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和小童辞别许老汉和老妇后,下山寻道望惠州府城进发。正行间,一骑迎面奔来,马上是个差役模样,来到真人面前下马便拜。
“小人拜见道长,道长尊姓可是李?”
“鄙姓正是李。”真人回礼道。
“小人乃惠州府钱大人的府校,钱大人得知道长法力高强,有要事相求于道长,不知道长可否相助?”那差役跪地恭敬问道。
“贫道自当尽绵薄之力,不知是何要事?”真人问道。
“道长若愿意相助,可先至府城白云寺暂歇,州府钱大人随后亲自来拜会道长细说要事。”差役说道。
“哦,那劳烦官差大人引路。”真人拱手道。
“不知道长喜欢坐轿还是骑马?”差役又问。
“哦,贫道并不会骑马,坐轿又太过招摇。我们还是走过去吧。”真人提议道。
“这……”
“还有,官差大人的这身衣服也要换换,师父跟差役走一起的话会不自在。”小童突然插嘴道,手中还捧着一件陈旧的道袍。
“……”
于是,通向惠州城的大道上,三个道人打扮的行人匆匆路过。走在最前面的那人衣衫不整,手中牵着匹马,摆着一脸不爽地表情。跟在后面的是位仙骨非凡的道长,身边带着个道童。
差役带着真人和小童进了城,径直来到白云寺。寺中主持带着几名长老早在寺门前迎候。
“道长,路途劳累,请到寺内安歇。”中间长者上前作礼道。
“方丈有礼了。”真人还礼道。
“道长,请。”主持请道。
“请。”真人道。
众人礼敬进入了寺中,主持领着真人先到了客房下榻。
“道长请先休息片刻,稍后我派人送午斋过来。”方丈说道。
“方丈客气了,贫道悉听安排。”真人答道。
方丈安排完毕,带着众僧离开了客房。
“李道长,小人也先回去禀报钱大人了,稍后便来通报。”差役说完,换上了之前的公服,向真人告个别转身离开了。
“徒儿,你先把床铺收拾好。”真人说道。
“是的,师父。不过这座寺院好大啊,客房也这么大。”小童惊叹道。
“这里是府城,来寺院烧香敬佛的香客众多,自然寺院也会修缮的气派一些。”真人道。
“徒儿知道了。”小童答道。
片刻,两位伙僧送来了斋饭。真人和小童用完斋饭,就在房内小憩。
真人刚睡下没多久,那差役就引着一人进来。小童见了,上前相迎。
“官差大人来早了,师父刚睡下未醒。”小童拱手道。
“那就劳烦小童去唤醒道长,说是州府……”
差役正待要说,被同行那人打断。
“既是这样,我等先去茶厅等候,道长醒来还麻烦小童过来告知某等。”那人说完,带差役退了出去。
半刻钟后,道长起身,小童上前道。
“师父,刚才官差大人引着一先生前来,现在茶厅等候。”
“好的,知道了。”真人应道。
真人起身冠带,换了件新的居家道袍,领着小童来到茶厅。那差役和先生见状,起身来迎。
“拜见李道长,小人乃钱大人府中总管,鄙姓王。”那先生上前施礼道。
“失礼失礼,劳烦王总管久等真是失礼了。”真人拱手道。
“哪里哪里,李道长客气了。钱大人因公事在身不能前来拜会道长,特差小人前来赔罪。”那先生叩首道。
“无妨无妨,钱大人心系黎民这是好事,贫道应当高兴。”真人道。
“钱大人让小的领李道长去这惠州城中一游,待大人忙完公事便来拜会李道长。”王总管说道。
“那就有劳王总管了。”真人拜谢道。
“哪里,分内之事何足挂齿。”王总管道。
王总管领了真人和小童出了白云寺,往都市繁华之处游来。那差役被王总管先打发回去了。三人边走边聊,都聊些家常闲话,问些山野趣闻。
一路上望见街道两边酒肆茶楼络绎不绝,小摊商号一步一变。突然真人看见街头一家酒号,门前迎风招展的大红色旌旗上一个黑墨书写的“许”字。
“请问王总管,前面这家酒号是何人所开?”真人请教道。
“哦,这家啊,老板姓许,叫许山。是本地人,老家在城外不远处,具体哪里就不知道。酿的酒在这城中还是小有名气的。”王总管答道。
“那这城中姓许的酒号可还有别家?”真人又问。
“酒号倒多,姓许的只有这一家。真人有意,我们便进去瞧瞧吧?”
