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市的空气质量要比S城好得多，也很少有雾霾，尤其是冬天。要是赶上个大晴天，躺在屋里能被暖洋洋的太阳晒化了。
但气温要比S城低得多，宁肖白有时候宁可在屋里晒一天太阳，也不肯往外多跑一趟。
她买了二月六号的机票，打算早点回学校。
准确的说，是被宁母打发着要她早点回学校。
宁父还在医院里躺着，每天都得有人跑前跑后的送饭。她本想在家多待几天替她妈多做几顿饭，顺带打听打听上次宁父为什么生气，但宁母是这么说的。
“你在家也帮不了什么忙，你爸没两天就出院了。你回去呆着吧，等你爸出院了没什么事儿你再回来，不然你爸天天吵着出院陪你，你赶紧回学校啊，断了他这个念想。”
虽然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但宁肖白并不打算在这个节骨眼和宁母据理力争，反正回家就一个小时，想过来就过来了。
她连十五都没在家里过，正月十五啊！每年都得出去看花灯的！今年就这么凄凉地被赶回学校了……
所以裴炎接到宁肖白电话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我以为你得在家过十五呢，怎么回来这么早？”
“什么都别说了先回来吧，我钥匙落在家了，冻死我了……”
裴炎偏着头用耳朵和肩膀固定住电话，拿起沙发上搭着的大衣，回头冲陆绍景扬了扬下巴。
陆绍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翻动文件的动作停了停。
“你送个钥匙过来就行，我实在不知道你公司在哪儿。”
“你在附近找个店呆着，我马上到。”
陆绍景吹了个口哨，一把摘下眼镜，笑着用牙齿咬着一侧的镜腿儿；一只脚踩在茶几上，另一条腿伸得笔直，上面还搭着他的外套。
“别骚了，赶紧看。”
“我骚，我骚？”陆绍景冷笑着胡乱摇头，举着文件冲裴炎指指点点，“您自己照照镜子，自己看看您那嘴角咧到哪儿，快特么到耳根子上了！”
“别酸了，今儿放你一天假，出去撒欢儿去吧。”
“撒不动了，老了。”
“之前缠着你那个小明星呢？”
陆绍景把眼镜重新架回鼻梁，把手里的文件往沙发上一摊：“你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得，我也找地儿撒野去。”
裴炎低头看了眼时间，衣服都没穿就往外跑。
陆绍景嘴里叼了根烟，一只眼被上升的烟熏地微微眯起，他拿了衣服搭在肩膀上，用右手取下嘴角的烟。
“这小子，中什么邪了这是。”
宁肖白找了家咖啡馆落脚，顺手点了两杯美式咖啡。
外面的天依旧灰蒙蒙的，乍一看像是一块儿被冻住了的魔芋。她抿了口咖啡又放回桌子上，皱着眉戳手机屏幕，窗外一阵风卷起了地上一张扎眼的面巾纸，宁肖白单手支着下巴看向窗外，焦躁地把手里的纸攥成个团，扔进垃圾桶里。
这种天气里无论做什么事，心情都得是一团糟。
她心里还惦记着住院的老爸和左尤的那些话，但此时此刻却又觉得左尤和她说的那些，对她来说根本没什么用。
因为她压根儿就没打算和裴炎发展，或者说从始至终都把他当成自己的朋友和房东。
她在微信上给裴炎发了位置，坐在窗边一手咖啡杯一手电话，看着窗外愣神。
明明是举家团圆的春节期间，S城路上的行人却丝毫没有减少，大家都低着头玩儿命往前赶，也不知道前面是能捡着钱还是怎么着。宁肖白算是个半个慢热型，就算出门溜达也是慢慢悠悠地瞎晃荡，所以她一直对这个城市提不起好感。
因为每次出门都会被身边人的情绪感染，然后情不禁地加快脚步，根本没心情看旁边有什么有趣的店面和人。
裴炎路过咖啡店看见宁肖白眼神毫无焦距地盯着一个地方瞧，直到他站在窗户跟前，里面的人都没正眼看过他一眼。
他敲敲玻璃，玻璃窗附近桌的一对小姑娘闻声向他这边看了看，回头叽叽喳喳不知道讨论什么去了。
宁肖白这才放下手中的咖啡，目送着裴炎进到店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