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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醉酒

傍晚时分,暴雨已小许多。落影客栈的房间中依旧能听见雨滴滴打着房檐的清脆声,而站在二楼一房间窗户边的林云枫目不转睛盯着窗外下着的透凉雨滴。一只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一句话也不说。

躺在床上的沈苍慢慢苏醒,沈苍睁开双眼的第一感觉便是胸口一阵巨疼。沈苍左手摸了下自己的伤口,粗豪的长脸极其痛楚。听到动静的林云枫朝着床边望了望,秀嫩的小脸上露出丝丝喜悦便走了过去。

‘沈苍大哥!你醒了。’

沈苍看着换了身淡蓝布衣的少年道:‘云枫兄弟,这是哪里啊?我记得我们明明是和那个老东西战斗的,然后只见一道红光劈下来,我就在这里了.......’

‘这是落影客栈,你伤的太重,我们走不了。只能先在这住一晚,更何况.......’林云枫望了望床边墙角一卷包裹起来黑色的长长布卷。低下头,忧伤挂满了自己的整张嫩脸,不再说一句话。

沈苍淡淡点点头道:‘目前也只能如此了,云枫兄弟,你一个人是怎么打败那个老东西的啊?’

林云枫抬起头望着沈苍怀着一丝丝好奇的面孔,踌躇道:‘我根本就没有打败他,而是那位穿着蓝衣服的姑娘救了我们。’

‘什......什么?这!这.......我利用她来脱身,没想到....她居然会.....’沈苍惊叹不已,英豪又霸气的脸之上顿时布满愧疚。

‘可不是嘛,我居然没想到你会这么做。当时可把我吓了一跳,若是我真的离开了后果不堪设想。’林云枫瞥了一眼沈苍道。

沈苍目不转睛盯着林云枫,一脸的惊异。

‘云枫兄弟,为何你出手比她爹还快?莫非你对那位姑娘.......’

‘什么?’

‘就是一种特别的感觉啊,一种在别的姑娘身上体会不到的感觉。’

‘嗯?不一样的感觉,我就遇到过两个姑娘。没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啊,要说不一样的感觉只是身上的花香味给人的感觉不一样啊。’

‘哎呀!不是这个,是.......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等哪一天你遇到中意的女子自然会有的。’

林云枫疑望着沈苍:‘咦?沈苍大哥,难道你遇到了你中意的女子了啊?’

‘这是当然啦!’

‘她是谁啊?’

面对林云枫的问题沈苍激动的面色之间尴尬了起来,心中也是乱糟糟的。

‘是我与你离开这段时间遇到过的一位姑娘,至于她.......以后再跟你解释,你下一步有什么计划吗?’沈苍岔开话题问道。

林云枫再次望了角落边长长圆条黑色的布,低声道:‘明天我要回一趟鱼厂,你和我一起去吗?’

‘我去哪都行,我也没想到这次来落影城能再次遇到你。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同行吧。’

林云枫点了点头便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

‘云枫兄弟,你今天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啊,明天去鱼厂是有什么事吗?’

‘我.......我明日想在城中买些纸钱带回鱼厂烧给他。’

‘纸.......纸钱!那不是给死人烧的嘛,你是要烧给什么人啊?’

‘我的刘二叔,他是因我而死,这是他临终前唯一的心愿,无论如何我都要完成它。’林云枫的眼眶逐渐湿润了起来。

沈苍见林云枫失落的样子,拍了拍他肩膀。

‘云枫兄弟,人生不能复生。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养好伤,日后找机会为他报仇。’

林云枫目光灵犀一闪道:‘报仇?这......’

‘看你紧张的样子,被打伤流点血胆子也变小了吗?’

‘沈苍大哥,我不是这意思。只是那姑娘今日救了我们,我们难道要恩将仇报么?’

