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比的是轻功,惊鸿门素来擅长轻功,其身法“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对于张奋行来说是小菜一碟了。
只见地上摆满了一个个倒扣的瓷碗,温猛脚踏两只瓷碗道:“这一局很简单,只要列位可以在瓷碗上撑够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过关,但第一不许掉下来,第二不许把瓷碗踩碎。”
韩其琛笑道:“这个容易。”
文秉诺睨了他一眼,低声道:“未必。你仔细瞧,这些瓷碗上都有少许裂痕,怕是被动过手脚的,久站肯定会踩碎,若动起来,稍一使劲,一个落地没收住,瓷碗又要碎了。再看这瓷碗的个数,也就将将够所有人都站上去的,若是大家都动起来,必然会有几人抢同一个碗的情况,那时只有一人能留下。这一局说是简单,只怕比前一局还要难。”
韩其琛咂舌道:“到底文大哥心细,我竟没看出来,要是一会儿上去出丑了可就糟了。”
韩其琛转而望向张奋行,想再提醒一下他,却见他满脸淡然,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韩其琛不由得好奇道:“奋行,你不想想怎么应对吗?”
张奋行道:“那碗是裂的。在惊鸿门,我们都是这么练轻功的。”
韩其琛笑道:“怪不得你不着急。”
温猛此时已经将香点燃了,对众人道:“各位大侠,请吧。”于是众人陆陆续续地跃上了瓷碗,果然不一会儿便有人发现这瓷碗并不稳,不能久站,便开始有人游走起来。张奋行也跟着动了起来,他动作轻盈,果然宛如鸿鹄一般优雅,温猛见了不由得称奇。
却见张奋行腾跃而起,正欲落在一个瓷碗上,斜着里突然飞出了一个古正抢先踩上了张奋行的落脚点。张奋行一愣,却也丝毫不乱,凌空腰一使劲,落在了与古正相邻的瓷碗上,只是力道略微大了些,瓷碗险些碎掉,张奋行暗叫一声好险,不敢停留,又换了一个瓷碗落脚,抬头却见古正讽刺的笑容。古正冷笑了两声后,翻身抢到了别处。
好容易熬过了一炷香,未曾摔下来,也未曾将瓷碗踩碎的也不过六人。被淘汰的人悻悻地收拾包袱打道回府,而留下的人则喜出望外,这次留下的有文秉诺、韩其琛、张奋行、古正和另外两人,一人是一个游侠,名叫惠子东,一人是五行派的班攻。
惠子东其人冷冰冰的,看起来不好相与,而班攻则恰好相反,脾气火爆,最爱闲话打诨这些不正经的,很快就与文韩张三人攀谈起来。
第三日则是抽签决定最后一轮的对手,文秉诺对的是班攻,韩其琛对的是惠子东,而张奋行对上的则是老冤家古正。这次比试的规则简单粗暴,只要赢了便可留下,虽然有些不公平,但商府急于招聘侍卫,也管不了这许多了。
古正见对手竟是张奋行,不由得讥笑道:“听闻张少侠京城游历盘缠已经用光了,此番万万要留下来,这客死他乡的名声可不太好啊。”
张奋行还未开口,韩其琛便已按捺不住,冷笑道:“古大侠还请先照顾好自己吧,古大侠号称‘小追魂剑’,不知道能有当年辜大侠几分风采,其琛拭目以待。”
古正冷哼一声,掉头便走了。张奋行责备道:“其琛太莽撞了!得罪了他对你有什么好,谁输谁赢还没个定数,暂且让一让他又怎么了?”
韩其琛道:“奋行,我和你不一样,我忍不了别人在我面前这样讽刺你,虽然咱们相识才几天,可我却把你当我亲兄弟看......”
