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自己是如何进的包间,如何与众人对话,最后又如何回的家,冰冰都回想不起来了。直到王君豪出现在她家门前,她才相信这一切都不是做梦。
“老板说不想让冰冰小姐亲自跑一趟还衣服,就让我来拿了。应该已经洗好了吧?”王君豪还是一脸微笑。
冰冰好歹记得那日王君豪并不在包间内,也无多尴尬地把刚送来的衣服拿给他,“帮我和萧总裁说声谢谢。”
“还有什么话需要我转告吗?”王君豪接过衣服,又问了一句。
冰冰又想起那晚萧暮影说的话,摇摇头,“没了。麻烦你了。”
在冰冰看来,像萧暮影这样的人,一言一行都不按常理出牌。有些话,或许他只是开玩笑,但如果自己当了真,就真的要闹笑话了。
周末闲来无事,送走了王君豪的冰冰想起下个月就到白芳的生日了,未免之后的日子工作忙起来没时间,她打算先去西单为白芳挑选一样礼物。
白芳和她丈夫的这个春节过得并不消停,白芳也多次在电话里和冰冰抱怨,基本都在反复对比婚前与婚后的巨大差距。有时候冰冰也倍感疑惑,心理学的专家如果也会心理不平衡,那一般人的婚姻岂不是都是悲剧?
“啊--”
一阵劲风从身边刮过,手肘一痛,挎包因被大力拉扯而脱手。冰冰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当街抢劫了,“快帮忙!抢劫了!”
穿着平底鞋的冰冰一路追赶着那个抢了自己挎包就跑的平头男子,边追还边喊人帮忙,奈何那人逃窜得很迅速,一时虽有路人帮忙围追堵截,也没能拉近距离。
冷气不断被吸进胸腔,冰冰感到自己的肺快要炸开了,正打算就此放弃,直接转道派出所报警的时候,前方突闻男子的惨叫声。
只见平头男子四仰八叉地摔倒在地,口中还低声呜咽着呼痛,抢来的挎包也因为惯性而掉到了一边。
冰冰连忙一路小跑上前,捡起包检查一番,钱包证件都确认了一遍后才想起对“救包恩人”道谢。
“谢谢你了!真的很感谢……”冰冰鞠躬过后才看清眼前的人,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是你?”
“是我就不打算表达感谢之情了?”萧暮影咧嘴笑的时候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惹得一旁女路人心中一阵荡漾。
冰冰觉得这笑容有些晃眼,便低下了头,“当然不是,非常谢谢你……咦?地上这些……不是珍珠吗?!”
“不然你以为他是怎么摔的?”萧暮影说着,就看着那平头男子磕磕绊绊地爬起来,仓皇而逃。
“为什么不抓住他?”冰冰见他不动,不解问道。
萧暮影则是摇摇头,似是有些感叹,“现在才过年关,不是生计所迫,我相信没有人愿意不陪家人,而选择冒险抢劫。”
“但这不能成为他犯罪的理由。”冰冰作为一个律师,很难苟同,“不过既然你一个大老板都能这样想,我也没什么好抓住不放的。”
说着,冰冰蹲下捡起了散落一地的珍珠。
不得不说,萧暮影打破了冰冰很长时间以来对事业有成,财富甚多的上流社会人士的印象。比如让她在车里吐,比如能在进KTV前要求她挽住他的手,比如能够理解贫穷人们的苦衷……
“应该都在这里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掉进下水道的。”冰冰埋头捡了一会儿,终于捡完地上的珍珠交到他的手里,“你怎么平白握着这么多珍珠?”
“是因为这个,珍珠项链,我把它拉断了。”萧暮影举了举手中光秃秃的链子。
冰冰不禁咂舌,“你的这种方法抓贼,成本也太大了吧?到底还是有钱人,不心疼!”