沈苍恍然大悟,笑了几声。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她救我们和找她爹报仇是两码事!报不报仇的事你自己决定吧,我只是被他打伤。只要他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们麻烦我并不想取他性命。’

林云枫心中松了一口气,但面色之上的神情依旧僵硬。低头想道:‘就让刘二叔这么惨死吗?若是报仇那位姑娘又该怎么办呢.......

‘好了,云枫兄弟!先不要想这么多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我们现在的实力还不够,这事先放一边吧。我刚到落影城就看见南边一角的空中有着绿色的五行气在闪动。茶都没喝一口就去摊你这趟浑水了,先陪大哥去喝酒吧。’

林云枫抬起头微微点了点头,沈苍转身就走出了房间。

到了饭点自然是许多户人家的享受时间,元帅府中一间豪华宽敞的房间中。门口守着些家丁与丫鬟,房屋中各个角落的柜子上摆放的贵重瓷器与各色花香更是数不胜数。正中间便是一张能坐下十几个人的大圆红木桌。而摆放的椅子却只有五张,圆桌两侧都是空荡荡的一片。另外两则一侧为三张连在一起的红木椅,另一侧则为两张红木椅挨在一起的红木椅。

乌云密布再笼罩一层黑纱的傍晚间,闪耀着整间烛火光芒的用膳房间中的木桌上摆放起一盆汤与十几道菜。寻常人家难得吃一次的鸡鸭鱼肉样样齐全,还有些名贵糕点与一些新鲜水果。

一位坐在茚园右侧的大腹便便的中年妇人往茚园碗里夹了一块肉,看着茚园怒气布面的一张苍老面孔。

‘哎呦!是谁惹得我家元帅生这么大的气啊?老爷,您就别生气了。身子要紧啊!’

妇人娘娘的声音落下后茚园猛然一掌便拍打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汤之类的菜式都洒出一些,水果也有些掉落地面。坐在他右侧的一位公子噗的一口将咬在嘴里的一块鱼喷了出来,两手捏拿着的的筷子也掉落在地面,略粗的面孔上有些惶恐。

‘俊儿!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我.....我没事。爹!发生什么事事了,您这么生气。为什么今晚大哥和姐姐都没来呢?’茚俊对着茚园说完便扭头看着对面两个空着的位置与桌上未动的两幅碗筷。

‘岂有此理!这也太过分了啊!幻雪不来已是司空见惯的事了,今天就连幻影也是如此,还是第一次。是存心和我作对,存心气死老夫才甘心吗?’

‘哎呦!他们还小,不懂规矩嘛!您就不要和他们计较了,我现在命人叫他们来便是了,来人!’

‘叫什么叫!吃个饭还要请吗?不吃拉倒,他们想饿着就让他们饿着吧!吃饭!’茚园的吼声断然打断妇人的娘娘之声,二人面色惶恐并未再说一句。

城中的林云枫与沈苍已在一家广大宽敞的白墙饭店之中,虽比不上落影酒楼。但整体生意还是不错的,十五六张桌凳总能坐满一半。但都是些穿着俭朴的平凡百姓,他们总是四五个人坐在一起喜笑颜开地欢聊着。

沈苍与林云枫坐在一角落的黄木桌上相互对视着,沈苍霸气略带微笑,而林云枫却一脸的沮丧。

‘客官,你们要的酒菜。还有两个菜马上就来。’蓝布衣伙计将两坛酒放在二人身前,一碟花生米放在正中央便离开了。

沈苍连忙打开自己眼前的美酒,一股桂花香气扑鼻而来。沈苍吮吸了一口。

攒道:‘哎呀!真是好酒啊!’沈苍又夹了个花生米,腾空扔进嘴里。

‘傲。’卟咕,卟咕。‘嗯,味道不错。’

沈苍见林云枫盯着酒坛发呆,安慰道:‘云枫兄弟!别想了,喝酒!喝了就不难过了。’

林云枫回过神道:‘好,沈苍大哥。’

