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代这三人的三位豪客,并非常人。其中一人,只有二十五六年纪,前些时日曾在积云山护主,真名李晖,号称神拳铁腿,位列六骏之四。
第二位,身有神力,武力不凡,却在眉心受过伤,留下朱砂一点。此人目含秋水,丰神俊逸,看似弱不禁风,态如弱柳,实则迫得逍山派易主,他放弃本姓上驷,改姓萧氏,名萧竹庭。自萧客祖师的传人萧咽手中,接过逍山派掌门之位。
第三位,一身黑袍,宛若无常,武艺也是平常,年纪与惜泪同岁,看官已猜到,正是兆灼!此人自李晖搭救,浪迹江湖数十日,后李晖仗着是萧咽外甥,携了兆灼去投外公。萧咽原是桂王旧部,自命忠良,于是将自身内功传予兆灼,又改易了兆灼容貌,遗命要保兆灼。兆灼自此遂更名易姓,改名萧甦。便自此,位在三位元老流沙客、峒元客、清渚客之上。只因武功虽受真传,仍然太弱,故位在萧竹庭之下,但众人暗知他身份,也都暗地保他。
萧甦因对兆烨恨之入骨,对仇问虽欠着人情,却也含着切骨深恨!故而此次非要前来,为本派尽力一争,也好探探仇人虚实!
萧甦,也就是兆灼一行共六人,流沙等三位大侠是第二代的,是为尊长,三人要不是给萧咽留儿分薄面,哪里会与他三名小辈并列?
萧甦与萧竹庭、李晖二人是第三代,纵马过了枫林道,来到鸿宾楼,暗暗住下,只等明天。
仇问最后把惜泪单独找到了身边,摆出师尊家长的派头,着实教诲了他一通,阿泪默默归宅自省,好好将绝泪拭了一拭,预备明日一战,好还师父恩情。今后的路,他却并未想好。
这一厢,按谢方仕布置,本门由谢方仕、兆惜泪、越长涛、花无恨、贺青鸢、丘虹玑、上官陌、焦观澈出阵,莫定莲率众女弟子负责内务,庖厨外务等依前安排。
陆云泽坐上兆黯的金络车,这日曙色初现,就起身往鱼跃谷群雄毕集之处去。难得小皇叔打点一切,早命贴身忠仆老惠慢慢驾车,一味爱护于他。
两人来至鱼跃谷,负责本次英雄大会外围警戒的,是本门师弟黄有道,他见了云泽与兆黯,都是认得的,只是如今脸上竟有慢待之色,抱剑草草一礼,让了二人进去。
云泽平日不曾识得有道,只见他的服色,分明位阶不低。今见他这副模样,不觉心中一紧,好生难受!那苍白脸色,一时灰败,眸子一黯,止不住咳了一阵子。小皇叔道:“何必在意!他虽位在这一阶,却分在独月楼,平日里不见你,自然冷淡些!这人如今安然无事,显见他是仇门主的忠臣呢!”
云泽苦笑道:“皇叔看得准。”
兆黯见他容光憔悴,消瘦之极,莫名有些伤感:“你若觉得生气,便丢开你师父,随我学医也好!”
云泽不答,只道:“走吧。一会儿若见了旁的什么前辈,你去打招呼便好。我先找惜泪他们要紧!”
不说别事,且说阿泪随众来到鱼跃谷,展眸一看,见了小白衣袂翩翩,分明就在眼前!原来仇问原想派焦观澈去请回白景星,激起阿泪斗志,却想起观澈已排在出战人名单里,便连夜求了改任宫中总管的寇喜,命徒弟骑了宫中宝马去追,好歹请了她回来。小白想起旧事,不知如何,鬼使神差也就随了回来。
惜泪一见小白,不知该唤师妹,还是堂妹,便拱了拱手,轻声唤了一声:“小白!”
二人眼神相触,小白穿了白底暗绣梨花的一袭轻裙,仍以白纱蒙了脸,露了一双明眸,只说一句:“师兄多用心。”
阿泪不敢夸口,抬眸看去,见了云泽、兆黯,不知该如何开口。忍泪无言,只在原地站着,欠然施礼道:“小皇叔!…大哥。”
云泽一时没见兆黯脸上那冷肃表情,只微笑问道:“阿泪!我看今日女徒来得齐全,莫师姐也来了,怎么就不见四妹妹?”
“她……”惜泪语塞,不知怎样开口。
“她得了急症,是四日前去世的!”
冷不防自身后冒出清晰冷冽的女声,轻轻说了这么一句。
兆黯怪她孟浪,含怒循声望过去,只见此女身材修长,态度袅娜,一袭靛色青裙,发上兰花单簪,腰佩予梅宝剑,深色衣裙,更显肤白貌美,正是崇寒玉!
“玉儿,你…你……”惜泪一急,口不择言,急欲上前将她拉走。
崇寒玉望定了陆云泽,往跟前逼了几步,眼神冷厉如冰,展露无限幽恨:“你们不告诉他,这事就没了么!不如明白告诉,大家生死各凭造化!陆云泽,听好了。星柔嫂子…中了立地醉而死。凶手不明!你不管是生是死,都改不了她已死……”
“玉儿!快别说了!你…”兆惜泪上前一步,捂了寒玉的口,扯着她退了几步:“现在大战在即,你莫要造次!大哥!你听我说,万事都有个结果!过了今日,我定如实相告,绝无欺罔!求你一定珍重,听阿泪与你解释!”
云泽的脸色灰败,双唇煞白,一时泪如雨下,呆呆怔在原地,双足倒像灌了铅的,挪动不得,一时喃喃道:“我至亲妹妹没了,你们竟然瞒着我!看来,当真是弃了我了!阿泪!你…我嘱咐你护她周全,如今她死了,你躲得倒快,连个信儿…你…你也不传给我?!哈,我已无用…万事你们都可不必告诉我了!”
“不是!”兆黯把住云泽双臂,注目于他,柔声道:“他们是心疼你,我也是怜惜你!令妹中毒亡故,是我去诊出来的,我不肯告诉你,也是为你好!你既苦苦争取,来到此地,就该好好振作,不令你师父之下,一众同门个个为你牵心!”
“也是!”云泽狠下心肠抬手一抹泪,却不防又咳出不少血来,他见了掌中鲜血,不觉心如死灰,口吻也平静了:“也许是我为恶太多,人已是不祥。才致如今伤人害己带累阿柔妹妹。今日,是师父要紧日子,岂能因我家事耽误了?小皇叔!你且与我些药,待我压一压吧。”
兆黯此时埋怨仇问非要发黑玉令召他前来,弄到这般地步!别无他法,只道:“云泽,药不可乱用。你自运内息调理吧。仇问料必与其他掌门等寒喧,一时见不得。我们与阿泪等暂别,到那边厢水月台下去坐着吧。”
兆黯说着正要伸手搀扶,云泽反手推开道:“小皇叔自便,我也还好,不见得要扶呢。”
看官不知道,在本书中,自水月台一节起,步步藏机,事事诡谲,真相莫测,善恶难明。欲知后事,再看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