文秉诺插嘴道:“好了其琛,奋行也是为你考虑,怕你树了一个强敌,你这说话不过脑子的毛病得改一改了。不过咱们出了这一口恶气也是好的,古正和奋行对上,留下来的几率只怕很小,既然成不了同僚,就更不怕他了。”
张奋行点头称是,于是三人并肩回房休息不提。
次日清晨就是最终的日子了,张奋行起了个大早,在院子里信步而行。对于他今日是否能留下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古正既能通过前两关的测试,本人又如此狂妄,只怕他武功不低,但他若是不能留下,又没有了盘缠,回不了一千多里外的惊鸿山,只能在京城自生自灭,心里又十分不甘,故而决定背水一战。
且说张奋行散完心后,用了早膳,来到练武场。今日第一场是由文秉诺对班攻,两人早已整装待发,手持佩剑站立,韩其琛和惠子东也到了,都在把玩手里的剑。此时温猛见张奋行到了,顺手递给了他一柄剑,道:“这柄和他们的都一样,你只管放心好了。”
张奋行接过剑,道了声谢,拿在手里看了一下,惊鸿门是用剑行家,张奋行一眼就看出这只是市面上再普通不过的剑,甚至做工并不如何精细,张奋行不禁疑惑:“都说商府阔气,怎么弄来这么几把破剑?倒不如我当掉的那把了。”
他再掂了掂剑,较寻常剑要沉上不少,张奋行心里了然:“果然阔气!这把剑里面应当是由玄铁打造而成的,为了低调外面镀了一层铁。”
温猛见张奋行眼中忽然流露出异样的光彩,便知他已经知道这剑的材质了。他微微一笑,寻常人只道商府用这么重的剑是用来考膂力的,却没有想到玄铁这一层。论到这一点温猛还是很自豪的,一气打六柄玄铁剑,这世上除了皇上之外也就只有商府能做到了。
过不多时,古正大摇大摆地也过来了,众人既已到齐,温猛便宣布第一场正式开始。
文秉诺使的仍是清泉门独创的“清泉三十六式”,剑尖斜刺,犹如落花雨一般,身姿飘逸,衣袂翻飞,煞是好看。班攻也毫不相让,他用的五行剑法稳重凌厉,在文秉诺暴雨般的进攻下尚能守紧门户,偶尔夹带两招反击。
五行剑法甚是神奇,光论剑法本无甚精妙之处,但脚下踏的五行步法深奥无比,是以剑常常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刺出,令人防不胜防。
过了一百余招后,张奋行暗暗咂舌:“这样打下去可不是办法,班攻在有意消耗文大哥体力。”果不其然,文秉诺额上出汗,攻势放缓了许多,班攻开始反击。韩其琛不由得大叫了一声:“哎哟!”却见文秉诺丝毫不乱,攻势虽有所放缓,但依旧未露破绽。
两人堪堪斗了三百余招,班攻内心暗暗着急,文秉诺显然体力不支,自己却在这种情况下又与他过了一百多招仍不能将其战胜,传出去不仅他班攻的脸要丢尽了,连五行派都要跟着一起丢脸,旁人定会说:“啊,五行派的人,竟连一个累的半死的清泉门人都收拾不了。”
他心下焦躁,于是连出杀招,脚踏木宫位,反手削向文秉诺胳膊,文秉诺抬剑格挡,班攻已迅速踏到水宫位,直取文秉诺咽喉,文秉诺一惊,急忙矮身避过,剑身掠过头发,竟砍下了一缕发丝。班攻连番进攻,加之心浮气躁,很快便感体力不支,脚下移动也慢了起来。
文秉诺打斗中已观察许久,大致摸清了班攻的剑法套路,便开始反击,一剑刺向班攻左腿,班攻大惊,急从火宫位撤向土宫位,却不料还未窜到土宫位,已有一个剑柄对准了自己的咽喉,原来文秉诺早就料到了班攻的闪避方向。
班攻放下长剑,长叹一声,道:“是我输了,文贤弟果然聪慧,竟然在数百招之内就看透了五行步法的路数,还能料到我的闪避方向,在下佩服,佩服。”
文秉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承让。五行剑法沉稳精妙,配合步法更是天衣无缝,刚才有几招,若非班兄有意相让,在下的脑袋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班攻知道他是在为自己圆场,心下感激,道:“姓班的学艺不精,在此只能恭贺文贤弟成功入选商府侍卫了。”文秉诺道:“多谢。”
温猛待两人说完,点头道:“这局是文少侠赢了,少侠且歇歇,接下来请惠大侠和韩少侠来吧。”
韩其琛应了一声,提起剑和惠子东一同走向了练武场正中央。韩其琛擅长用枪,用起剑来有些不顺手,而惠子东则是用剑的行家,他的剑法颇为诡异,似不成章法,但又招招狠辣无比,每一招都是要致敌人于死地。
不一刻韩其琛便被惠子东逼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直退到练武场边缘。张奋行和文秉诺皆是暗暗焦急,却又无可奈何。
不过一炷香,韩其琛便败下阵来。温猛点头道:“是惠大侠胜了。”韩其琛微微有些失落,但他生性豁达,一番自我安慰后又很快恢复了,向张奋行和文秉诺道:“两位大哥,我学艺不精,留不下来啦,明儿便回风祺派去了。虽然没当上侍卫,但是能和两位大哥结识,也算是我三生有幸了。奋行,你一会儿可得加油啊。”
张奋行道:“自然。你且去坐着歇一会儿吧。”说罢提剑走向练武场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