三人进了店中,见一个瘦小的汉子迎了上来。
“呦,王总管,稀客稀客。钱大人府上莫不是有什么宴请,我这里有陈年老坛,上等女儿红,但凡世上的好酒在我这都能寻到,王总管只管拿,稍后我亲自给送到府上。账都可以记着,王总管哪日想起了再来赊便是。这位道长是?”
“这位是钱大人的贵客。”王总管道。
“鄙姓李,云游道人。”真人施礼道。
“幸会幸会。”店家还礼道。
“店家这酒香在老远就闻见了,直勾勾的把贫道引过来了。”真人赞道。
“过奖过奖。”店家客气道。
“请问店家令尊可是城外十里处的许老汉?”真人问道。
“正是,不知道长如何得知?”店家惊奇道。
“贫道昨日在贵舍借的宿,是令堂告知的,还托我带了句话。”真人道。
“啊哈哈哈,果真活菩萨——啊,失礼了,那有劳道长了,二老可还好?。”店家兴奋地拍手叫道,又突然意识到失态了歉意道。
“令尊他们还好,就是有点想念你了,教你早些回去看看二老。”真人道。
“啊,这样,好,我这就寻空回去看看……”店家又突然两眼纵着老泪道。
待店家心情平复了,真人上前问道。
“刚才店家喊了声活菩萨,却是为何?”
“哦,这是此地城隍神,但凡有所求,都能显灵。此前我去庙里烧香,求个家宅平安,因思老父老母,就求了一卦。卦上道‘不日就有信使前来’,今日果真遇见道长,真是灵验。”店家说道。
“哦,原来如此。不知那城隍庙在何处?”真人问道。
“就在城东小鳌山上,出门往东穿过两条街就到了。”店家指道。
“哦,是那座庙啊。我知道在何处了,我引道长过去吧。”王总管道。
“那贫道就先告辞了。”真人对店家告辞道。
“道长走好,这坛酒就送与道长,权当酬劳。”店家将一个两斤重的小酒坛塞到了真人手中。
“这真是好酒,贫道就笑纳了。”真人谢道。
“许山,你把你店中的好酒都挑些送到府上,莫要迟了。”王总管对店家说道,从袖中掏出个大锭金子摆在案上。
“这太多了,就是把我这酒铺搬回去也用不了这些。”店家摆摆手道。
“这权当一年份的酒钱,往后但有好酒只便送上府来。记着,要快。”王总管再三嘱咐。
“好内,我马上就准备,保管在晚饭前送到府上。”店家说道。
三人离了许记酒号,向东走去。
原来这官府的买卖,说是记账但是都不来除,久之都会当笔坏账处理。所以没有商家会主动去接揽官府的生意,若撞见官府上门推却不去,才会赔本作之。王总管见真人喜好这间店里的酒,想到钱大人设宴时若是用了真人喜好的酒,更能博得真人的高兴,于是就付了一锭金子叫店家马上备货。
三人走了一条街后,前面便偏僻了起来。在往前就看到小鳌山,一间小庙坐落在一个缓坡之上,庙门陈旧但是整理的干净。
三人沿石阶而上,来到庙前。见到三三两两的香客从内出来,口中还有些念叨“真是怪哉,为何今日城隍神都作同一卦象。”“怪事了,昨日还很灵验的。”
庙管见到真人一行,上前说道。
“道长有礼了,若道长也来求卦怕是要失望了,今日城隍神所作卦象皆是同一卦。”
“不妨事,贫道云游至此,有困惑处还需城隍神指点。”真人道。
“那请自便。”庙管道。
于是三人烧香各求一卦。只见王总管和小童的卦象都是“凶神过境,夜不出户”,而真人那张写着“伏拜”。
“道长真乃高人,连城隍神都要敬您三分。”庙管惊讶道。
“哪里哪里。”真人谦虚道。
“只是不知这‘凶神过境,夜不出户’是何意?”庙管自问道。
“这既是城隍神的卜卦,自当有他的用意。”真人意味深长的说道。
“若这样,我等就按照城隍神的意思,今夜无事不出户便了。”庙管应道。
众人再看那座神像时,原本平抬的头低了下来。
真人离了城隍庙,回到了白云寺。此时天色将晚,王总管先告辞真人回去了。真人和小童待在客房内,小童突然问道:“师父,卦上的‘凶神’该不会是……”
“徒儿,有些天机不可泄露。”真人打断了小童的话。
“是的,师父。徒儿知道了。”小童低头道。
“看吧,就要开始了。”真人抬头望着窗外那将要入夜的天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