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科索离开密蔓城已经一个月了,这一个月内发生了很多事,西境独立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布克兰斯大陆;然而就在西境独立消息传出的两天后,北方的信鸽就带来了消息:南境的菲欧娜·瑟伯女爵已经到达了卡沃城。而隔岸而对的南境还悄无声息,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动作,这让妮莎感到有些不安。密蔓城地处西境的东南处在密蔓城的南部临近雨林与南境鲸嚎地隔海[海:这里的海指的是龙首海,又叫龙首湾。龙首海是布克兰斯大陆的内海之一管辖权归东境,约计38.97万平方千米,拥有120多个岛屿,平均水深1456米,最大水深11648米,其中一半水深在2912米以下。]相望。如果是真的打起仗来,派几艘脚程快的战舰一天一夜就能走到离密蔓城最近的岛屿,虽说若真打起来也未必谁输谁赢,可对面留下坐镇的毕竟是瑟伯家的葛乔女爵,唯一一个从荆窖中活着出来的人,虽是临着天险,妮莎心中还是有所顾虑的。
今天的密蔓城比以往都安静,城里的人不是去西边的环水河附近,就是去了龙首湾海岸,这两处在春天的时候最热闹,看起来也是最好攻克的地方。妮莎打算今天去龙首湾看看,毕竟战事将起早些防备也是好的。
龙首湾沿岸曲折地势低平,从表面看极好登陆,但实际上在沿岸附近有很多暗礁,大部分暗礁上生了很多珊瑚,鱼类从生。但密蔓城的大部分渔民都不会选择在此处下网,而是从龙首湾西港口像西南走,大概半个晌午的水绕到南部雨林下方,原因是龙首西港附近除了有丛生的暗礁,在水底还有各样的汹涌暗流,埃德蒙·兰开约克曾经派过几名水性极佳的冒险家下水探过龙首湾深处究竟有何玄妙,然而派出去的十几个人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密蔓城水性最好的人也只是敢潜在附近的珊瑚礁,人们也大都在那些临近水岸的珊瑚礁上游玩,割些珊瑚拾些海贝。只有一些胆大的采珠人才会潜入一些相对较深的珊瑚礁拾贝采珠。
而南境的人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对岸的龙首湾海域比西境的海域要平静得多。
隔海而望的是鲸嚎地,之所以得此名,是因为每年的春秋两季,总会有龙首海深处的鲸鱼[鲸鱼:这里的鲸鱼指上龙鲸与下龙鲸,上龙鲸:体成流线型,头部前段较尖,其背部中央隆起,口裂大多;背部多呈蓝黑色,少见蓝灰色;腹部多为灰色,少见白色;两鳍成镰刀形。成年鲸总长度在8至10米之间,多见于龙首湾和无尽原附近海域中的上层与中层生活。下龙鲸:体型与上龙鲸相似,成年鲸总长度在15米至20米之间;多为背部多为黑蓝色,少见深蓝;腹部多为深蓝少见碧蓝。被学者认为生活在龙首海比中层海域还有深的下层海域与底层海域之间。]在那里搁浅,搁浅后的鲸鱼总会发出悲惨的求救声,是布克兰斯大陆著名的鲸鱼坟场之一。一开始,鲸嚎地附近的领主与居民还试图拯救那些在河岸搁浅的生命,而当他们学会了提炼鲸脂与鲸油之后,反而盼望着每年春秋的到来。
鲸嚎地能够成为鲸鱼自杀的一大条件,就是因为那里沿陆海域地势低平,暗礁极少,与西境沿岸形成极大的反差。这些年因为卡尔斯特家族的统治方案,除了每年二月、八月的卡沃城之会,四境基本互不相问,若打起仗来不清楚敌人的内部情况也是一件麻烦事。从剩余三境打向西边,共有四条路。一是走西境北部的狭海,而狭海根本不用密蔓城担心;二是穿过天险苍野山,但这一项也是不太可能完成的,敌军若真的爬上苍野山,下面就有苍甲堡的军队等着他们,到时候上不去下不来,最后也只能死在山上;而第三项就是从东境穿过沼泽之野,但东境还有个特蕾莎家族,能够牵住东境的整体行动;而这最后一条路,也是南境最有可能选择的一条路,也就是这一条看似安全无比的路——从鲸嚎地启程直渡龙首海域。
而在走这条路之间,必定会派探子先行。
“不如送安璜回家时就走这条水路吧,你说呢,朗尼?”
