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问天楼地处洛阳繁华地段,即便是晚上,也灯火通明。
孟长寿抬头一看,那问天楼竟似极高,数了数,也数不清有多少楼。
数不清的人从一楼大堂门口处进进出出,有摇着扇子的风流公子,也有财大气粗的华服老爷,真是叫人眼花缭乱。
孟长寿理所应当,踏门而入。
“哎哎哎,等等……等等!叫你呢!”
两个家丁模样的人忽然拦在她的跟前。
孟长寿四处环顾,再三确认,才确定对方是在叫她。
“怎么……”孟长寿还没说完,就见前面的家丁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哪来的叫花子,走开走开!别在这里招人碍眼!”
孟长寿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破破烂烂脏兮兮的装扮,嘴一撇,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咳嗽一声:“我是丐帮的人。”
“丐帮?”
两个家丁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家丁忽然撸起袖子,“管你是什么帮派,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酒楼,你便是神仙,没有带钱,都甭想进去!”
“酒……酒楼?我不吃饭行不行?哎哎哎……等,等等!我,我我就是来找人的……啊!”
孟长寿从地上挣扎起来,摸了摸发疼的鼻子,撇了撇嘴,这什么问天楼,真是粗暴!
可她又发愁了,一定要带钱才能见师姐么?她没钱可如何是好?
此时,她忽然看见那富丽堂皇的大楼有一片黑影一闪而过。
孟长寿一愣,那身影看上去很是高大,不像是师姐。难道不止师姐一个刺客?
现下已是深夜,远处隐约传来打更的声音,周围空无一人,可问天楼上的灯火却并未熄灭。
问天楼整体庞大,呈一个圆弧形状,孟长寿虽然爬上了屋檐,但是这屋檐仅仅作遮阳挡雨之用,连成一片。
由于第一次做这种事,孟长寿感到非常紧张,一不小心脚底就滑了一下,她被迫从屋顶上跳下来,落地时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孟长寿摔回地面,又重新跳跃到第一层屋檐上。她忽然想到,自己又不知师姐在哪里,这么大棟楼,可怎么找?
她沿着屋檐轻轻走了一圈,又连着跳了三层,到了第四层屋檐。
她把控得十分好,落瓦无声。
她贴在屋檐上,爬着往前走,忽然看见前方的窗户还有光,她轻轻挪过去,舔了舔手指,往那窗户很轻很轻地戳了个口子,当即把眼睛挪过去。
然后她清晰地看见房内有一个女人,还有一个男人。
女人正在慢条斯理地脱衣服,男人则正襟危坐地坐在床上。这是要干啥?
孟长寿又顿了一会,结果就看见那女人忽然坐在男人的腿上,男人的手正在抚摸着女人……刺激!
哎……
孟长寿摸了摸鼻子,怎么流鼻血了?
孟长寿还待继续看,却听扑的一声,烛光熄灭了。
怎么就熄火了!
孟长寿哀叹一声,只好离开这扇窗户,又探了探身子往外看去,这一楼似乎都没有亮着的房间。
她翻了个身,仰头往上看,上面那层楼倒有两户是亮着光的。
穆秋又轻轻爬起,晚上跳了一层,然后再次趴下,潜行,刚转过一个圈,忽然一个穿着夜行衣抱着一块破布的人轻盈地落在自己身侧,孟长寿大吃一惊,差点摔下去,那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孟长寿对上那人的双眼,竟然是文雅师姐。
她不是去回去修剑了么,怎么在这里?!
孟文雅低声道:“我就知道你这丫头会自己跑过来。”
孟长寿默默无言,再看她手中的破布,不就是那断掉的龙泉剑么。
俩人同时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说,一同沿着屋檐爬,结果在拐角处,发现屋檐上除了她们还有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正趴在上面。那人看见她们俩也是一惊,她们三人互相交替了一下目光,然后都心照不宣地移开了视线。
文雅师姐拉着她,在她耳边低声道:“这人肯定是一个菜鸟!”
长寿:“啊?”
文雅不屑地撇嘴:“你没看见他在掀瓦片?”
长寿:“……”
孟文雅悄悄打开一扇黑灯瞎火的房间的窗,以一种极为缓慢地动作翻了进去。孟长寿如法炮制,也一同翻了进去。
房中的人已经睡着了,正在打着雷霆般的鼾声。
两人蹑手蹑脚地走过床边,师姐打开门,轻轻拉开。两人很快跑到了长廊下,蹲着。
忽然孟文雅轻轻说了一句:“看下面。”
长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见下方一楼的院子里,有两个人正在面对面交谈,一个穿着蓝衣,一个穿白衣。
蓝衣的抱着一把剑,白衣的摇着一把纸扇。由于离得远,她看不清楚长相,只觉得俩人都挺高挑的。
“怎么了?”
“下面那两个人不像普通人士,我们等他们睡着后,直接胁迫他让他说出知音师姐的下落。”
孟长寿有点迟疑:“他们俩人看起来会武功啊……”
文雅师姐白了她一眼,“就这点出息!拿着!”文雅师姐递给她一个暗金色的竹筒,这竹筒看着和以往的竹筒有些不大一样。
“这是我特质的迷魂散。”文雅师姐双眼闪闪发光,似乎极度兴奋,“只要他们吸进去后,就会产生幻觉,就算是那些高手,也察觉不出来!等第二天醒来,恐怕还以为自己做梦呢,嘿嘿嘿……”
“这是你新研制的?”长寿哆哆嗦嗦地接过那竹筒,文雅师姐给了她一记眼刀,她咽了咽口水,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文雅师姐新研制的药……想起以往她用常乐知音两位师姐试新药的样子,顿时冷汗都出来了,只希望不要搞出人命才好…
“快,他们进房了!”
文雅师姐推了长寿一把,长寿低头一看,发现那两个人居然一起进了同一间房。
孟长寿怀疑道:“这俩人该不会断袖吧?”
“快行动!我给你把风!”
孟长寿从屋檐上轻轻跳到地面上,然后猫着腰,蹑手蹑脚,贴着墙往那间房子靠近,忽然,她前面落下一个黑影,落地声音还挺大。他鬼鬼祟祟地环顾一下四周,然后同样猫着腰,和她一样的动作,贴着墙往前面走,居然没有发现后面的她。
……这不是刚才和她们一起趴在屋檐上的那个人么?
他的动作好像一只青蛙……
长寿意识到自己和他差不多,赶紧换了个姿势,真的太丑了。
更要命的是,她们走到了同一个房门前。
等他停下来,再次左顾右看的时候,他才发现跟在后面的她,眼睛几乎要瞪出来。
他不会和她的目标一致吧?
她,她只想要个户籍而已啊,应该没有这么巧合的事吧?
他们俩沉默地对视一会,然后很默契地同时伸手往衣襟里掏东西。
他掏出来的也是竹筒……
“……”
他们俩的眼神再次交集。
一会,他扬了扬手示意:你先来。
孟长寿摆摆手:不,你先来。
他点点头:好吧,我先来。
他哆嗦着手,那抖动的幅度连她看了都揪心,只见他伸手往那纸窗一戳,顿时发出“噗”的一声,在这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几乎是同时,房内传来一声厉喝:“什么人!”
我的天,他戳得也太大声了吧!文雅师姐说的没错,这人真是菜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