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新年,朱薇与春玉还没意思到,它就来了。
年三十的这天清晨,
古安城就沉浸在此起彼伏的爆竹声中,空气中弥漫着火药气味。
红灯高挂,春联醒目,福字倒贴,门神凶悍,院庭整洁,窗明几净。
家家户户,喜气洋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身穿新衣,体著新袍,头戴新皮帽,足登新靴鞋,脸上堆满笑容。
新年好。
走近靖王府,金碧辉煌、宏伟大气。红色的门脸,金字的匾额,门前屋檐下,高悬八盏大红宫灯。大门的两侧的春联是:
春满人间火树银花使乾坤增色
太平家园锣鼓唢呐把大地唤醒
横联是:
普天同福
承运殿又进行了一番整修,粉刷,醒目耀眼,耳目一新。灰色的大墙,红色的门楼,金字的匾额,大门上方的屋檐下,高悬着八盏大红宫灯,门两侧的春联。
横联是:内外和睦福满富盈喜悦欢腾
上联是:家和万事称心平安吉祥
下联是:人睦千年发达兴隆如意
靖王府,要比古安城的各家各户,各个衙门堂馆,更忙碌,更热闹。
这些日子,齐映红跟随在王妃尚云香的身边,到这儿里走了走,学着尚云香说话的声调儿,查看查看这件事儿,查看查看那件事儿,然后再做一番交待。又到那儿转了转,又学着尚云香说话时挺着腰板儿,头正身直地向上拔着脖子,脸上挂起笑容,举着右手比划着,问问这儿的布置情况,说说哪个地方要注意的,然后,再做一番嘱咐。
总之,一定要把这个年过得格外高兴,过得格外愉快,要过得喜气洋洋,温馨吉庆,与往年不同。
在她面前所有的人,都唯唯诺诺地回答着她的问话,脸上都挂着欢喜的笑容。
以无比的喜悦和欢欣,以无比的尊重,对齐映红敬爱着,奉承与阿谀着。
齐映红也像王妃尚云香一样,显得非常高贵。
就这样,齐映红打发走了一天又一天,尚云香不提朱薇,她也紧紧地闭着嘴,想尽办法回避绛珠宫的话题。
二
齐映红不到绛珠宫来,绛珠宫便没有了第二个敢来关心的人。所以,绛珠宫就像一个被遗忘的角落,似乎在人世间不存在了。
这里没有挂灯、结彩,连支红色的粗大的蜡烛都没有。门上既没贴门神,也没有福字,门框的两侧也没有春联报春。
它,安静的寂寞着,冷冷清清的安宁着。
除夕的这个早晨,同往常一样,春玉笑着,叫了一句:“小公主,你饿了吧,别做功了。”说着,提着饭篮子,蹦蹦跳跳向厨房跑去。不多时,拿来了饭菜,与小公主朱薇面对面地坐着,互相瞅了一会儿,笑起来,大口大口、虎虎地吃。
不多时,把饭菜都放进了肚子里。
她们不知道,这时是大年三十,过年了。
早饭过后,人们都在欢天喜地的迎接团圆的,欢愉的,吉庆的,祥和的除夕之夜。燃放礼花,放响鞭炮。劈里啪啦的鞭炮声,震耳欲聋地响起来,要它驱除邪祟,带来吉祥和喜庆。
或许是,朱薇与春玉两人根本不知道,今个儿的晚上,是除旧岁迎新春的除夕之夜,是喜庆的,是家人团聚的日子。也许是她们耳背,没听到鞭炮的声响。俩人,吃完早饭,把饭碗筷子放进饭篮子里,又中指食指两个手指头,支撑在光光的地面上,身子笔直地倒立起来,练起齐映红要她们做的“二指禅功”。
两个人倒立了不多一会儿,春玉放下了身子,脸上布满了欢喜的笑容,站在朱薇身旁,神秘地说:
“小公主,别做功了,我告诉你一件大事儿,是一件特大特大的事儿。”
“什么大事儿?”朱薇放下身子,惊异地瞅着春玉,疑惑地问。
“是昨天,我从这个夹道隔儿,顺着台阶往下走,又拐了几个弯,有一道石门,我推开石门一看,是一个石头屋子。那个石头屋子,有咱们住的这个屋子这么大,屋子里放满了金银珠宝,好多好多呀……。”
没等春玉说完,朱薇顿时从那种惊愕,带有喜色的神态中,变得无可奈何与哀伤,颓丧地说:
“金银珠宝再多,有什么用啊,不准咱们走出这个屋子,有钱也没有地方去花。这事儿,若是被齐姐姐知道,说咱们偷钱去花,我就更苦了,又有了理由,再扒掉我的几层皮。”
