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止无殊这话是故意说的,一方面是想告诫这些人,别想找阿七的麻烦;另一方面是说给自己听的,转移一下自己心中的不悦。
白止无殊的眼中无端生出了些许漠然来。虽然这份漠然极难察觉,就像结满硕果的树,满地落果,不知何时又多落了一颗,若不时时刻刻看着树,谁知道刚落的这颗到底是这众多落果中的哪一颗?
但,哪知莫笙也跃上了台子,挡在飞鸢花与二姬中间。二姬的鞭子并未停手,莫笙的执剑与鞭子相绕,借力将二姬拉向了另一边,留飞鸢花在原地,飞鸢花巧笑嫣然,“怎么还跟姐姐抢起人来了。”
莫笙借力将二姬拉至擂台边沿,自己一个转身,站于白止无殊身旁。二姬一时被台下晕厥的阿七吸引了注意力,一时忘了打斗。
白止无殊看了一眼莫笙,看了一眼台下被莫笙打晕,被人背着的阿七,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眼中的漠然也悄然而逝“小鬼,今日怎么变了性情,不在那与阿七婆婆妈妈了。”
“觉得太傻了,明明有不傻的办法。”
“哦?”
“师父,我知你洒脱不羁,若是我成了你的束缚让你做了你不想做的事情,那我岂不成负累,那我便不是助力,而是扰力了,那我如何还能没皮没脸地喊你师父?”
白止无殊一愣,鲜少地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
其实白止无殊根本不愿出手,在他看来,这两方人如何争斗都与他无关。唯一的理由,也便是不想看见莫笙皱着眉头罢了。心中其实还有一丝,阿七如何,其实他也不太在意。
不过这一丝想法是十分微薄的,虽然他自己也发现了,但他并未诧异,或许是他本就是如此的人,或许是因为要参与打斗,变相帮助了一方,心中实在是太不悦了,所以生出了些许冷漠的想法。他眼中的漠然亦正是因为他的不悦。可是没想到,却被这个小鬼发现了。
白止无殊惊讶过后,温柔的笑意,其中的柔情似乎涵盖了整个天地一般,甚至于万物复苏,春暖花开,繁花似锦这一切美好的词都无法形容这股澈心的感觉。
白止无殊轻轻拍了拍莫笙的头,温柔地笑着,说道:“果然我的笙儿跟这些人不一样。”
莫笙见白止无殊眼神中,满是温柔,没了刚刚那抹突兀的漠然,便也放下心来。
白止无殊看向三尘,充满遗憾的语气说道:“今日,看来你躲过一劫,小爷现在不想跟你打了。”
说完也不理三尘那一脸因被漠视被忽视而恼怒的表情,唤了无声相继续,便牵着莫笙自顾自地走开了。
二姬此时看着晕厥的阿七被人背着下了山去,脸上的表情煞是奇怪,似喜似悲似怒,“哼,逃兵一辈子是逃兵,逃了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
“二姬。”莫笙出声唤了唤二姬。
二姬回头见她,看的出来她与阿七走的十分近,心中一股怒意加之醋意,口未答,鞭子却先声而到,直朝着莫笙的额间劈来,莫笙本想执剑回击,却被白止无殊一拉,拉得与他极其靠近,腰间被他的手环着,轻轻环着并未贴合,只是动的时候会碰到些许,所以知道他的手在腰间。
莫笙抬头看着白止无殊,白止无殊一脸笑意看着二姬说道:“别拿这么危险的东西在小孩子面前甩来甩去。”
莫笙脸上似乎能看见冒出的几个问号,白止无殊却十分开心一般,顺而开口教育一番:“二姬,阿七是我们在野外捡回来的,那时他倒在血泊之中,武功尽废,双臂缺失,你可知救回来性命,还接回了一只手,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阿七躺了多久方能下床。你却只知在这里无理取闹,怪他负约,怪他逃避。你说说看,他那副样子,连用手爬回去见你都做不到了,如何守约?这三尘的琴音现在于他来说,就是刀剑,是要他命的东西,你还让他在这里一直撑到你打完?然后如何?给你三跪九叩的赔罪?你这般稚气的模样到底是个哪个幼儿学的?你不会动脑子想吗?你觉得就你一个可怜,可悲是吗?一股情深付无心?如果他真的要逃走,就不会在此处撑到晕厥,被人背下山去了。”
莫笙听着,想着‘呃……虽然不是撑到晕厥,哈……哈……哈……其实也差不多,差不多啦……这一番话说得,如果我是二姬,我差点就跪下来哭着说我错了。’
果然,二姬似乎被人泼了一盆水一般,似乎心里清透了些,说话克制不住哭腔,有些颤颤巍巍“他……他……为何……为何会……”
“你自己去问他。”
“……”
“怎么,怕了?”
“不,我要去!我自然要去!我要问清楚,我要问清楚!”
“那便去吧。”
三尘纠缠于与无声相的打斗,但他见二姬已无打斗之心,眼看着要下山去,一股焦灼之感更强,但是被无声相缠地无法脱身,遂大喊道“二姬,不可以!擅自离去,不遵门规,亲近叛徒,尊主不会绕过你的!二姬!”
二姬置若罔闻,还是继续走着。
“二姬!”三尘因为分心,吃了无声相一剑,腹部的衣服被层层划开,直达肉里,深深的一道血痕绽放其上。
“二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