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星夜仔细思索了一下崇德皇后要开这菊花宴的用意。崇德皇后在宫里无聊得要发霉了,所以就开办一个菊花宴。听谷雨说,这个菊花宴是午时之后到落日时分进行的。不管饭,没有歌舞,崇德皇后只要出一点茶水钱就成了,花不了多少钱。况且这个宴会是所以少爷小姐都可以参加的,那些言官的儿子女儿也可以推进去尽情显摆,所以也没多少人反对这个宴会。而且皇子公主说不定也会去凑热闹,要是被看中了也是大赚的一件事。所以很多人都会挤破头去参加。
她忍不住要赞扬崇德皇后打的好算盘了,太好了,正好她也闷得要长蘑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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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柴星夜风风火火,意气风发地来到了长信殿里。此时已经有很多人了,好在长信殿宽敞,一点也不觉得拥挤。
上一次柴星夜来时种的花全部换成了各种品种,各种颜色的菊花,争奇斗艳,姹紫嫣红,宛如五彩的祥云。从大门出的花圃一直开到了正殿前,花间清理不一小块一小块的空地,摆放上了桌椅点心和茶水。打扮得比满园菊花还要艳丽的小姐和自视清高的少爷三三两两凑做一堆。
柴星夜见着少爷小姐们作着画,弹着琴,吟着诗,下着棋,好不快活。
柴家一共两位少爷,三位小姐如今都来了。柴诚洵被别府少爷拉去吟诗,柴星雅被好友拽去作画,柴星冉被旁的小姐扯着弹琴,一时间,柴星夜成了孤家寡人,独自一人在菊花间转来转去。
好大的一个长信殿,走到哪都能看到几人人影,竟找不到一个清净可以坐下喝杯茶的地方。
就在柴星夜靠在一块假山上就要睡着的时候,便听见了崇德皇后拍拍玉手,立刻有宫女端着一只大口瓷瓶和一筒无头箭来。
柴星夜觉得好奇,也凑了过去,向身边的贵族少女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是用来投壶的。其实仅是将箭扔到瓷瓶中,看着简单操作起来没有一点技巧真是不容易投进去。
有少女鼓动起气氛来,几个一团,手拢在嘴边做喇叭状,大声喊道:“燕王殿下投壶技术最好了,快来给我们展示一下。”
直到此时柴星夜才发现了一如既往做一个透明人的狄北望。
呼声越来越大,狄北望顶不住压力一般无奈地走上前,拿起一支剑在手里转了转,随意笔画了一个动作,很不走心地一投,那箭擦着瓶口飞过去。狄北望带笑地摇摇头。
柴星夜身边一个贵族少爷看热闹不嫌事大,说道:“殿下没有投进去,要罚酒!”
狄北望摇摇头,做痛苦状,叹了一口气,端起宫女端上来的酒。这酒杯是专卖用来罚酒的酒杯,有柴星夜的拳头那么打,罚酒饮饮三杯,这三杯下去,够呛。
狄北望用袖子掩着嘴,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很快饮完了三杯酒。邪气妖异的脸上泛起些红晕,狄北望的脚步摇晃了一些,一边用浓茶漱口,一边略带点踉跄地到一边坐着去了。
柴星夜觉得无趣,转身要离开。她看到了狄北望,以狄北望的目力定是也看到了她,但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说话。
因为菊花宴万分无聊啊。
不仅狄北望来凑了个热闹,连宁王狄展望和几位在京的皇室郡主和郡王都来了。清乐公主没有来,柴星夜猜可能是因为上一次她和柴星夜一起去了承露楼还整出一大坨事,被皇帝关起来思过了。回说这菊花宴,一个小型宫宴聚了这么多人,算得上是件奇事。
崇德皇后看到柴星夜想要开溜,出口唤住她:“柴家的小丫头也来投一次啊,躲什么,对把她拉过来啊。”
柴星夜苦着一张小脸,拿起被一位郡主塞到手心里的无头箭,可怜兮兮地说:“我不会玩这个啊。”
“没关系的,试试看再说。可好玩了。”崇德皇后带着引诱意味地说。
柴星夜自知躲不了,只好站在瓷瓶前,掂掂手中的箭,有比划了一下自己与瓷瓶的距离,在众人的催促下,箭终于朝着瓷瓶飞了过去。
不知道有多少无聊的人在心中呐喊落,落,落!
也不知道又多少好心的人在腹中狂叫进,进,进!
无头箭一路飞,顶着无数让它或落或进的意愿,当啷一声不偏不倚,像是有生命一样正对着瓷瓶深黑的洞掉了下去。
围观群众:“…………”
说好的第一次玩投壶呢,这模样,简直是一位久经沙场的老手啊,害得他们提心吊胆这么久,结局却这么顺利。
柴星夜也是没想到会毫不费力就投机了,面对各种质疑又赞叹,她显得很平静地说:“这可能是我以前经常练习飞镖的结果吧。”
围观群众再一次不说话了。
不远处,用内力压下醉意的狄北望慢慢睁开眼睛,气沉丹田,吐出一口浊气。颜子辰咬着一块菊花糕揶揄道:“殿下你酒量这么差啊?才三杯酒就不行了。”
狄北望冷眼望着颜子辰说:“有本事你也喝这么多半点不醉试试?而且,我只是有一点晕而已,我不想自己脑子不清醒。”
“殿下一直都是这么谨慎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柴诚洵喝了一口茶道。
狄北望也甩给柴诚洵一个冷眼,带着点威胁的意味道:“你就这么在一边看热闹,你不去帮你妹妹,别怪我不厚道告诉星星。”
柴诚洵被唬了一条,赶紧变了一副样子腆着脸吹捧狄北望,而狄北望的脸上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不由得心生绝望。颜子辰看柴诚洵处境艰难,急替他解围:“殿下,我刚觅得一个千古残局,要不我们来下一盘?”
狄北望一听来了兴趣,一把推开身旁那个眼泪都要挤出来了的妹控,顿时来了兴趣,道:“来,那就下一盘,我正好闲的无聊。”
柴诚洵哪敢说半个不字,慌忙从别处搬来棋盘,自己充做一个看客。
这边三个无聊的少年下起了颜子辰寻来的千古残局,这一边,脱不开身的柴星夜则是被缠住要作诗。
崇德皇后手一挥,袖子带起阵阵香风,她嗓音婉转道:“那这样,今日是本宫开的菊花宴,那么本宫就以菊花为题来作诗如何。”
众少年少女一起说好,没人反对,当然也没有人愿意冒着触怒崇德皇后的危险去反对一下。
霎时间,各种四言诗,五言诗,还有七言的,以及词,曲都七嘴八舌的作了出来。甚至有一个郡王还唱了起来,惹了一通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