春玉瞪了朱薇一眼,说:“哎呀,我的小公主,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我若是说出来,我敢说,你会高兴死的,会乐得蹦起来。我敢说,这个夹道,和这个夹道下面的石头屋子,你娘和齐姐姐根本不知道。他们若是知道了,她们就不会把咱们关在这儿。哎呀,你听我说。”
朱薇抢着说,“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有个通道通到外面,咱们拿着钱可以跑出去了。是吧。你真会做梦。”
春玉对朱薇斥责地说:“你怎么又来打岔道儿,真能烦人,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我走进石头屋子里,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那些金银珠宝,而是一把银光闪闪的宝剑,供奉在……”
朱薇泄气地说:“哎,春玉姐姐,你别说了,真扫我的兴,咱俩还是练功吧。齐姐姐看我没练功,同你说话儿玩,又得把我打个半死。我受不了啊,姐姐,好姐姐。你别犯傻了,宝剑对咱们俩没有一点的用处。它就是一把神剑,咱们俩在没学成武功之前,它只能给咱们俩招来麻烦,惹来祸事。这事儿若是被齐姐姐知道了,我就活不成啦。”
春玉生气了,又登起了眼睛,大声地说:“烦人,小公主,我生你的气了。什么活不成啦。我说话你不打岔行不行。都急死人了。昨天,我就想告诉你这件事儿,你硬是乱打岔,被你一阵闹腾,给折腾忘了。今天,你就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我说了出来,你准会高兴得跳起来。”
“什么事儿,你直说吧,你罗嗦这么多的烦心事儿干什么。“
春玉说:“我总得把话说明白吧。我是说,在这把宝剑的旁边,象供奉观世音菩萨一样,还供奉着一本书。是紫檀色的书。书皮上有两个字我还认识呢,是紫薇娘娘的紫薇两个字。这会不会是李玉玲大娘生前留下来的宝物。为什么在书的旁边,还供奉着一把宝剑呢?所以,我想,这一定是大娘她老人家留下来的,是教咱们怎么练功的书。”
朱薇稍一愣神儿,颓丧的神情立刻振奋起来,眼珠儿也光亮了,灵活了,闪烁出光彩来,脸上呈现出兴奋不已的喜色。
她睁大了眼睛,盯盯地瞅起春玉来。
三
可是,小朱薇刚要张嘴说什么,便咬起嘴唇来,目光暗淡下来,脸色也冷落了。那种颓废无奈,凄楚悲哀的神色又卷至而来。随之,泪珠儿簌簌地滚落。
春玉诧异地愣住了,愣愣地瞅着朱薇不解地问:“你哭什么?我的小公主,怎么,你不高兴?”
朱薇说:“姐姐,你又怎么能高兴起来,真的就是教人习武,是一部绝世武功的书,是没人指导,咱们也看不会呀!我父王曾经给我讲过,虽然还不太懂,也能记着一些。父王说,“练武之前,必须知晓人体身上的经络和经络的走向。因为经络是人体气血运行与联络的通路,‘经’象的经路无所不通,‘络’象的网络错综复杂,主宰了着我们的身体。经络又分为十二经脉,奇经八脉,十五别络,十二经别,十二经筋,以及三百六十五络和难以数计的孙络等等。
比如,十二经脉,是整个儿经络的主体,他们以五脏六腑与心包络,十二脏腑为主,各系一经,分别运行于头,面,躯干,四肢。又阳经主表,阴经主里,有着阴阳配偶的关系。比如,手太阴经脉直属肺脏联络大肠,而手阳明经直属大肠联络肺脏。在手足末端,手经阴交阳,足经阳交于阴。
三百六十五络,实际上是它们与经脉相会之处,也就是三百六十五穴所在之处。这就有了三百六十五穴会”。
父亲只是刚刚教了我一个开头,就领兵去了西疆。这些咱们都不懂啊。不懂,又怎么能学好武功呢。你真是异想天开呀。”
春玉气愤地说:“这就不能学了?”
