已经很努力了。”黄精说:“而且你叫我们做的事很无聊呢!”
“无聊?这事是很重要的。如你们不是偷懒,为何只收集到那么少的露水?还说这很无聊,你这小鬼,实在太多借口呢!”来福生气地指着一個小杯。
“厨房明明已很大缸水,为何要我们采集露水?而且每块叶片的水很少,稍一不慎就溜走了。而且太阳转眼就出来,叶子的水蒸发得很快。你要求我们盛一瓶子回来,简直是天方夜谈的。”
“怎么没有可能,之前我只有一个人,盛得比你们还要多。而且露水跟那些水完全不同,那一缸是山泉水。”
黄精劝明月不要再争拗了,那本就是她们不对,特别是她俩的急性子害事,多次把叶子的水弄掉到地上去。
“那又如何,不还是水么?井水,泉水,露水也是水,不也是用喝么!”明月死不认输。
“你的脑和豬脑都是脑,那是否都一样呢?”老先生走进厨房来,朗声地说。
“那又怎可比呢……”明月声线愈来愈小,看到老先生严肅的样子,与她之前相处时完全两个样,顿时被他的气势压倒,只好自言自语地回答。
“你家平时是用什么水的?”
“井水。”
“那井水有何作用?”
“用来喝。”
“还有呢?”
“用来做饭,洗澡,洗衣,抹桌......”明月骄傲地说出一连串的话,自以为自己脑袋灵活,口才极佳。
谁知老先生发出不屑的声音,再说:“那有什么药用价值呢?”
“药用价值?洗伤口?”明月被问题難到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井水用处可多了,在清早太阳刚出时含井泉水在口中,然后吐到出,数次即治口臭。井水配朱砂服后,能使人容颜健康光润,心神镇静安详。井泉水也可炼各种药石。倒少量到酒、醋中,可以让酒、醋不败之味。用它来煎制补阴、去痰火和补血气之药,功效亦可提高许多倍。总之,它的功用可多了。”
“原来看似平凡如井水都那么厉害的,真想不到,那么露水呢?它又有什么功效?”黄精好奇地问。
来福想回答她,但被老先生阻截了:“那与您们有何干?你们连区分水的能力也没有,让你们知道又有何用。”
“我当然懂区分,容易得很。在井中取的叫井水,在河里拿的叫河水,今朝从叶子上收集的叫露水。”明月不加思索,带著嬉戏的口吻说出来。
“你真是聪明至极啊!”老先生露出嘲笑的样子:“人身上的是人头,猪身上的是猪头。”
“你转个弯来骂我?”明月很不服气。
“你这样的回答,还自以为很聪明,不是猪头,是什么?”
“不是这样分,那怎样分?”
“用嘴巴去分,用舌头去分。”
“你说笑吧!”
“谁跟你说笑,从今天开始,你要去学习分辨水的种类。你那天可分出,那天可到大厅去。”
“你意思说我分辨不到,就不能出大厅?”明月惊讶地说,老先生点点头。
”你意思是我只能留在后院里吗?”平日好动的明月难以想象自己只能够留在一个地方中,就像囚犯一样。
“你的耳朵有问题吗?你连分辨水这简单的能力也没有,怎能随便进出我的房子,被人知道,我的面子往哪裏搁?”
“谁介意这点小事,那么黄精姐姐也要吗?”明月看着黄精问。黄精顿时屏住呼吸,瞪大圆滚滚的眼睛看着老先生。
“她不用,只是你要。”老失生说。
黄精听到,顿时舒了一口气。
“为何?”
“沒有为何。”
“这是什么道理?”
“我的道理。”
“我不明白,为何?”明月仍是十分抗拒,难以接受这个要求。
“你不需要明白,只要照做便可。”
“我不做!你这是强人所难。”
“昨天不是说得明明白白,在这屋子里,一切要跟从我的规矩么!这么快就出尔反尔!”
“但……”
“原来你这么没用,连这么简单的事也做不来。”老先生用的激将法果然奏效,毕竟明月是个小孩子,她立即二话不说就好答应了,还说这很容易办到。
老先生对来福说:“桌上的这些露水一碗也不够用,就让她拿来练习吧!从明天开始,她每天大清早自己去取露水,你们不要帮她。尤其是你,来福,不要教她窍门,要她自己去寻找。”
来福与黄精都点头表示明白。
“今天,本大爷心情好,就挂绿牌开诊吧。黄精,你也出来帮手。哈哈!”老先生挥一挥衣袖,趾高气扬地走出去,二人偷偷看了明月一眼,便不敢多说,紧随老先生出去了。
一时间,原本热哄哄的厨房只剩明月一人,死寂死寂般,看着桌上的露水和旁边的一大缸的泉水,不知如何是好,明月终于忍不住大叫:“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明月深深呼了一口气,就对自己说:我,缪明月,今天就知道如何分辨它们!一定一进来,我就把你们吓得目定口呆。
时光飞逝,转眼就过了三天。
已经是第三天了,明月还是茫茫然没有头绪的。她由最开始滿怀信心变到开始泄气了,甚至开始怀疑这究竟是不是一个老先生跟她开玩笑,作弄她的恶作剧。来福几次忍不住想给她提示,也被老先生阻止了。
晚饭后,明月对老先生说:“你说你和来福能够分辨,我不相信。”
“你如何才能相信?”
“除非你能试给我看。”
老先生微微一笑:“世人都是这样,功力不够就想办法去挑剔别人,无能就想藉口让自己好过一点,这样的人是永远不会成功的。”
明月并没有因为老先生的几句话而打消念头,相反微笑地看着他,老先生说:“罷了,你拿來,让我试给你看。”
明月二话不说,跑到厨房,把早已準備好的大盘子端出来,上面放看七个小碗。
“不用这么多吧!”来福说。
“否则怎知道不是依靠运气呢?”明月徐徐说:“老先生,请!”
老先生举起碗子,先用鼻子嗅一嗅,再在咀里含一含,很快便说答案,每次都準确。直到第五,六碗,索性只是放在鼻子前嗅一嗅,然后就说出答案,而且答案是准确无误的。
“明白了,谢谢!”明月微笑说。
这下子,大家都明白明月的用意,原来不是躲懒,而是想偷师。
“孺子可教。”老先生点点头,说完便离开了。
过了第二天,明月便过关了。
“爷爷教过我,遇事不懂就先要自己动动脑筋,想不通则请教他人,请教不了便想办法偷师。”明月这次亦不想贪功,扮作聪明,而想顯示自己的爷爷不逊于滿身傲气的老先生,她续问:“那老先生现在可否告诉我究竟露水有什么用呢?”
“那你将先告诉我,露水和井水有何不同。”
“它们无论在气味和味道也有不同,露水较清新,少了泥土味。”
“这就是了,所以泡茶比较适合。”
“泡茶?除此以外,那还有什么药用?”
“沒有。”
“沒有?难道要我们大清早辛辛苦苦採集露水,就只是为了你喝茶时味道好一点?”明月有点不忿。
老先生得意地点点头,明月张大嘴巴,顯出难以置信的样子,气顶于腔前,一时说不出话来。
“对身边事物有要求是很重要的,吃喝玩乐有所要求可是人进步的动力啊!”说着说着,老先生笑着走开了。
明月想反驳,但想想又好像对方沒说错,这似是而非的说法,她根本不知如何回答,无法应对,也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