嘣咚!酒盖掉地的声音。

‘来!我们今日不醉不归,好好喝!’二人的酒坛在花生米的上空中碰撞一声。

林云枫将酒坛放入口中,紧闭双眼,头渐渐向后仰。只听见咕嘟咕嘟的声音持续一会后便停了下来,林云枫将空酒坛放入自己的桌前。

‘哇!云枫兄弟,看不出来啊!你喝酒居然这么厉害。’沈苍说完也是咕嘟咕嘟将自己手中剩余的酒一口不剩地喝完。

‘既然这样,那今日就比比吧。哈哈.......’林云枫并未作任何回答。

‘此时伙计又端上两盘菜,一盘青菜炒肉,另一盘则是红烧豆腐。’

‘客官!您的菜。’

‘小二,再来几坛好酒。’

‘好嘞!马上来。’

蹦蹦咚咚!桌上又多了六坛酒。

沈苍崩的一声打开一坛。

‘云枫兄弟!来!干!’

林云枫再次崩的一声与沈苍碰撞酒坛。一刹那的时间,桌上又多了两个空酒坛。

一个时辰过后,桌上七个空酒坛,地上八个空酒坛。桌上的花生米与两盘菜还剩一半。

此时的沈苍已然烂醉趴在桌上,只有丝丝的意识。

‘云....云枫兄弟.....没想到......想到你这么能喝。比我多喝一坛居然还......还没倒下.....’

醉意朦胧的林云枫双颊泛着红晕。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林云枫缓缓扶起沈苍朝着门边踉踉跄跄走去。

‘客官,您还没付钱呢。’

林云枫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淡黄布袋递给了伙计,伙计从中取了些银两后便将布袋还给了林云枫。

‘客官,您慢走。路上小心啊!’

伙计看着踉踉跄跄的二人的背影叹道:‘平日里能喝完五坛的也是寥寥无几。这两个孩子还真是厉害啊!特别是穿蓝衣服的,喝了八坛还能走。’

再林沈二人最快乐的这段短暂时光中,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们如此一般。当二人摇摇晃晃走在火光点点又布满积水的落影街道之中时,元帅府那片姹紫嫣红沾满雨滴的那片冰凉花海之中光白墙屋之中亮着火红烛光。

‘幻雪,你今日到底做什么了?爹对你的惩罚可从未这么重啊?四十棍家法和三个月禁足。’

身穿淡蓝绣袍少年望着坐在床上粉色薄衫少女不可思议道,少女凝望着他那俊秀的脸庞,沉默许久便低下了头。

少年叹了口气道:‘算了,你不肯说我再怎么问都没用,这是上好的外伤药。还有这些东西,饿了就自己吃点吧。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哥!我都躺了大半天了,你来就是给我送点东西就走的吗?’少女骄横的声音在茚幻影耳边响起,起身走了几步的茚幻影停了下来。

‘幻雪,你终于肯说话了。哥还不是看你心情不好,不想继续打扰你。’

茚幻雪嘴角一撇道:‘在这个家这么多年我心情从来没有好过,不想打扰又来给我送这些东西,府中又不是没下人。’

‘哈哈!原来妹妹喜欢下人来给你送东西,早说嘛。我就不来了,搞得我饭都没吃。那好,哥走了,这三个月你还是让下人来陪你吧。’茚幻影说完头也不回便离去。

‘你!你回来!我什么时候说了不让你送的?’茚幻影转过身时茚幻雪瞥了他一眼。

茚幻影再次坐回她原来的位置笑道:‘妹妹,既然你不想让我走那就说说你到底做了什么事吧,看着你发呆就没意思了。’

‘哼!原来你来是为了打听我的事的,根本就不是来看我的。’

‘怎么会呢?从前你哪次被打哥能来看都来看了,又打听了你多少事情。只是这次看到你脖子上的血痕我确实是想知道,从前爹最多是打个二十家法禁足一个月罢了。’

‘是打败你那小子,他救了我,而爹要杀他,所以我.......’