妮莎看了身边穿着藤甲的侍卫说道。
“愿如妮莎大人所想。”朗尼看着水边游乐的人们,刚上岸的采珠人拿起刀子别开包中用生命堵来的蚌壳,看看今天的运气如何。
“朗尼,去下面看看,有没有什么成色好的都收过来,我想做一副新的首饰。”说罢妮莎戴上斗篷上的帽子,招呼着往回走。
算时间迪科索也该到了。前些日子才收到深林城的消息,南边刺猬家的小公子安璜要和迪科索一起蓝密蔓城,密蔓城还要负责将小公子送回南境。
可要好好款待款待咱们的小公子啊,妮莎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
妮莎的脚程很快,仅仅走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密蔓城。
还没进城门妮莎就看到一队人马从城内排到了城外,马队上飘扬着三张旗帜,分别是西境之主兰开约克家的双生玫瑰,其次就是南境的刺猬与艾尔家族的九命卷柏,不是迪科索回来了还能是谁?
“迪科索!”
马背上的人回过头看着飞奔而来灰袍下的妮莎,咧开嘴巴笑了笑。
“妮莎,一个月没见你又变漂亮了。”
迪科索身边的人穿着一身银色铠甲,骑着一匹白马,这定是安璜·瑟伯了。
“这位就是妮莎小姐吧。”银甲男子仪态翩翩。
“安璜少爷好。”妮莎对着安璜微微行了一个礼。
“妮莎,你先带着安璜勋爵整顿整顿,晚饭前来我书房一趟。”
迪科索纵马向前一奔,渐渐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妮莎招呼过来管事的家臣,让马厩小妹将安璜的马牵了下去。
“安璜勋爵长得真是英俊。”
跟随她脚步的安璜并没有多做回答,只是带着浅浅的笑。
看样子他现在还不知道他母亲去了卡沃城,所以还能安心的待在西境。妮莎并不认为安璜是一个处千军之中而色不变的人,她深刻的认为安璜的冷静、他与别人相处时的泰然自若、还有他那脸上浅浅的微笑都是出于本能的伪装。毕竟他从小就受父母双方嫌弃,整个南境也没怎么把他这个大公子看在眼里,江河城的中州人把他当布克兰斯人,而江河城的布克兰斯人又把他当做中州人,所以从小就想变得非常优秀吧,即使现在,身处权力斗争之中的漩涡,还假装镇定,身边却没有一个可以信任之人,还真是可惜了。
“尊敬的勋爵,我们到住的地方了。有什么需要就可以告诉这名侍女,如果她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就尽请告诉我或者是老管家就好。”
妮莎语气顿了顿,转头向站在墙角的侍女说道“还不告诉安璜勋爵你的名字?”
站在墙角的侍女穿着丝绒长裙,向前迈了一步,微微福了福身子“大人,我叫伽瑞。”
安璜看向伽瑞点了点头,转身对妮莎说“谢谢妮莎小姐,自己一个人打理城堡一定很辛苦吧。”
“没关系,其实一个人打理城堡还是说得过去的,您的母亲不也是一个人打理整个江河城吗?江河城可比密蔓城大多了,如果这小地方打理起来我都会觉得累,那可没什么前途。希望安璜勋爵在这住的习惯。”妮莎做了个礼又说道“如果勋爵大人,没什么事的话我先离开一趟,晚饭开始时会有仆人来领您过去餐厅的。”
“嗯,好的。那妮莎小姐就先去忙吧。”
从安璜处出来后,妮莎叫来了安排给安璜的侍女,附在耳边说了几句话就匆匆离开。
时近黄昏,密蔓城也逐渐热闹了起来,妮莎想先去一趟集市。
密蔓城临近龙首海的龙背附近,一年中不论哪个季节都有充足的雨水,于是密蔓城的城堡也犹如蛛网一样分布在整座城市之中,城堡与城堡之间被半封闭的天桥所连接,这样的布局让整个密蔓城的民众中有种和领主住在同一间屋子的感觉。平时一些普通人也可以登上城堡。妮莎此次去的集市是空地集市,空地集市的先河乃迪科索的爷爷所开,在城堡链接的空地划分出一些区域给予一些商人特许,可以在各个城堡与主堡链接的空地上占有一片摊位经商。空地集市也是各个贵族经常去的地方,这里也经常能听到一些贵族公子爱上集市丫头的故事,又或者是贵族小姐爱上了一个穷小子,诸如此类种种种种。
她走到自己的住所下方的广场,用目光搜寻了一圈,终于看到了她想找的那个珍珠商人.
