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个会，从我们走了之后到今天也知道你们有没有开过会。”监主抓起碟子上的葵花籽剥。
“有开的。”
监主哦了声，“现在快十一点了，你们一天天挺忙的啊，今天咱收了多少钱？”
杨伟君坐在监主旁边，“收了一笔9800的，季姐要了一个肠疗10次的小疗程。”
“哦，还没过万。”监主说。
打脸一次。
“季姐今天到店了？”监主问，眼戳戳地看罗尔。
“没来，联信上转帐定的。”罗尔说。
第二次打脸。
“今天到店的会员怎么没有一个买的？都说说吧。”监主小手指翘起，一直剥瓜子。
“孙珍珠姐哺乳期这次来又灸得是艾灸，说了肠道水疗她不想做。”Lucy说。
“会员杨芳是说她不便秘，排便很舒畅。”小蓝磕巴了，“那个，我就说不下去了。”
“体验都不体验说没钱。”说话的是垚垚，“走的时候让她拿了个产品。”
“你们说得问题我就来给你们解答一下，哺乳期不做就不做吧，免得到时侯她奶水不好都赖在我们头上。说说下个问题，难道水疗只是适应便秘的人吗？”监主继续剥啊剥，“喝水的杯子用久了都有水渍，咱家煮花茶的烧水壶用久了是不是有污垢，你们定期是不是要放小苏打去。那更何况我们的肠道，只要吃五谷杂粮的，只要喝水的就要清肠排毒。”
“监主的意思就是只要能喘气蹦跶的都适合。”杨伟丽补充。
监主瓜子壳一扔直接说：“对。”她扫了站着的四人，“这就是同样是一起学的，怎么有的人就做经席做管理层了。”
“谢谢监主的夸赞，多亏监主教导的好。”
这唱和天衣无缝。
“监主，我先说说关于‘没钱’这个问题，说得不好到时候监主你补充啊。”
“人的心理账户分两种，一种是可花可不花的钱，一种是必须花的钱，可花可不花的可以没钱，必须花的钱是有必要的花的，没钱借钱也要花。顾客以‘没钱’为理由拒绝还是说明你们工作做得不好，没有让会员觉得她很需要这个东西，她必须买，还要抓紧时间抢着买上。”
“说得很好。”下一秒，“补充。”
补充瓜子，监主提醒。
茶几上堆着瓜子壳的小山。
“哦哦哦。”杨伟丽屁颠屁颠地去吧台饮水机旁的柜子里拿成袋的瓜子。
趁着杨伟丽还没拿过来新的，监主拍了拍手。“你们入社会那么久了，还是那么蠢的话，上学是在学校垫底，上班是在社会垫底。你们当垫脚石当得开心，那你们应该去河边上班嘛。来伊莎多拉耽误什么时间，还要那些客人怎么说，让她们直接说，‘你的推销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吸引力，我也没感觉我必须要做这个项目啊。’人家就是找了个理由打发过去委婉的拒绝你。和‘下次再说吧，我考虑考虑。’这些话是一样一样的。你们信不信今天换个人去给他做项目跟他说这个卡她就会掏钱，她就会办卡。”
杨美君翘着二郎腿往沙发坐一仰，“我去推卡和你们去结果会一样吗？但如果做项目也是我做维护客情也是我维护，卖卡也是我卖卡，那我要你们干嘛。你们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吗？哦，做个垫脚石。”
这话就有点劈头盖脸了。
不不不，才是小意思。
“垫脚石硌脚或者不顺眼就会被一脚踹开，对吗？罗美导？”
“监主说得对。”不过垫脚石无用就不用当垫脚石了。
“以后每天没有业绩都开会总结，还有就是你们的赞美，你们怎么都不夸人啊，比如我从回来到现在你们谁有夸过我啊，我每天穿那么好看，还喷了香水，踩着高跟鞋化着精致的小妆你们没有一个夸我的，都这么冷漠吗？从明天开始你们都给我赞美起来，看见客人热情地打招呼。让顾客进来开心快乐，我现在在没客人的时候，你们不要一句话不说那样太尴尬了，就冷场了。赞美既要有幽默感又要有实在感。女人和女人之间是豪爽，你不要什么羞答答，还有温柔呀这种感觉。在女人这里不好使。笑得也别那么含蓄。还有这个精油，倒会员身上像是要把她给油炸一样，倒的时候滴得小推车上地板上哪哪都是。你们自己练技术躺着当模特的时候没有感觉吗？做完了毛巾都擦不干净，油乎乎的。你们不掏钱就给我可劲的浪费是吧，你们再这样的话，就是上厕所的厕纸店里也是不提供的，那洗手液厕纸都是给会员配的，会员来都是花钱的。还有你们要练技术用到的所有产品自己自费，包括精油按摩膏洁面乳，店里的东西都是公家的，你们不准私自用于个人，店里所有的产品能省就省。我再强调一点，我不是每次都有时间跟你们再三的说什么规矩这个那个。说过了，下次再犯我就直接扣罚，你们有钱就交吧。宝贝金小伟你给我收上来，谁不交直接从工资里体现扣三倍。”
杨伟丽：“好的监主。”
“我说都听明白了啊？”
“明白了。”谁敢不明白。
“那就散会下班。”
杨美君把放着剥好的葵花籽仁盖上盖子，她家的小宝贝瓜子只吃现剥好的。
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店里，小蓝憋了一肚子气，回到宿舍连宵夜也不吃了。
Lucy端着方便面在床边劝她：“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监主，她就这样。而且在会上也没直接点名说你嘛。说的都是店里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