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148年6月21日,中午。原加泰罗尼亚附近。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算顺利。如果不出意外,几天后,我们就能穿过比利牛斯山,然后不到两个星期,我们就可以看到普罗旺斯的海岸了。”
艾萨里克将军说道。他正在地图前前指指点点。此时此刻,距离沙尘暴结束已经过去12个小时,移民队伍一直缓慢而有序地前进。他们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从好的方面来说,三天的停滞让移民们都是歇得饱饱的。他们得以以最饱满的精神来迎接接下来的远征。行军速度也比过去快了许多。
……对于这种现状,艾萨里克显然非常满意。他想着快点返回法兰西,好从这个无聊的任务中解脱。但星月和乔-福克斯却是面色凝重。他们站在将军身边,眼中没有丝毫笑意。艾萨里克问道。
“两位,对我定下的路线有什么意见吗?”
“不。这是最近的路径,我们没有任何异议。”福克斯回答。而星月则是沉默不言。艾萨里克又道。
“没有异议……但我看你们的表情倒是相当可怕。”
“这是因为我们的职业习惯。作为佣兵,我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毕竟,在这个时代,危险是无处不在的。”
福克斯的话语干瘪无力。他多少有些敷衍的成分。艾萨里克心中不满。他早就已经受够了。原则上来说,艾萨里克的地位远在福克斯和星月之上,他本不需要询问这两个佣兵的意见。只是,这两个人都是欧洲统帅萨迪克推荐过来的,哪怕是为了总帅的颜面,艾萨里克也不得不装装样子。
福克斯和星月当然明白艾萨里克的想法。因此他们也懒得真的去纠正什么了。福克斯只是提出,希望艾萨里克多派出哨探,扩大对周围的调查。对此,艾萨里克亦是应允。
“我会派出哨探。但我认为你们还是太过谨慎了。从二十年前开始,伊比利亚半岛的变异者就消失殆尽,人类在这里没有敌人。”
“那盗贼团呢。我记得伊比利亚一直是盗贼横行。”
“盗贼团?那帮家伙不足为惧。我们可是正规军,怎么会有盗贼主动向正规军发起进攻的。”
艾萨里克信誓旦旦。他是真心没把盗贼的事情当一回事。福克斯看向星月。青年没有反应,他只是专注地看着地图。根据艾萨里克的说法,他们现在应该是取近道,直取法兰西。但不知为什么,在地图上,艾萨里克的路线却是饶了一个小弯,在这个弯的位置,还有一座城市的标识。艾萨里克和福克斯应该也看到了,但他们却是什么都没有说。星月按耐不住。他道。
“两位,这里好像有一个人类定居点呢。”
“嗯?”艾萨里克和乔-福克斯同时凑上前去。星月指着地图右上角。“就是这里,巴塞罗那定居点。正好在我们前进的道路上。从资料上看,这个定居点还没有被废弃。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这里作为前往法兰西平原的中间点,一来可以让大家有地方休息,二来也可以提高补给的效率……!?”
星月停住不语。他注意到艾萨里克和福克斯诡异的表情。青年反问。“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太年轻了。”
“!?”
“我是说,你太年轻了。”艾萨里克拍拍星月的肩膀。他哂笑而退。星月不觉恼火,福克斯说道。
“不要生气,星月。将军并没有恶意。而且他说的也是事实。”
“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巴塞罗那定居点早就被废弃了。但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得到欧洲官方的承认。”
“……但我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这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你还只是一个婴儿。而我也是刚刚继承制裁者,血气方刚,却又愚昧无知。那个时候……”
福克斯面带苦笑。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应该想起的往事。看到黑人如此沮丧的摸样,星月不禁兴起。
“十五年前?十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这个嘛……”福克斯欲言又止。他挥了挥手,姑且言尽于此。星月注视着黑人的背影。他与福克斯相处一年,对这个男人多少有了点了解。如今,福克斯竟会对十五年前发生的事情如此忌讳莫深,这倒也让星月有了一点点的兴趣。毕竟,“火狐”这个男人,从来不会轻易露出软弱的一面。
但是,自己又如何呢。
星月不禁摇头。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嘲弄福克斯的资格。青年吹着口哨,他重新回到工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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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6月21日到6月23日,移民队伍一直在广袤的沙漠中行动。以随行的那么多老弱妇孺而言,他们的进度已经算得上极快。6月23日,队伍开始通过山地。他们将通过地中海附近的山口,进入北方的法兰西平原。
星月四处张望。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发现危险的迹象。由于福克斯的建议,艾萨里克扩大了侦查范围。这多少给移民队伍带来了一点安全感。由于远离陨星坠落的阿拉伯半岛,伊比利亚的地貌并没有受到太大改变。但荒漠中群山耸立的姿态,反而更让人心生畏惧。
“敌人正在接近呢。”星月喃喃自语。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一旁的福克斯似乎也注意到了什么。他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好像是在平息自己的心情。艾萨里克下令全军在山口暂歇。太阳即将落山,点点的火把矗立起来。民众埋锅做饭,放哨的哨兵走上高地。他们全副武装,头上都戴着先进的夜视仪。
……
两个身影从山坳处窜出。他们小心翼翼地躲开哨兵的视线。杰纳布身手敏捷。他三步并作两步。石子的滑落声从旁传来,哨兵立刻警觉,他左右环视。但热成像仪中却没有任何温度的痕迹。哨兵心中疑惑。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下一刻,他的脑袋却歪了整整九十度。一道热流从视线中划过。那,正是他自己的血。
杰纳布丢掉哨兵的尸体。纳达收回匕首。她嘟着嘴巴。
“杰纳布,这个家伙明明应该由我来解决,你干嘛插手。”
“你自己追不上我,就不要抱怨这抱怨那。”杰纳布说道。他立刻给下面发信。层层的黑影向上涌动,很快,盗贼团便占领各个高地。杰纳布和纳达窥伺下方。移民队伍已经完全停下,他们有的在休息,有的在烧饭,而守备的士兵则是颇为懈怠。他们互相聚在一起,插科打诨,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危险。杰纳布面露邪笑。
“真是可悲,连一点最起码的警觉性。他们过去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纳达……纳达?”
女孩没有搭话。她聚目凝视,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杰纳布问:“纳达,你在做什么?”
“我在找一个人。”
“找人?”
“我之前到营地探查的时候,曾经碰到过一个男人。他是一个东方人,眼中带有反光,应该是带着隐形眼镜。他很强。遇到他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点。。”
“连你都说强,那我倒是真要小心一点了。”杰纳布半开玩笑道。他明显没有将女孩的话语放在心上。纳达气急败坏。
“杰纳布,不要小看敌人。再怎么说,他们也都是欧洲定居点的精英。没那么容易对付的。”
“你害怕了呢。纳达,我还不知道连你都会害怕的。”
“你说什么?”女孩勃然大怒。她愤怒起身,杰纳布哈哈大笑。
“没有必要害怕,纳达,我们一定会获胜。然后,只要我们获得胜利,我们也就可以离开伊比利亚。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杰纳布豪迈起身。而纳达则是嘟起嘴吧,她好像是在嘟囔着什么。一声口哨响过天空,恍惚之间,战斗的火焰已经悄悄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