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端灵看到柳端贤脸上的脂粉被眼泪弄花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她就地而坐,抱住了柳端贤,把柳端贤的头埋在自己胸前安抚道:“贤儿不要哭了,姐姐心疼,姐姐这就写信给叔叔,叔叔一定会有办法的保住你我的,好了,不要哭了。”
“姐姐……你说映容这次能保住吗?”柳端贤在柳端灵怀里边抽泣边问。
柳端灵抚摸着柳端贤的背,十分为难:“我,我不知道……”
柳端贤好像哭够了一样,抹了抹脸,扶着柳端灵一起站起来:“是妹妹任性了,还请姐姐赶紧给叔叔写信,叔叔一向喜欢你,你的话他肯定会更加重视,此事要尽快想出对策啊。”
柳端灵没想到柳端贤变脸如此之快,愣是没反应过来,恍惚之间答了一句:“好。”
反应过来的的柳端灵叹了口气,赶紧修书一封派人给柳肃送去,现在柳家两姐妹除了等,没有别的办法……
苏锦来到柳清林的私宅后,直奔柳清林的房间,闻到一股酒味的她微微皱眉,拿走了柳清林的酒壶:“你的手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喝酒。”
“西北的将士们思乡时,不知能不能喝上一壶勉强能下咽的酒。”柳清林趴在桌子上,把玩着手中空空的酒杯。
“想你父亲了?”苏锦把酒壶放在一边,也坐了下来,“我曾听说你很小的时候你父亲就一直在西北守着了,柳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担子竟全压在你身上了。”
柳清林一脸苦笑,没有说话。
苏锦继续打趣道:“唉?我记得有一次你父亲回来的时候,你高兴坏了,人前装作一副镇定的样子,但是嘴角藏不住笑意,而且你跟你父亲身边的副将去见你父亲的时候,连走起路来都感觉整个人活泼了不少……”
“哈哈哈哈”柳清林听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他竟不知道自己会表现地那么明显。
“柳肃前辈说有对策,那你也能轻松一些了。”苏锦感觉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柳清林眯上眼,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借助酒的作用,他感觉确实轻松了些。慢慢地,他敲击桌面的节奏乱了,有一下没一下,嘴上不停地重复着“放心”二字,明明已经醉醺醺了,却还那么坚定,甚至有些好笑。
再渐渐地,敲桌子的声音消失了,柳清林睡着了。
苏锦来找柳清林本是想要安抚他一番,毕竟柳家对她的恩情终究是要报还给柳家的,但当苏锦看到柳清林这为数不多的肆意放纵时刻时,便把心里的话都憋了回去,她觉得柳清林毕竟是柳清林,他的人生是自己无法想象的,他的承受能力也是自己无法想的,所以她更愿意相信柳清林足够强大,不需要自己这么一个在朝中独自飘零的人的安慰和鼓励也能渡过此刻的难关。
苏锦悄悄地叫来了柳清林的小厮,让他把柳清林安置好,自己则回靖安司了。
三日内,柳家的这场危机,从无发酵到最大,让太多人疲惫不堪,苏锦现在更愿意相信柳肃的底牌能够力挽狂澜,否则,人生还有几件顺心事……
第二日,苏锦听说当晚柳肃写一封奏折直接交到李承手上,而且朝堂上也没有了昨日大家义愤填膺地要处置皇后、柳贵妃和李映容的论调,唯一也是绝对不能避免的惩罚加在了李映容身上。
李映容被褫夺封号,暂时软禁在宫中,日日通过抄写经文来忏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苏锦继续被朝臣们使绊子,柳清林继续保持别人不问他便不说话的态度,唐潜则看似异常勤奋地读书学习然后向苏锦讨教不懂的地方,柳端灵继续深居简出,柳端贤收敛了自己的锋芒,李承继续为自己的新政跟朝臣们据理力争……
一切都仿佛走上了正轨。
苏锦整日埋在公务中,还要抽时间指导唐潜。唐潜的肩膀终于没有大碍了,他也开始慢慢恢复练武。
接下来的一个月,唐潜一直就像一个好学的新人,有事没事就找苏锦询问事务,而且从来没有什么鬼鬼祟祟的举动,而且李承每次召见唐潜都会叫苏锦同行,唐潜从来没有对李承说过不利于苏锦的话,苏锦想着,是不是自己对唐潜的出现太过敏感,太过防着他了。
就这么过了大概一个月,便是除夕了,俸禄涨了不少的苏锦像是扬眉吐气一般,让阿峰只买好酒好菜,然后让秦婶子做了一大桌子菜,还叫来了孤身一人的唐潜,准备和大家一起聊天守岁。
唐潜再次来到苏锦家时有些感概,他从这里离开时,肩上的伤还很严重,心中充满对苏锦的感激,而这次却颇有些进了未出阁姑娘的闺房一样的冒昧感。
“唐公子,啊不对,是唐大人,没想到我们还能见面啊!”铃儿再次见到唐潜十分惊喜,“唉?唐大人是不是长高了?秦婶子,你看你看,是不是长高了一点。”
“有吗?我倒是真的希望再长高一些哈哈哈。”唐潜听别人说自己长高了十分开心。
“好了,唐大人以后肯定会长个大高个儿的,现在快去里屋坐下吧,天怪冷的。”秦婶子刚刚去地窖拿了些调料,恰巧经过这里被铃儿缠住,她还想着锅里的鱼汤,所以赶紧去了厨房。
“哎,好嘞。”唐潜道。
苏锦正在边看书边吃橘子,感觉帘子被拉起来了,抬头一看是唐潜。
“哎呦,来啦,坐吧,想吃什么自己拿,不用不好意思。”苏锦放下手中的书,招呼唐潜。
桌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糕点和水果,这次苏锦托自己官职的福,从船商那里买到了不少橘子,寒冬中在屋里边烤火边吃着新鲜的橘子,苏锦觉得十分享受。
“谢谢苏姐姐。”唐潜有些拘谨地坐下。
苏锦给唐潜倒了一杯茶:“这茶是君上赏的,听说名贵得很,我尝着不比柳清林那里的差,你也尝尝。”
“苏姐姐经常去柳大人家喝茶吗?”唐潜似乎有些在意苏锦和柳清林的关系。
“若不是有事找他,我才不去他家呢,去他家我也不想喝他的茶,显得自己跟穷鬼似的。”虽然苏锦看起来并不十分在意,但语气中还是透露出一丝嫌弃,“你还记不记得一个多月之前我摔了他一套茶具,他居然想在君上面前讹我一千两,我再也不敢去他家了,就怕他一直记着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