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仪轻声说道:
“依臣妾的意思,都是自家人也不必重罚,打五十大板,事情了了,便罢了。”
杜若听到林昭仪的话心中不由一惊,赶忙说道:
“父皇,五十大板实在过重,旁的不说,单说打了这五十大板送回清河,如今天气过于炎热,不适宜养伤,便是活不活的成都是未知,可怜了二姥姥本就命苦,若是晚年失了儿子可不就是要了她老人家的命吗,还望父皇三思,从轻发落。”
宣帝朗声一笑,对着林昭仪说道:
“有容,这样吧,责打崔荀二十大板以示惩戒,再者,朕会封林仪县主为郡主,赐黄金百两。这样安排可好?”
林昭仪得了这份恩典,便带着林仪跪地谢恩,心道:
皇贵妃娘娘给说的法子倒好,这郡主之尊来的真是容易呢。
宣帝接着又转头对着宫人说道:
“今日御花园里发生的事任何人不得外传,若是朕听到一点风言风语传了出去,格杀勿论!”
杜若转头看了看跪在地上早就吓得不能动弹的崔荀,闭了闭眼睛,才转过头对着宣帝说道:“父皇,林昭仪怀着皇嗣,郡主又受了惊吓,也不宜见到待会儿的场面,不如先回去?”
林昭仪刚要反驳,宣帝便出声制止道:
“有容,也折腾了这么会子,想来你也累了,朕陪你回献华堂歇息会儿吧。”
说着不等林昭仪反应,便携着林昭仪朝外走,林昭仪无法只能跟着。
见林昭仪出了御花园,杜若叹了口气走到崔荀面前,试图将他扶起来,这时李公公的徒弟小喜子带着一干行刑太监走了过来,对着杜若福了福身说道:
公主,不必过于担心二爷,皇上已经悄悄吩咐了奴才和这起子人,会下手轻些的,不会叫二爷受太多苦,只是面上还是要过的去的,若是叫昭仪娘娘的人瞧见了,会生事的。
杜若点了点头,对小福子说道:
“我知道了,去吧。”
小福子答应了一声便将崔荀抬进了御花园的偏僻角落,杜若寻了个石墩坐在上面,听着崔荀的一声声惨叫,对着眼睛已经哭红了的桃红说道:
“桃红,本宫不怪你,你可别哭伤了眼睛,叫本宫白白损失了一个忠仆。”
桃红抽泣地说道:
“公...公主,都怪奴婢,任着二爷喝酒,才会叫您被林昭仪将了一军,奴婢...奴婢。”
杜若拿出手绢替桃红擦了擦眼泪说道:
“怎么着,本宫若是不原谅你,你还要自戕不成?”
遂柔声安慰道:
“瞧瞧啊,这是谁家的姑娘,眼睛都出汗了。”
“噗嗤!”
桃红破涕为笑,秀珠也是展眉一笑。
杜若替桃红擦了擦哭脏了的脸蛋说道:
“本宫记得你往常也是任着二爷喝酒,也未出事,怎的偏这次便出事了,还好巧不巧的轻薄了郡主?”
桃红皱了皱眉,说道:
“刚才人多,奴婢隐瞒了一些,并未全盘脱出。本想着等人都走了,告诉您,却是伤心忘了。”
秀珠插嘴道:
“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今儿个二爷也是嚷着要喝酒,偏巧奴婢想着,二爷想是在外面喝过了,便不会喝酒了,所以未曾准备,只得安抚了二爷在凉亭中稍坐片刻,便着了跟我出来的静儿去膳房取酒来,静儿去了半个时辰才回来,酒壶拿来的时候上面有些粉末,奴婢还为此说了静儿做事不当心,因二爷急着喝,便拿手绢擦了擦,便递给了二爷,二爷边走边喝,脚步渐渐虚浮了起来,后来不知哪里跑出来一个花匠,嘴里说着有人被不知道哪窜出来的毒蛇咬伤了,还躺在御花园北侧的晚枫亭中,奴婢想着救人要紧,又看二爷喝了酒安静了许多,便跑去救人了。待奴婢回来时,便看到郡主衣衫有些散乱,坐在地上哭泣,二爷衣衫也有些不整,被林仪郡主身边的侍从抓着,奴婢拿出二爷的身份才叫侍从放开了二爷,哪知二爷还要朝着郡主扑去,奴婢只得自己拽着了,便一直耗到公主您来。”
杜若眯了眯双眼,对桃红询问道:
“你回来时,静儿在哪?”
“静儿...”
桃红回忆着说道:
“如此一想,奴婢一直未曾见到静儿,奴婢想起来了,奴婢走之前,静儿还一再保证会看顾好二爷,奴婢回来,二爷便出事了。”
“公主这问题怕是出在酒上,否则二爷不会无故便去轻薄郡主。”
秀珠说道。
杜若看了一眼崔荀行刑你给的方向转过头说道:
“表舅虽好色些,但也算知道分寸,不至糊涂到在宫中沾花惹草,更何况惹得还是国公府的嫡出千金。”
杜若指了指远处空地上的酒壶碎片,对桃红问道:
“可是那个酒壶?拿过来瞧瞧。”
桃红飞身而去,不过一个呼吸间便取了碎片回来。
杜若将碎瓷片递给秀珠,秀珠用手指捻了捻剩余的酒水,尝了尝,脸色微变,对着杜若说道:
“公主这酒里被人掺进了寒食散,这东西虽说不致死,却也是及伤身体的又易成瘾,这酒里更是放了了极大的量。”
杜若和桃红眼神惊骇,半晌后,桃红疑惑地问道:
“不是说吃了寒食散只会脱自己衣服吗,哪有脱别人衣服的道理。”
杜若皱了皱眉头说道:
“那衣服哪里是表舅弄乱的,分明是她自己故意弄乱的,寒食散性燥,食用了自然会因火气上涌想宽衣以求清凉,如此一来,此局便成了。当年魏晋名士多服用此物,以求飘飘欲仙之感,表舅虽说服食了那么多,想来被冷水这么一激,已经无碍了。”
“对了,秀珠,这静儿本宫也不想审问了,你去查查缘由,回来秉明我就是了。”
杜若眼神冰冷对着秀珠吩咐道。
桃红询问道:
“那静儿先关起来吗?”
杜若看向已经被拖出来满身是血的崔荀闭了闭眼说道:
“不必关着,先留她几日。她联合林昭仪做局请本宫入瓮,本宫倒是好奇她为何如此。”
说话间,小福子走到杜若身前,福身轻声说道:
“公主,这些伤看着触目惊心,其实都是皮外伤,将养几日便能好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