妮莎走了过去。
“大人,您来了。”珍珠商人毕恭毕敬,行过礼之后他靠近妮莎的耳边说道“按照大人的吩咐,已经找到了千年血蚌,现在引了水渠在后院养着。”
“那就好生养着,毕竟也是异兽。”说到这妮莎语气顿了顿,转而说道“你也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如有差错,我为你是问。”
妮莎的表情变得阴郁了起来,那商人也毫不含糊,低下了头“是,大人。”
妮莎终于到了自己的房间,她从屋子的窗户里向外看,正好看到窗口斜下方出摊的那名珍珠商人,珍珠商人和妮莎对视一眼后低下了头。转而她从房间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密盒。妮莎将盒子打开,里面躺着十几颗血红色的珍珠,她将盒子放进了长袍之中,穿上一张黑色的斗篷,斗篷内里有衬着鲜红天鹅绒,此时刚刚黄昏。
她戴上斗篷的兜帽,走进自己的书房,在书房的书柜的黑暗中摸索了一阵,按下一个凸起的砖块,赫然间在她的面前出现一个密道。走进密道,随之而来的是潮湿与腐败的气味,密道盘旋而下。妮莎没有点灯,而在密道的尽头出现了一双眼睛。
“迪科索回来了。”妮莎对着那双眼睛说。
黑暗中的那双眼睛闪出明亮的光芒。
“曾经你的父亲将我族圣器血灵杖交予你的手中的时候曾经给你说过什么还记得吗?”
“父亲说,若非魔族再起异动,则应遵守隐世十诫,若魔族再起,则应纠结全部族人对魔族进行清洗,谨防卡利奴复活。”
“你看看这个。”妮莎打开密盒,盒子里的红珍珠呈不规则形状分布散发出奇异的光芒,而有一颗竟然开裂已然是一副即将破碎的局面“血珍珠开裂,证明有一个恶魔已经脱离了封印,按照方位推算应该是之前被封印在精灵谷地的冰霜之眼埃阿斯蒂,而现在她极有可能还隐藏在西境准备复活其他恶魔,而离我们最近的是鲸嚎湾下的贪之普尔。你我都明白,若想复活恶魔,除了打开封印以外还要献上祭品与容器,祭品越多复活后的恶魔更强大,而只有拥有了一个容器,它们才能隐藏自己的恶魔气息。”
“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密盒中红珍珠发出的光芒十分诡异,映照在妮莎和那人的脸上,直到这个时候,黑暗中那个人的面容终于清晰了起来,红色的光芒给他苍白的脸庞新增添了些血色。
“莫恩,是时候了。”妮莎说完这一句话,便将收纳着红珍珠的密盒收了起来,从怀中摸出了一颗一模一样的红珍珠,扔给了黑暗中的那个人。
“这是我新炼制的血珍珠,关键时刻能够保你一命,好好收着。”
妮莎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尸墙是经过祝祷的,不仅整个墙体,甚至钉尸柱也是,所以我族的魔法并不能有效的产生作用,我之前派去的暗卫都没成功将你救下来,你真的不记得是谁把你释放出来的吗?”
“那人的力量很强大,我的记忆像是被刻意抹去一般......”
妮莎看着莫恩“我的探灵术也只能看得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也许这卡沃城中还有我族的朋友。但当务之急还是魔族事物,我们都要时刻提防。”
说完这句,妮莎戴上兜帽,从黑暗中抽身而出,当她再次回到房间时,太阳已经沉入龙首海海底,再也寻不到。此时天刚刚黑不久,外面已经燃起点点灯光,而不远处的会客厅灯火通明,将整座城堡映照着如白昼一般。妮莎将密盒中的快要破碎的那颗红珍珠安到了自己手上的银质戒指托中,换好衣衫,又披着那个巨大的黑丝斗篷向会客厅走去。
妮莎到达会客厅时,迪科索正在致辞。
她脱下斗篷,交给身边的随从,并从随从手中接过了鲜红的鲸血酒[鲸血酒:色泽成黑红,味发腥甜,故引用时多放柠檬与盐梅于酒杯中。为拟鲸生物幽鲸的血液与蚌类生物的肉质自然发酵而成。]。
“希望各位大人原谅我的姗姗来迟。”
妮莎微微一蹲,福了福身子。
“怎么会呢?我们才应该请求妮莎小姐体谅,今天过来时也没跟您打招呼。”
听着这声音,妮莎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她抬头一看,在安璜身边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布克兰斯人,他们拥有着枣红色的长发,而女子头上带着一顶仿古制的荆棘之冠。
“诺拉男爵哪里话,您与荆棘之王到达密蔓城,应该说我有失远迎。”
艾丝琳·兰开约克下垂着目光看着妮莎,让妮莎有些发慌,只想赶紧结束这对话。她心里隐约有些疑问,为什么自己会对两个人类产生这样的慌乱的情绪。
而在妮莎站起来后才发现这种压力并不是来自于玲珑般的艾丝琳,而是来自于她身旁私生子哥哥那双阴暗的眸子,眸子中射出的光芒让妮莎想到了远古时期的封印仪式,突然诺拉的眼神对上了妮莎的目光,看得妮莎心中一荡,这眼神,我在哪里见过!
