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仁十六年秋末的这一天云漪城内张灯结彩,人们奔走要告,“烈王又打胜仗了,大军得胜还朝了。”
这一天城门大开,东方烈骑着墨蛟走在最前面,身后军威赫赫,百姓夹道相迎。他们知道,这是天阙的战神,只要有他在,天阙就会有不败的奇迹。
有外来的旅客挤在人群中跟当地人打听,“听说烈王少年时一战成名,我说这皇上也舍得让自己的亲儿子那么小就征战沙场。”
“烈王是什么人,少年英雄,熟读兵书精通谋略,要说咱们天阙真是上天庇佑,当年那是多凶险的局势,自从烈王挂帅扫平四方,才有咱们这安定的日子啊。”
“不光是这样,烈王不只才干出众,长的也是一表人材,一会就能见到,那才叫风华绝世。”
清浅跟萧落坐在一间茶楼的窗边听着下面的议论扯了扯嘴角,“这也算是追星吧。”
萧落也笑意吟吟地冲她眨了眨眼,“怎么?没想到咱们这位冷若冰霜的王爷这么受人拥戴吧?”
“嗯,确是没想到。不知道你们这里追起星来也这般狂热。”清浅呵呵道。
他们没有随东方烈进城,而是萧落带着她先行进城,看到人潮狂热,他们就找了间茶楼看热闹。此时东方烈的马已经行至正阳街头,他表情依旧,目不斜视,却在经过茶楼时不经意地向上瞟了一眼。清浅正跟萧落说的热闹,只感觉身上一寒,向外看去,却又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她看向萧落,只见他正目送着东方烈的马远去,一派闲然自在。
“走吧,先带你去添几件衣服吧,你这样子真没法见人。”萧落起身对清浅道。
清浅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也确是有些寒碜,这样子混在军中还尚可,若是进了京师,进了王府,那是万万不行的。想罢赶紧跟上萧落。
他们走出茶楼,街上恢复了人来人往,正走着听到路边有一个女子道,“小姐,回府吧,烈王已经进宫去了。”
“我知道,你说我要是现在也进宫看望姑母,会不会遇到四哥啊。”另一个女子道。
清浅与萧落脚步皆是一凝,清浅回头,却见路边有一女子,一见装束便是大家出身,身边跟着一个侍女,还在往东方烈消失的方向张望着。
“那女子是谁啊?跟王爷很熟吗?”清浅跟上萧落小声问道。
“嗯,是挺熟,从小就缠着阿烈要嫁给他。”萧落有些不屑地道。
“没想到王爷还挺有女人缘啊。”清浅低声附和道。
“女人缘,嗯,确实有,只不过阿烈不喜欢她,总是躲她躲得远远的,连烈王府的大门都不让她进。所以,你看到了,她不惜以大小姐的身份跑到大街上来看一眼阿烈。”萧落继续说道。
“哦,那也算是痴情啊!只可惜咱们王爷不懂风情罢了。”清浅摇摇头,直为那女子可惜。
“痴情,得了吧,那不过是因为阿烈一直不理她罢了,这位大小姐是当今左相魏暄之女,刁蛮任性,仗着家势到处出风头,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就必须要得到手,没有人敢给她脸色,就连几个皇子也不与她计较,只有咱们这位王爷。”萧落听得清浅这样说又道。
“啧啧,看起来是前世情债啊。”清浅自己啧啧着,跟着萧落走进一家成衣店。
这种成衣店虽然算不上多奢美,但是分上中下各个等级,一般的世家小姐自然不在这里买成衣,都是量体裁做。
清浅在店里得有些眼花,这些衣服她都不知道要怎么穿,哪些可以配在一起穿的。苦着脸转向萧落,却见他笑着从成衣架上挑了几件递给她,然后对店家道,“麻烦找个丫头帮我这位姑娘试一下衣服。”
清浅心里想,“萧落啊,真是太贴心了。”
店家从后院找了个丫头帮清浅把衣服试好,一身淡粉色襦裙,头发被她自己找了支竹簪挽起。
萧落看她了来愣了一下,笑道,“真是人配衣服马配鞍,这一换装活脱就是个美人嘛。”
清浅白了他一眼,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也有些爱自己这身美装了。她笑了笑,这古人的衣服看上去繁琐,可是穿上确实好看。
萧落见她也欢喜,付了帐二人再次回到街上。时间尚早,二人就沿街慢慢溜达。街边摆着很多小摊子,各种小玩意,清浅玩兴甚浓。便一个摊子一个摊子的看过去。
萧落见她看看这个放下,看看那个又放下,于是走到她身后道,“不用想着省钱,阿烈给的银子还剩不少呢。”
清浅回头冲他笑笑,“我就是觉得新奇,没想要买。”
看了一阵二人并肩走着,清浅问,“萧落,你也是一直住在王府吗?都不回你那个素人谷?”
“怎么可能!王府有多闷,咱们那个王爷又有多闷啊,我在素人谷多自在。这云漪城啊,虽然看上去繁华富庶,不如我那世外仙源好。”萧落摇着头道。
二人就这样在云漪城中四处闲逛着,萧落抬头看了看日头转头对清浅道,“走吧,去王府,这会阿烈应该回府了。”
清浅脚步一滞,萧落回头看她,“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感觉把自己给卖了一样。”清浅回道。
“你这么不想进王府?”萧落看她认真道。
“人家不是一入候门深似海吗?我这进了王府做什么呢?总觉得有点怪怪的。”清浅有些郁闷。
“不做什么,你是以王爷的救命恩人的身份住进去。”萧落拍拍她的肩道,“况且,如果哪天你觉得王府不好玩,那来我的素人谷住住,随便哪里都可以。”
清浅不再多说,再说就有些矫情了,住就住吧,反正现在无家可归,不能露宿街头吧。二人来到王府门前的时候阿七已经在门口张望了半天了,见他们走来,高兴地奔了过来。这次他没敢扑到清浅身上,但是眼睛带着光冲萧落和清浅施礼道,“萧大人,姐姐,王爷让我在门前迎候,你们怎么才回来呢,王爷已经回来老大一会了。”
“是么?他怎么可能回来这么早呢?”萧落有些疑惑,举步向大门走去。
清浅和阿七也跟在他后面进了王府。萧落对王府熟门熟路,知道此时东方烈应该在什么地方等他,于是直奔过去。
一整天的时间走了大半个云漪城,她觉得自己回头要好好想想以生怎么自谋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