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晨暗道糟糕,但表面还是维持着淡定,心下想着应该没事,现在冬天,穿的本就多,隔了这么多层,应是感觉不到什么。
燕南歌微蹙了眉,只觉的手下的身躯过于瘦弱,碰着竟是有些硬,而无意中触碰到的手臂皮肤也是格外冰冷细滑,还有冲入鼻端的药香味,并不浓郁,很淡,却无法忽略,其下还隐隐透着异香,好像有点熟悉……
燕南歌正要细想,便被推开,两人接触只在一瞬,便松了手,沐晨看目的达成,赶忙退后一大步,伏下身躯,沉声道:“殿下赎罪,是属下失手,害了事。”
燕南歌看了眼放在桌面被墨汁染了的卷轴,放在此处的,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文件。
深邃的眼眸微眯,看了一眼沐晨,少年白皙的脸上和衣领袖口都是墨汁,衬的格外鲜明,还有些许狼狈。
“罢了,下次注意点,退下收拾去吧,今日休息,不必来了。”燕南歌淡淡挥手道,转身又唤来几个人,让收拾了杂乱,便自顾自的座到矮椅处,吃起了早饭,也没多说什么。
沐晨愣了一瞬,张嘴想说点什么,说到底这事算是她的错,不会是生气了吧,却看燕南歌没在看她。
沐晨想了想,生气就生气吧,跟她的没什么关系,便行礼退了出去,径直回了自己的卧房,她住的地方离燕南歌并不远,简单换洗了下衣服,坐在自己床上,反正今天也不用去了,算是难得。
画的问题暂时是解决了,可也不是长远之举,这燕南歌为什么突然要她的画像呢,人都已经死了,他想干什么呢?
沐晨摇了摇头,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之后要更注意些才是。
沐晨闭眼,放空情绪,调整呼吸,这些日子虽然过的平静,可她一刻也不敢松懈,运功一个周天,将全身气息调匀,就在前几日,她便突破了功法的第五重,沐晨自己有感觉,越是结合上实战,威力能发挥的更好,进步的也更快。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间,沐晨看看天色,抖抖衣服便起了身,向门外走去,她现在有个好习惯,一有空闲,她便往练功场去,这可是个难得的好地方,难得在这方面,燕南歌如此大气。
亲卫营的亲卫们有专属的训练场地,这一点上,沐晨倒是觉得甚好,不说别的,配备也不能和之前的相比,兵器的种类更加齐全,场地也大了不少。
经常还能遇到金宝他们,最近几人更是没少切磋,越是接触,沐晨就越是觉得,这燕南歌的确不简单,单单是亲卫,武功就都不是弱的,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和特长,像金宝最擅长的就是轻功。
沐晨也需要拼尽全力才能勉强追上,而金宝,却能一脸轻松的拉开距离,诸如此类的人,举不胜举。
…………………………
燕南歌在屋中翻看文卷,正翻着,却突然停下来,骨节分明的手微微轻敲着桌面,他总觉得有什么事被他忽略了,是什么事儿呢?
正要接着看,眼眸刚刚低下,眼光又是一沉,就看到左手上的咬痕,已经不算清晰了,却是真实存在的,燕南歌心中一冷,这么久竟然都没褪下去,咬的人,当真是属狗的。
“啊嘁。”沐晨揉揉鼻子,有些疑惑,她这个体质,怎么都不可能生病的。
“殿下,沐晨呢,怎么今天没见她,是不是她偷懒了。”慕白看看周围,这个时间,沐晨还没出现,不太正常。
“我让她休息了,你以为她和你一样么。”燕南歌说完,淡淡看向慕白。
如此一说,慕白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只是偶尔偷个懒罢了,也没误正事不是,用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嘻笑着掩饰过去,转眼一看,又硬气了起来,将头抬高,瞪了一眼身边的人。
慕青则在一旁冷眼看着,也不搭理慕白。
只是抬头又恭敬的对着燕南歌说道:“沐晨,是新来的那个?殿下从来不会轻易增添新人,是人手不够用了么?”慕白对燕南歌道。
亲卫的事,明面上虽然都是慕白去统领和管理,但所有的人员选定,还有训练都是慕青负责的。所以,突然多了一个生面孔,慕青自然是知道的。但也相信殿下的眼光,所以也没多加过问。
如今提起来,不免也有些许好奇。
“不用了,若是需要,自然会跟你说。”燕南歌有自己的打算,而且他和沐晨已经约定好了,这点信任和时间他还是可以给的。
眼下还有一事,燕南歌看向那被墨汁染了的卷轴,封页早就毁去,当真也是巧了,下午沐晨的那一摔,直接把封页蹭破,画卷展开一角,这才使得墨汁毫无阻碍的洒了上去。
若说没有怀疑,也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遇见任何一件与常规不符的,第一反应就是怀疑,如此才能保全自己,这也是燕南歌让沐晨休息的原因,他直觉今日的沐晨与往常有些许不同,哪怕只是一瞬的直觉,他也不会轻易忽视。
只是当他看到那被毁的画卷,却又不禁有些疑惑,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机密,不值得去以身犯险惹他怀疑,难道真是不小心摔了?
再想想那少年的触感,薄的只剩骨头了,是他平日里太苛刻了,把人累着了?饿着了?那让她休息休息也是合理。
燕南歌将卷轴打开,画像里的人物,已经看不出上半身的面容,但身姿体态却依旧栩栩如生,连那花枝树柳都格外逼真。画师的技法可说是出神入化了,可惜,便这般毁了。
这世上怕也再难寻到华阳郡主的丹青了。
燕南歌将画递给慕青,不免有些许遗憾的说道:“画虽不全,但也总归是那人的至亲,你回去时带上,挂在他屋里,总归是好些的,若是醒了……”燕南歌说道此处,深邃的眼睛微暗。
“罢了,退下吧。”说道最后,语气似乎微有倦意。
慕青接过卷轴,应是后便退了出去,慕白自然也跟在身后,将门掩上,眸中不免有些许担忧。
等走远了,慕白才对慕青说道:“殿下是累了吧?”
“嗯。”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