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得突兀又自然。
数杯年份久远的红酒下肚,薄醉醺然的宋词像遇到故人似的絮叨很多,和徐远山青梅竹马看似强大的感情,将举办又竹篮打水的婚礼,失去的记忆,无家的孤单,完全属于一个人的梦境和梦中少年等等,说到最后,失声恸哭。天知道,她很久未曾痛快淋漓的哭过。不知道为什么,她始终觉得自己属于不爱哭的那类女人,尽管认识的人都说她符合“女人是水做的”这句形容。
只着衬衫的男子静静聆听,幽邃深瞳里绽放出清澈透明的柔情。
晕黄灯光里,他抱住她,薄唇覆上,温存的吞没颗颗泪珠。
辗转细致的亲吻夹杂丝丝凉意和醇香,瞬间的愕然跃过,宋词没挣扎。
她不是放纵的人,然而,漫漫寒夜,若非得与陌生人拥抱取暖才能捱过,她很庆幸遇到他。
至少,可以把他当做梦中少年。
人在脆弱的时候往往容易陷入难以自拔的迷失,当他坚强有力的进入,宋词在他星星般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那么苍白,那么无助。即便意识在酒精和本能的双重冲击下趋于有史以来的薄弱,她也清楚知道就算不去巴黎会所不曾喝醉,他于她,依然存在致命吸引——
不仅因为他本身散发的气场无以伦比,更因为无数次在梦里出现的脸庞。
俯下头,身体没有一丝赘肉的男子细细啃噬嫣红的唇瓣。
她闭上眼,不曾看到他眼底一道稍纵即逝的阴鸷。
一夜尽旖旎。
天还没有亮,宋词醒来。
床头壁灯没关,照亮一地零散如弃的衣裳和凌乱不堪的大床。
风格简洁高雅的卧房似乎还残留几分暧/昧气息,忆起昨晚抵死缠/绵,异常惨淡的脸颊浮出两朵红晕。理智回归,她蹑手蹑脚下床,迅速穿戴好离开现场,不敢多看床上仍未苏醒的男子半眼。且不说一/夜/情是否触犯道德底线和个人原则,难道一宿欢/愉真能医治和温暖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心脏?
答案当然是否定。
飞奔出来的宋词很快认识到答案,环顾四周的她发现自己还是无处可去。
时间还早,的士少得可怜。
傻子似的站在路旁招手半小时,终于拦到一部。
钻进去说出地址,冷得直呵气的宋词回望一眼小区大门,星河港湾四个字在薄雾中朦胧。
敲开单身公寓房门时,陈碧海还未起床。
好友一大早失魂落魄赶来,她什么都没问,默默煮了壶咖啡。
浓香入鼻,接过滚热的咖啡一饮而尽,宋词紧紧抱住沙发里的绸缎面软枕。
“说吧,怎么回事。”点燃摩尔,陈碧海口吐轻雾,蓬松凌乱的发丝在烟雾里有种颓败的美。
“给我根烟。”
迟疑稍许,丢过去一根。
点燃,狠狠吸两口,青雾缭绕,堪称娴熟的动作让人目瞪口呆。
来不及惊叹,她听到宋词轻轻说了一句:“为什么我觉得自己骨子里是个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