朱薇小声地说:“咱们不懂经络,是不能学。”
春玉不服气地喊起来:“你试了么?你还没试一试,是怎么知道的不能学。你别竟说一些丧气的话,活人还叫尿憋死了。咱俩跟你娘学会了尚家内功功法和尚家剑法,还学会了你娘亲的那种更高深的剑法功法呢,你娘叫咱学的神仙做的功法《大道至极功》,咱们不是都学了,也都能做出来了。书上叫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学着做,怎么就不能学。”
朱薇摇摇脑袋说“咱们不懂经络呀,弄错了的会要命的。比如任脉循行歌里说道:
“任脉起于中极下,会阴腹里上关元;
循内上行会衡脉,浮外循腹至喉咽;
别络口唇乘桨巳,过足阳明上颐间;
循面入目至清明,交督阴脉海名传。
还有督脉循行歌,是:
“督脉少腹骨中央,女子入系溺孔疆;
男子之路循阴器,绕篡之后别臀方;
至少阴者循腹里,会任直上关元行;
属肾会冲街腹气,入喉上颐环肾当;
上系两目中央下,始合内眦络太阳;
上额交颠入络脑,还出下项肩膊场;
侠脊抵腰入循膂,络肾茎纂等同乡;
此是中明督脉络,总为阳脉之督纲。”
春玉听朱薇说到这里,高兴得上前抓住了她的双手说:“哎呀,我的小公主,你记得真不少啊,你娘不就是这样教给齐姐姐任督二脉歌的吗。我看哪,怕烫嘴就吃不了热乎的豆腐,咱俩把书拿来,试着学,试着练。学就比不学强,说不定,咱们俩就学对了,学成了,咱们就不怕齐姐姐了。就是咱们俩练的不对劲儿,练死了,也不能挺着叫齐姐姐用鞭子打死。
”小公主,我告诉你,等我练成了功夫,我第一个杀的人,就是大母狼齐映红。她太坏了,她是从骨头里往外淌脓水,淌黑水,淌臭水,淌坏水的人。走,你不要胡乱地瞎想了,拿书去。现在,咱们就照书上教的练,死不了,就一定得把功夫练成,”
春玉点燃蜡烛,拉着朱薇的手,也不管朱薇同意不同意,推开墙上的暗门,顺着台阶,一阶阶地向下跑去。
四
他们往下走了四十八个台阶,这是一个弯弯曲曲的地道,拐了几个弯,停在一个石门前,春玉推开石门。在烛光下,朱薇惊奇地看到,面对石门的墙那儿,有个石头桌子,石头桌子上,供奉着一本紫檀色的书,书旁放着一把银光闪烁的宝剑。
朱薇看到这把宝剑,心里一楞,觉得这把宝剑同她格外亲切,就像她曾经使用过,是一把从来没离开她的身边,是她随身所带的一把宝剑,是她的一个忠诚的伙伴。她急忙把伸出去的手,又急忙缩了回来,责备起自己:
“我怎么能这么不尊重大娘,冒犯母亲”。
之后,心里又暗暗下决心,“母亲,这把宝剑是您生前的心爱之物,今天,您把它留给了女儿,谢谢母亲的关怀与爱戴。母亲,女儿朱薇一定要活下去,学好您留下来的武功功法,练好剑术,作一个女强人。”
这时,朱薇又猛然地想起,对春玉说:“娘曾经告诉父王说,天庭神宫的人,正派人四处寻找《紫薇本功》三部绝世武学,他们杀害了父王的好友郝平与伊淑娟,余冠英与郑醒儿两对夫妇,现在正追查天都道士孙荣和秀山郎君由惠民。如今,娘和齐姐姐经常出门,四处奔走,也是想尽办法要得到《紫薇本功》这部武学圣典啊。”