他们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几秒中,这是迪科索站到了妮莎的身边,拉了拉妮莎的衣袖,打碎了这尴尬的局面,而就在此时妮莎终于想起来了在什么时候见过这熟悉的眼光。在她很小的时候,跟随上一代大祭司与血族先知封印最后一个恶魔时,那道令人心寒的目光就曾经从大地深处折射出来,令万物生寒——埃阿斯蒂,当妮莎在心中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手中银质戒指的红珍珠应声而碎。
宴会上觥筹交错,妮莎却无心在此,更无心力去想之后对于安璜的安排,好在她前几天已经将海岸的防署布置完成。妮莎坐在宴会的长桌旁,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手中握着的鲸血酒,她有些紧张——恶魔的宿主居然是诺拉·兰开约克!
“妮莎小姐你好,我看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呢?”
妮莎抬头一看,面前站着的正是那对兰开约克兄妹。
“介意我们坐在这里吗?”诺拉说道。
妮莎只觉得会客厅里明亮的灯光变的刺眼了起来,“当然可以了,我亲爱的勋爵。”
但很快,妮莎就镇定了下来。因为她突然明白,也许是小时候见证的那场对抗太过激烈,才让她现在如此的心悸。妮莎想起了自己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离封印埃阿斯蒂的时期也已经过了几百年,如今的埃阿斯蒂能够掀起什么风浪还未知。而且现在的自己,完全有足够的筹码能够压倒一个刚刚解开封印还未恢复元气的恶魔。
“我觉得,妮莎小姐好像误会了些什么呢。”
“哪里哪里,诺拉勋爵多虑了,只是看着你的眼睛时,我突然想起了一位老朋友。”
“是吗?我看见妮莎小姐的时候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呢。”
诺拉狡猾的就像狐狸一样,掀起妮莎心中一阵反感。
妮莎看着诺拉灿烂的笑容,觉得寒从心起。魔族与血族同以鲜血为食,但他们的血统十分污浊无法像血族一样给人神力与永生,凡是被他们撕咬过的种族立刻变为行尸走肉,没有意志之能听从创造者所摆布,或与创造者融合一体共享生命。魔族背叛了芙芝[芙芝:青木三十年,泥藻之神芙芝从血族先知拉摩拉第六代腹中诞生,为芩瑟神念而生,血族神灵之一。]大神的宗教而受到了芙芝的诅咒,永坠恐惧感的深渊而无法超脱,无法通过正常生育而繁衍后代,他们只能通过力量转移来维持生命活力。其实恶魔与血族本为同源,但早在大洪水结束时期他们就背叛了氏族联盟,若不是他们与氏族作对一心想要挑起战争,还执迷不悟的背叛了芙芝大神又怎么落得如此下场。
当年这些恶魔和十使徒把整个大陆搅得支离破碎,多亏芙芝大神,与各种族的齐心协力,才能将他们逐个击破,封印在大陆的各个角落,可芙芝大神也销声匿迹近三百年了,如今他们卷土重来,只剩下血族孤军奋战,这种孤独的无力感让妮莎觉得十分难熬,她想到了十使徒还没有降临到大陆的那个年代,精灵族、巨人族、兽人族、亚种人、巫族、血族还有最强盛的人族,虽然偶有征战但还是一个整体繁盛的大陆,那时神灵还没有对这片大陆失望,圣殿组织也一息尚存。可当灾难过去后,随着精灵一族的凋敝,圣殿组织的覆灭。只剩下苟延残喘的血族与人族。两族首领进行的统治约定一直延续到现在,或许人族关于这份约定的传承已经中断,但是血族的传承一直都在。
这三百年中血族一直谨遵芙芝大神的教诲,隐世而居。派一支不怕光的血族站在人类中间,参与人类的政权的斗争以便血族更好的发展。而如今,魔族再起风云,人类政治世界并不安稳,这场仗只有我们能打下去!此刻紧要,是要看看诺拉·兰开约克是否还有残存的人性。
妮莎坚定了自己的内心,虽然还是害怕,但这种害怕已经被胸中的一腔热血给暂时的压制住了——虽然她的血如噩梦般冰凉。
“诺拉勋爵,最近有没有感觉身体上有任何不适呢?”