茚幻影大笑道:‘哦,原来如此。你看他长得眉清目秀的,又救过你。所以对他一见钟情,喜欢上他了。哈哈哈!’

茚幻雪面色惨白道:‘茚幻影,你太过分了!居然这么说我,看我不.......’

茚幻雪细小身躯猛然一动便疼痛难忍,忍不住啊了一声。望着面色惨然的她,茚幻影顿时收敛了笑容。

‘对不起,妹妹。我一时没注意你的伤势,所以.......’

茚幻影连忙站起来扶了她一把,当茚幻影一只手掌触摸到幻雪娇嫩身躯上粉红薄衫时,又是一声啊的叫声。

‘哥!别摸啊!疼死我了。’

茚幻影连忙将手收了回来,只得站在原地无奈的看着这位可怜的少女。茚幻雪两只嫩手放在膝盖上,挂满忧伤的小嫩脸一个劲地趴了上去抽噎道:‘嗯.....哼.......你们都欺负我,没被爹打死都要被你给气死了。我好命苦啊!嗯......哼......’

‘妹妹!妹妹!不是这样的,哥平时是不开这种玩笑的,只是见你太伤心的,想逗你开心一下嘛。哥现在什么都不说了,就陪在你身边,好吧。’

茚幻影两手缓缓扶起她的肩膀,将她两只细腻小手握在手中。茚幻雪这才停止了抽噎,流下的点点泪珠已然挂在眼角边的她缓缓扑入茚幻影怀中。

持续了好一片刻,茚幻影怀中的少女低声问道:‘哥,你和茚俊都是爹的儿子。为什么会对待有这么大差异,爹从小到大便对他百般宠爱。从未打骂过他,二娘也处处给我们冷眼看。我们真的是爹亲生的吗?’

‘或许是我们一生下来就没有娘的缘故吧,我们的亲娘若是在世的话我想我们也不会遭受这样的待遇的。’茚幻影抬头望着屋顶叹道。

‘哥,你见过娘的样子吗?’

‘没有,在我记忆中从未出现娘的样子。既然她女儿都生得如此美丽,我想她一定也是个绝世佳人吧。’

趴在他怀中的少女娇笑道:‘哥哥。早这样说多好啊,非要气我。哼!’

‘即便娘再好看也只能出现在我们的心中。’

‘我们问过爹的,可是爹不但不说,次次都狠狠地训斥我们,现在我们都不敢去问了。’

‘我想爹的心中一定有着关于我娘的记忆,还是一段令他非常痛苦的记忆,否则爹也不至于记恨这么久。

‘那爹不肯说还会有其他人知道吗?’

茚幻影摇摇头道:‘即便是有我们也不知道是谁,那个时候我们尚未出世,即便现在想找到这样的人也是茫茫大海捞针。’

茚幻雪叹了口气道:‘那我们岂不是永不会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先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说些开心的吧。’

‘开心的?什么开心的事啊?’

‘妹妹,你是不是喜欢闯入我们家中那小子?。’

‘哥!你又拿我开心了,我哪有喜欢他?’

‘就凭你为了救他来威胁爹的这件事吧,你明明知道这样的后果,可依旧这么做。’

‘那还不是他那天救了我嘛,我若是不救他下次我遇到危险就不会有人在来救我了。’

‘嗯?下次,还有下次?还说不喜欢他。’

茚幻雪沉默不语,回想着与他那个晚上的情景。

茚幻影看着痴痴的幻雪道:‘你还是先想想你这三个月禁足怎么办吧,三个月后你再出府可能连他的人影都见不着了呢。’

少女从回忆中猛然一惊道:‘这.....三个月......怎么办......真的再也见不到了吗?不......我花了这么大功夫救他,就这么让他潇洒地走了吗?’

茚幻雪离开了茚幻影怀中,转头盯着透着淡淡月光照射进来的窗户,徐徐的微风吹起她整齐的秀发。

此时她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我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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