朱薇咬着嘴唇,眼里滚出串串的泪珠来。她拽春玉一下,脸色严肃地瞅瞅春玉,点点头,便同春玉端直地跪在书前,声音清脆,朗朗得如同用木槌敲打着玉石做的磬钟,发誓说:
“母亲在上,女儿朱薇与春玉姐姐,一定继承您的衣钵,学好,修炼好您留下来的这门绝世武功,一定要活下去,做女强人,为世人做有益的好事。希望母亲保佑女儿朱薇与春玉姐姐,免遭齐姐姐的杀害。女儿朱薇与春玉姐姐给您老人家磕头了。”
朱薇说着,双手扶地,面对《紫薇本功》这本书,没完没了地磕起头来。
春玉只磕了九个响头,便站了起来,伸手拉朱薇说:“磕九个响当当的头就行了,别磕了。”
朱薇站起身来,瞅瞅春玉,转过身去,向前走了两步,端庄地伸出双手,把书捧在手里,打开了第一页,看到:
功诀
气起丹田始无根,过得玄关有阳神;
恋得娇女育新儿,十年孕育好仙根。
心诀
魔分百等掠钱权,夺爱争宠杀伐见;
标新立奇废千古,慈爱仁德忘空前。
佛为百级铸青天,不积怨恨作仇冤;
惩恶扬善促祥和,庙堂千年坐金龛。
朱薇一边教着春玉认识《紫薇本功》上的字,一边与春玉苦苦地背诵与修炼《紫薇本功》的功法。因为他们学了尚云香的尚家功法与剑法后,又学了尚云香雄雌剑的功法与剑法,熟练地背诵了《大道至极功》,这样,也就给朱薇学习《紫薇本功》打通了学习的路子,奠定了修炼的基础。王爷朱靖过去教过朱薇经络知识,叫朱薇背诵穴位,这样,使得朱薇懂得如何地修炼《紫薇本功》。两个人学得非常地刻苦,仅仅用了十天,春玉不仅仅全部的认识了、理解了《紫薇本功》书中所有的字,能同朱薇一样,倒背如流,功法与所有的套路全部清晰地印记在脑子里。
朱薇对春玉说:“姐姐,紫薇功法是一部神学,听娘和齐姐姐说,在江湖上,在武林中,为争夺这部书,每天都有不少的人丧命于黄泉,齐姐姐和娘也经常出门寻找这部书……”
“小公主,我明白了你想要说的,又怕我想不通。这部书若是放回去,这个地道一旦被齐姐姐知道了,她们也会练起来这门子武功,那时,咱们俩永远也见不到天日了。干脆把它烧掉,反正咱们俩都记在肚子里了。”
“可是,这是大娘留下来的,烧了,好吗?”朱薇为难了。
“大娘是叫咱俩学成‘紫薇’神功,而不是叫咱们俩守着这本书。烧掉这部书,把宝剑也藏起来。咱俩今后也得小心一些,不能叫你娘和齐姐姐察觉到暗门和地道。”
春玉说着,又拉起朱薇的手,推开暗门,走下地道,去石屋烧书,藏宝剑。
五
正月十五这天,还没到吃午饭的时候,朱薇同春玉在院子里练完功,回到屋里,春玉手提着饭篮子去了厨房。
齐映红右手拿一把锋利的尖刀,左手拎一个扁圆形的黑漆漆的铁桶,往地上一放。那神气,如同寒冬腊月夜里的风,又冷又黑,恶狠狠地说:
“春玉呢?”
“师父,春玉姐姐端饭去了。”朱薇瞧着齐映红胆怯地说。
“小朱薇,不管春玉的事,二指禅功你练得怎么样了?能不能倒立起来?”齐映红在语声里含着一股杀气。
“师父,徒儿能倒立起来。”朱薇不敢瞅她,战战兢兢地说。又弯下腰来,要做倒立。
“你不要做了,我今天教你缩骨功,你学不学啊!”
“师父,徒儿学。”
“我可说明白了,这可是你自己要学的!”