“妮莎小姐倒是会说话,怎么一见面就问鄙人身体好不好,莫不是看上我了?”诺拉喝了一口鲸血酒。
“哥哥你可真会说笑。”还没等妮莎回答,艾丝琳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早就听说妮莎小姐医术高超,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哥哥身体抱恙的?”
“我也没想到,女王陛下竟如此单纯。”妮莎回答到。“只不过小时候也略微学过中州的相术,看诺拉勋爵面生黑气,目有寒光就觉得有些反常。”
“哈哈哈哈,按你说的,我好像不是生了什么病,倒是像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一样。”诺拉笑到。
妮莎笑而不语,这时妮莎感觉到刚刚诺拉带来的那种远古而来的压力消失的无影无踪,诺拉的的目光也变得正常了起来。
看来,埃阿斯蒂的元气并没有恢复多少,到了现在还不能够完全的控制一个人,那么将她从诺拉身上分离再重新封印的难度应该并不大。妮莎摸着手上空空的戒托想到。
“今日舟车劳顿了一天,请诺拉勋爵与艾丝琳女王早前回去休息吧。在下身体有些不适,先行告退。”妮莎从座位上站起来,对他们点了点头走向会客厅的门口。
从侍从手上接过斗篷后,妮莎又附在侍从的耳边说了一句话。“晚宴结束后,让迪科索大人来找我一趟,我在书房等他。”
说完,她翻上马背,纵马消失在黑夜之中。
时近深夜,月亮已经爬上了天空最高的哪一点。妮莎取出书房中压箱底的书摆在了迪科索面前。
“把它读完。”妮莎垂下眼眸“本来这一切都是想等到你成年后才告诉你,新的先知觉醒而那个时候也是我该潜修的时候,等你的子辈出生后我再出关。但是现在情况有变,变得更加危险也更加紧急,圣战要进行到了最艰难的时期。”
妮莎看着迪科索充满疑问的脸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看完它你就知道你为什么会做那些奇怪的梦了,你也会明白自己的使命。”
迪科索将信将疑的打开了那本书,书面的第一页画着一滴血,鲜红欲滴。他往后翻,之见书页上写着大大的几个字:约书亚之死。
妮莎书房里的蜡烛烧的摇曳,是不是还爆出几朵烛花。她面前是正在阅读血族历史的迪科索,而她身后的密道中站着的是迪科索的父亲莫恩·艾尔。
“妮莎,我和血族是什么关系?”迪科索颤抖着说出这句话。
“你是血族的族人,而且你是一名特种血族。”
“那为什么我不畏惧阳光,没有尖牙,身体上的所有部位都很正常,甚至不用喝血呢?”迪克索靠在椅背上,低着头默默说到。
“谁说吸血鬼一定要畏惧阳光呢?早在青铜时代[青铜时代:大陆的第五个时代,距今2700年。]就有一部分吸血鬼不畏惧阳光了,我们中的有部分同类甚至不用直接吸食鲜血就可以获得能量。迪科索,你是新的血族先知,你得接受它。”
“那这么说,我的父亲也是?”
“你的父亲,也是我们血族英勇的战士,但他没有成为先知的潜质,他不够特殊。”
“那么你呢?这座城堡里的其他人全部都是血族吗?”
“也不尽然,但大部分都是,咱们的族人除了少部分不畏惧阳光,甚至不需要饮血以外,大部分还是要长时间呆在黑暗当中的。城中大部分的暗影卫都是我们的族人”
妮莎看着像个孩子一样发问的迪科索开了口,想安抚他的情绪。“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问题,但是你得接受它,你身为灵梦者——血族的先知,现在魔族异动,你是时候该挑起大梁,领导族人进行战斗了。”
“那我父亲复活的事情,也是真的?”
“你跟我来。”
关于他的父亲,妮莎并不想用过多的语言解释,她知道他需要时间,她带着迪科索,打开了书柜后面的暗门。迪科索想都没想就钻了进去,妮莎紧随其后。
妮莎轻轻打了个响指,密道中的蜡烛就自动一个接一个的被点燃,散发着幽绿色的光芒。迪科索诧异的看了妮莎一眼,妮莎并没有理会迪科索,她只想尽快的将迪科索带到他的父亲面前,而此时的迪科索更为激动,他突然像发了疯似的往密道尽头跑去。
迪科索比妮莎先到达密道尽头的暗室,当妮莎走到密室时,父子二人面对面悄然无言。
三人对立许久,还是妮莎开口打破了沉默。
“莫恩,你安抚一下迪科索的情绪,我先回去了。”
密道中静寂无声,只有幽绿的光芒影影绰绰的晃动。
妮莎花了很久时间才回到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