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凌晨两点，吴煦才精疲力尽地结束自己在汤院长家的各种“工作”。他去浴室仔细地洗澡，然后认真地刷牙漱口。
洗毕，他穿好衣服，准备离开。
“太晚了，今天就在这儿睡吧。”汤德儒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
吴煦仿佛听见了什么值得感恩的事情一样，小心翼翼地在次卧睡下了。
汤德儒有洁癖，而且一个人住惯了，从不让任何人留宿，就连吴煦也不例外。
无论忙到多晚，吴煦都要离开。以前回宿舍楼的时候，大门已经锁了，他只好翻墙回去。
再后来，他干脆在校外租了房子，种种“不方便”才得到缓解。
今天破例，很有可能是对他今天上台救场的一种褒奖，吴煦心想。
想吐。又好像是幻觉。
于是吴煦在这种强烈不适又充满“幸福”的交错状态中熟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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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W大毕业学期的时候，刚三月，后山就挤满了拍毕业照的师生。不仅因为后山凉快，更因为学校依山而建，海拔落差使得三月到六月都有樱花可看，这是w大毕业季最特别的景致。
“小北学长，我们可以跟你拍纪念照吗？”两个出挑又稍带稚气的女生扬着笑脸说道。
杨漪北就像一颗过分耀眼的太阳，吸引着所有花朵迎着他开。
“如果有那么漂亮的脸，我也会这么张扬吧。”云萤暗暗地想，她挽着姜饴的胳膊，眼神却有意无意地飘向杨漪北。
“当然可以了，快过来。”杨漪北落落大方，即使学妹一边一个地挤着，也不会让人有丝毫猥琐，好像他才是最良家的那一个。
孟清筑站在一旁，好像跟这一切无关似的，百无聊赖地插着耳机听歌，她倚在一棵樱花树旁，不时有男生偷偷看她。
其实孟清筑的人气并不比杨漪北低，她看起来并不美艳或者娇柔，甚至有些回避他人的目光。但也许正因为气质太冷，或是因为一头浪漫的长卷发，使人不得不注意这个冰雪一样的贝斯手。可是男生们往往还没靠近，就已经被这种冷峻吓退了。
孟清筑发着呆，她习惯和外界的一切无关。思绪的一头被系在耳机中的乐声上，另一头又散乱地飞着。
突然，她被拉入一个怀抱。
“发什么呆啊，难道清筑学姐不想和宇宙无敌第一抢手的小北学长合照吗？”
于是她也露出了难得的微笑，配合地看着镜头。杨漪北的脸贴着孟清筑的耳朵，镜头里的他们好像一样高，似乎能和两个人的幼儿园合照完美重叠。
樱花瓣适时地飘落，取景框里的美妙背景给人一种名为永恒的错觉，至少孟清筑短暂陷入了这种幻觉中。
姜饴也拿起相机在侧边拍他们，当她按下快门的时候才发现杨漪北因为换了动作，他的身体完全被右边的孟清筑挡住了，正要再拍，杨漪北已经被蜂拥而上的另一群小女生围住了，孟清筑则很自然地走开了。
“学姐不打算说吗？”姜饴犹豫再三，还是问出这句话。
对于这略显唐突的问题，孟清筑并不生气，她能感受到姜饴的好心。只是这么多年了，说了又能怎么样？不说，不也挺好的吗。
正在犹豫怎么回答，姜饴却仿佛看穿了孟清筑的想法，道：“我的想法是，学姐不要说。”
孟清筑有些惊愕，她没想到姜饴并没有和自己的那些朋友一样劝她表白。
“你们从幼儿园就是同学了，一起长大，一起组乐队，在别人看来，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是在我看来，杨漪北的世界里的确有孟清筑，可孟清筑的眼中只有杨漪北。”
是了，近二十年相处，自己对他的好，对他的专注，对他的上心，是个石头人也能感觉到了。更不用提周围人的揶揄，两家家长的调侃，杨漪北玲珑心思一男的，又不是断情绝爱了，怎么会不知道呢？
除非他不喜欢。
孟清筑张了张嘴唇，却没办法在樱花的热闹中吐露她的满心委屈，只有一点湿润的泪光，受了气氛蛊惑一样要夺眶而出，她定了定心神，硬生生地把它们憋了回去。
“谢谢你，姜饴。”孟清筑轻轻地握住姜饴的手。
“姐姐，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姜饴调皮地一笑。
姜饴喜欢和女孩子们的友谊闪光的时候，她想起疯狂喜欢肖涔的那段时间，友谊和爱情，都值得她用力。
云萤兴高采烈地在人群中寻找姜饴的身影，她的手机里储存着刚刚和杨漪北拍的搞笑照片，此时她最想和姜饴分享。却看到姜饴在远远的树下和孟清筑手牵手，后者鼻子红红的，看起来美极了。
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袭上心头，进而蔓延到脸上。
她认为的最好的朋友，此刻正和她的情敌在一起不知道聊什么。
在聊杨漪北吗？
还是在聊她？怎么会，姜饴不是这种人！
云萤随即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疯狂，又不免有三分懊悔。
几个小时过去，早春的日头变得毒辣起来，人群陆续下山。
孟清筑若有所思地一个人慢慢走着，一个前所未有的想法在她脑子里冒出了头。
也许，没有杨漪北的后半生，也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单单是生出这个念头，已经让她喘不过气了，太痛了。
“叮咚”，手机收到了特别设置过铃声的消息。
“清筑，晚上6点，南门见呀，乐队一起吃饭！”还附赠一个亲亲表情。
一条杨漪北的消息，就足够她掐死刚刚那个小念头了。
晚上六点，孟清筑正好踱步到W大南门，杨漪北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甚至没有玩手机。
孟清筑摘下耳机，向四周张望了一下，问道：“他们呢？要不要我给肖涔打个电话？”说着就拿出手机。
“不用了，肖涔和卢钦不会来了”杨漪北笑的甚是狡猾，“只有你和我。”
“什么意思，他们密谋什么事儿去了？”孟清筑压根没朝对的方向想。
杨漪北笑的更贱了：“孟女士，你清醒一点，今天没有乐队要吃饭。只是，你愿意和我约会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