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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晨街

“天亮了。”布理起身,揉了揉困倦的双眼。

朝阳从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缓缓升起,赤红在地平线晕染开来,在海水的波涛起伏中冲淡,由金桔色渐变到小麦色。天空中的金色和枫叶橙与初晴的蓝天搅拌,一股紫罗兰色在奶白中晕开。

清晨的港口传来了商船靠岸的轰鸣,起落架移动的声音在寂静的临近港口的小巷中听起来格外清晰。

“好饿啊……”度过了一个寒冷的夜晚,布理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没力气了。他揉了揉咕咕直叫的肚子,叹了口气。

整整三天没吃过饭了,这样下去,横尸街头也是早晚的事。

他一头本应该蓬松的白头发现在也变得凌乱不堪,身上穿着的衬衫大了一号,走起来会垂在膝盖处,长长的裤腿已经破烂不已,浑身沾满了灰尘。

“要是这样的话……”布理咬咬牙,“我就只能去……”

“抢劫!”

清晨街头的人格外的少。有失云游市作为港口城市的热闹,相比,云游市闲适的氛围则被烘托而出。这个名为云游的城市,市如其名,抬头望向大海,分不清远处的是游云,还是鸥鹭。

布理躲在一面墙后,深吸一口气,先对空无一人的街道磕了几个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但是我必须活下去!对不住了!”

远处,一个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夹着笔记本电脑的人走来了。

“今天你要再出什么差错,我立刻马上把你从港口扔下去喂鱼!”

“什么?正合你愿?好啊你,你等着吧。”那人身着白色的制服,漂亮的蓝色条纹点缀在衣领和衣摆上。

“看着……应该不缺钱。”布理因为紧张吞了口唾沫,“对不住了,您这种人就可怜一下……不,同情一下我这个三天没吃饭的人了吧……”

“打劫!”

“抱歉我忙得很这是一百块给虽然显得很不礼貌但我没有时间还有你这家伙我没和你说话!”

那人气都不带喘的说完了这一串话,随即继续向前赶去。与此同时他掏出一张一百随意扔向布理,然后继续一边打电话一边前进。

布理愣了一下,随即捡起一百元向那个匆忙的人跑去。

“喂!你一百元掉了,快拿好!”他将一百塞入那人手中,“下次别这么粗心了。”

那人停下了电话,诧异地看着布理的举动。

他再回头看,布理已经跑远了,身影消失在阳光中。

“啊?给钱都不要?”

“不行不行!”布理摇了摇头,“这次是失误,失误!谁知道这个人这么粗心啊!连钱都掉了……太有失我打劫的威严形象了。”

“打劫!”

“大哥哥,好有趣!”小女孩抱着小熊,看了看布理一脸凶巴巴的样子。“可是……我找不到妈妈了,你能够帮帮我嘛?”

看着女孩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布理动了心。

“谢谢你,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女孩的妈妈握着布理的手,搞得布理都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啦……”

“大哥哥……”女孩扯着布理长长的衣摆,将小熊递给了他。“这是我最喜欢的小熊,我把它送给你,好嘛?”

“谢谢你啊。不过,这是我应该的,没什么感谢的。下次照顾好自己啊,不然就会像我一样……”布理一手搂着小熊,一边摸了摸女孩的头。

“大哥哥怎么啦?”女孩不解的眨了眨眼。

“没有啦!”布理爽朗一笑,“我先走啦!再见!”

“打劫!”

“快追啊!抢包啦!”

布理一回头,看见一个身穿黑衣的人手握一个女士包如飞一样跑在前面。

他想都没想,拔腿追了上去。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我不是那个抢劫的嘛……”布理这么嘟囔着,动作却没停。尽管几天没吃饭的他却有着过人的体力和更为发达的运动系统。

“抢包的!站住——”

绕过一个巷口,远处,那人真的停下了。

“诶?真停啦。”布理一个急刹车,险些撞到那人。

“不是你突然停什么……你不是抢包的嘛……”布理话音未落,目光从那人身侧向向黑暗的巷口望去。

“这………”

布理的大脑一片空白。

光芒挤过狭窄的屋檐,照在这个常年黑暗的死胡同中。

黑暗中,一具尸体赫然躺在那里,殷紫色的血已经凝固了。

“死……死人啦——————!”

警车鸣响的警笛吸引了往来的人群,人们将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抢劫犯是落网了,那位女士也感谢了他。布理回绝了谢礼(尽管在走了之后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现在只是想早点离开这地方,以免自己也被卷进这飞来横祸中。

他回头瞟了一眼警察们,却看见一个打扮和警察们格格不入的人。

“警长君~都说啦玄溪社是派我来帮忙的~”

“哦?你不认识我啊,没事没事,你一定是新来的,玄溪社的名气你还没听过就是在撒谎了~”

布理摇了摇头,大步向外走去。尽管已经下决心要离开了,但还是止不住地回头去看那个与众不同的男人。

他身着一件暗灰色的大衣,黑粽色的头发带些卷曲,凉爽的晨风拂过脸庞,耳畔的棕发扫过脸庞。冷白色衬衫和黑色的长裤在大衣的衬托下显得更为衬配。他双手插着口袋,不系扣子的大衣顺着发丝飘荡的方向轻轻扬起,柔和的飘舞着。那双黑的透彻的眸子格外有神,似乎偷偷藏了一个太阳。

“好……羡慕啊。”布理心一酸,“要是我能像他一样谈吐自如……彬彬有礼……不愁衣食就好了。”

“啊?!警长先生……”

这回眸一瞥不看不知道,一看一身冷汗。

那名男子的胸口赫然插上了一把刀,鲜血在本为干净的白衬衫上蔓延。

布理的大脑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过人群,急忙扶住了踉跄的男子。

而警长的手里,赫然拿着一把刀。

“为什么……要捅我……”男子看向警长。

“我没有!”警长显得惊慌失措,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您还好吗?”布理搀扶着有些站不稳的男子。

“不是我干的!!”警长大喊道。

人群都惊呆了,人们面面相觑,还有人喊先叫120。

“是……是他捅的人!”警长一把指向布理。“他……他捅了人,还想嫁祸给我!你们看他穿的破破烂烂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布理气的头发昏,恨不得给这个人来一拳。

“你看,他捅了人,还把刀塞到我手里!”警长一把扔掉刀,掏出来腰带左侧的枪。“不要动!”

“我没有!”布理气冲冲地喊着。

现场一片混乱,尸体无人处理,又有人遇刺,人群乱成一片,警察们也手足无措,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噗哧。”臂弯中的男人笑了。“谁捅谁了,嗯?”

“诶?”布理一松手,“原来你没事啊。”

轰的一声,清脆的落地声。

“好好扶着嘛,松什么!”这人一失刚刚的气质,一脸傲娇的揉了揉屁股。“你扶着就扶着,看,我胸口还有把刀,我说什么啦。疼死我啦……”

说罢,他一把拔掉胸口的刀,扔在地上。

清脆的掉落声。

就在众人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男人起身,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他缓缓的举起胳膊,指向了警长。

“这起凶杀案,凶手,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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