“是师父,徒儿求师父传授。”朱薇心里一愣,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又不敢说不学。
“好,我就教你。这个铁桶叫做圆极消骨器,她同《大道至极功》一样,它不同其它练功的功法,它是远古时传下来的一个神器。能在这个圆极桶里修练七天功,身子就可长可短、可粗可细、可扁可圆、可大可小、可多可少、能屈能伸,变化无穷了。
”你只有适应了这个消骨器,才能活下去。我把你放在这里练七天。你要面向外,背朝里,躺在这个消骨器里。你若是怕疼躺不进去,我这里有刀,把躺不进去的地方砍下来,把多余的部分割掉,你就能躺进去了。你过来,躺进去。”
齐映红的脸色阴阴的,眼里喷射出冰一样的寒光,她说出的话,比冰冻还要严寒,比暴风雪更加凛冽。
小朱薇心里冷得直打战,瞄了齐映红一眼,瞅瞅这个她如何也钻不进去的消骨器,全身瑟缩地战抖不停,几乎缩成了一个团儿。心里叫着,我怎么能钻得进去呀,屁股身子进去了,脚还在外边,她若是把我的脚砍了去……
”齐姐姐,齐姐姐呀,你怎么想出这样的办法来折磨我。她又瞄了齐映红一眼,见齐映红手里拿着铮亮而锋利的尖刀,眼里迸发出恶狠狠杀人的凶光。小朱薇的眼泪如同串珠一样流下来。
“别叫我动手,快躺进去。小朱薇,我要是动手,刀子就像没长眼睛一样,哪进不去就砍哪。”
齐映红冷笑一声,眉头一皱,脸又一沉,声音尖厉地说。
朱薇此刻,真想上前把齐映红手中的尖刀夺下来,也试试她与春玉学了十五天的《紫薇本功》的功法。可是,她害怕,我这么矮小,又瘦弱又单薄,如何能从又高大、又粗壮,又有力气的齐映红手里夺下刀来呢。又看到,齐映红手里又多了一把鳄鱼皮的皮鞭。想着,鞭子抽打下来时,那是难以忍受的疼痛啊。
她在心里喊道:
”娘啊,我和成治哥哥都是您的儿女,都是你亲亲的亲骨肉啊,我没做出对不起母亲的事。”
她无可奈何的卷起身子,向圆极桶里躺去。脚、腿、屁股坐在桶里了,可是,肩膀和脑袋还在桶外,怎么使劲儿,也钻不进去。
这时,在一旁的齐映红,把刀放在地上,左手一把攥住朱薇的两个脚脖子,右手攥着小朱薇的脖子,头朝下,狠劲儿地往圆极桶里按。
小朱薇就像小柳树条儿一样,脸朝外,塞向桶里。屁股塞了进去,她的腿靠着她的前胸也给塞了进去。小朱薇就觉得骨头碎了,疼得她嗷嗷的喊叫起来:
“娘啊!疼死我了……”
齐映红瞅也不瞅她,就像根本没听见她的喊叫声,然后把桶盖一盖,又在桶盖上加上了锁。
朱薇在桶里,一动也动不了,觉得她就要死了。
齐映红冷冷的“哼”一声,面对着圆极桶伸伸脖子,点点头,晃动晃动肩膀。得意地说:
“小朱薇,我就是要你死。这回,你再也长不大了。这圆极桶是练功的神器,你就在里边练吧。你死了,我对你爹说,是你自己非要钻进去练,怨不得我啊。”
齐映红说着,拎起圆极桶,走出绛珠宫,来到花园的假山旁。她把铁桶放在假山上一个不显眼的地方,活动活动,看放得牢实了。便对桶里的朱薇说:
“小朱薇,我知道,你恨死我了。是的,我就是以教武功的名义来折磨你。叫你死,才是真正的目的。这个圆极桶,一百个人练,一百个人都得死在里面。小朱薇,三天后你的骨头就变成灰了。我听老道士说,在圆极桶里练功,需要倒值周天,逆转气脉。可是你不会,你只有死了。五天之后,我来收你的尸。”
齐映红说罢,又瞅瞅放在假山上的圆极桶,脸上挂满了笑,又说了句:
“小朱薇,你再也活不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