“这可是萧氏抓贼法,我刚才独创的。”萧暮影耸肩,“至于心疼,该心疼的是你,不是我,这本来是我买来要送给你的。”
“什么?”冰冰觉得自己幻听了。
萧暮影没再站在原地,而是一把拉过冰冰,一路向前走,笑道:“那天在年会上,我就觉得你的脖子上有些空,所以今天挑了一条珍珠项链要送给你。谁知道,它这么快就为了救它主人的包而阵亡了。”
“那我们现在是去哪里?”冰冰被动地跟着他。别看萧暮影的手只是不松不紧地握着她的胳膊,想要挣脱却像被箍死了一般。
“这本来就是我凭自己的印象给你配的,现在既然本人到了,当然是再去选一条更合适的了。你虽然不是直属,但也算我的员工,怎么能寒碜到参加晚会连一条像样的项链都没有?”萧暮影的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冰冰一时也难以反驳。
冰冰就这样被萧暮影带进了一家珠宝店,从头到尾,她都目光呆滞地任由他摆布。
店员小姐不断面带微笑地奉上萧暮影指定的项链,冰冰就不断地试戴,然后再解下由店员重新收好,再换另外一款,如此循环往复……
“可以了吧!随便挑一个就好了,我付钱还不行吗?”冰冰这辈子都没在打扮自己上花过这么大的功夫,她已经两眼发直,两腿发酸了。
“你就这么敷衍自己?”萧暮影露出不赞同的表情,并且安慰道,“很快就试完了,再试试,应该有一个是最适合你的。你就把这当做是陪老板出来工作,是公务,明白?”
抗议无效之后,冰冰只得屈从于萧暮影的“淫威”,忍气吞声地又试了好几款。
“嗯。这款我看不错,你自己看看,满意就买下。”萧暮影终于流露出满意的神色,对店员点点头,店员手脚麻利地递上了小镜子。
冰冰从进店开始就被一大堆珠宝饰品晃花了眼睛,此刻更是被累得不行,只得一通胡乱点头赞美。
这么明显的敷衍,萧暮影又怎么会看不出?但念在她确实一试就是一个多小时的份儿上,萧暮影打算放过她。
“就这款吧,帮我包好。”萧暮影刷了卡,将包装好的项链盒子递给冰冰,“拿着吧,下次记得用上。这可是你拿老命试来的,忘在一边就太不值得了。”
敢情他是早就猜到冰冰这人对装扮不甚上心,这种东西拿回家就压了箱底,几年后翻出来人老珠黄也就用不上了,这才把购买过程漫长化与痛苦化,好让冰冰长记性!
暗自腹诽了一番,冰冰扫过他手里的珍珠,“那这些怎么办?”实在太可惜了……
萧暮影挑眉,招手唤来店员,把珍珠都给了她,又小声吩咐了一句。店员匆匆离开,没多久手里就多了一个水晶罐子,里面正装着那些珍珠。
“这样可以吧?”把罐子交到冰冰的手中,萧暮影继续拉着她抬步就要走,“时间差不多了,去吃个工作餐,然后我就送你回去。”
被“专制独裁”的冰冰的脑海中,所跳出来的,出人意料的并不是“以自我为中心”,而是“雷厉风行”四个大字。
正自疑惑,猛然想起“破布理论”,不由得让冰冰大惊失色,连拒绝都忘记了,就这么任由萧暮影带到了饭店里。
“快吃吧。”直到菜上齐了,萧暮影催促她开动,冰冰才缓过神来。
心不在焉地点头,冰冰用余光仔细打量萧暮影,仿佛要重新认识他一般。眼前的男人,穿着得体,身材高大挺拔,眉目干净,双眼炯炯有神,笑容也永远充满魅力。再加上优雅的举止、出众的品位和王者般的气质,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不论单纯的个人条件还是背景条件都无可挑剔的男人。
也就是这样的男人,与自己对面而坐就餐,她真的就一点也不动心吗?
冰冰不由得扪心自问,却一时迷惑,得不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