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有人敢,不是敢,是没办法。清浅在最后又被劝了两杯,她酒量着实太浅,最后一杯下肚已经开始晃了。东方烈扶住她,低声问:“如何?还能撑得住吗?”
“东方烈,快带我回去,不然出丑就不好了。”清浅强撑着最后一点意识抓住东方烈的袖子道。
天色已晚,东方烈扶住她起身告辞。东方鸿笑道:“看起来叶姑娘真不胜酒力了。那四弟快带她回去吧,天气寒凉以免受寒。”
东方烈点头,扶着清浅出门。上了马车她就支撑不住头一歪倒在东方烈的身上沉沉睡去。
他垂头看着怀中的人,浅淡的呼吸,因酒醉酡红的脸。从认识那天起,她便不断受伤,养了这么久也不见强壮,面色一直略显苍白。如今醉酒倒有些红晕,东方烈缓缓抬手,轻轻地在她的脸上摩娑了一下。清浅因为他的碰触动了动,眼睫颤了颤。他赶快收手,只轻轻地扶住她以免摔下去。就这样一路静静地看着她,东方烈的嘴角有一抹淡淡地微笑。
到了王府,外面竟下起雪来,东方烈抱着清浅下了车。经过这一路颠簸,雪花落在脸上有些微的凉意,清浅微微转醒。
有人撑了伞过来,东方烈还抱着她,一低头才发现她正看着自己。“醒了?”东方烈脚步顿了一下问道,然后并未停下,继续往里走。
“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走。”清浅声音带着浓浓的酒意软糯好听。
东方烈的手指微微收了一下,低低地声音道:“别动,醉成这样走什么走。”
清浅眸光浮动,扬了扬唇,然后窝进他的怀里闭上眼睛不再说话。这样睡了一路,此时已经不似初饮时难受了。但是被他这样抱着让她有些沉醉,似乎那酒意更浓了。
雪花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枫梅小筑的那几树梅花渐次开放,梅香低回。清浅被东方烈甫一抱进院子就闻到了梅香,她吸了吸鼻子,喃喃地道:“真香。”
东方烈低头看她,却只见她还闭着眼,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他的唇角也扯动了一下,不做停留径直进了屋子。
锦绣几个看见清浅就这样被东方烈抱了回来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不敢说话。
“去准备醒酒汤。”东方烈边抱着清浅走向床边,边吩咐道。
雪杏得了吩咐急忙跑去厨房,阿七也在愣了一会之后跑去帮忙。
东方烈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才要起身却见清浅正睁开眼看着他。她的脸色潮红,眸光掠影,带着几分酒意,有些憨憨地看着他。见他正俯着身与自己对视,清浅抬手抚上他的衣袍。那一片刚刚进来时被落上的雪花打湿了,她目光移到他身上斑斑点点的湿意,复又移回他的脸上,目光带着几分慵懒,声音带着几分醉意:“都湿了啊。”
“你醉了,好好躺着。”他的声音透着不易察觉的干涩。说完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清浅躺在床上,目光跟随着他的动作。此时他高大的身影挡了一半的烛光,大片的阴影映在清浅的身上。她半眯了眯眼,笑意浅淡。东方烈有一阵目眩神迷,他握了握拳想转身离开。
“东方烈,你不要走,在这里陪陪我。好吗?”清浅伸出手拉住他的衣摆突然道。
“我不走,一会喝些醒酒汤,睡醒一觉就好了。”东方烈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她,心中微动,语气也温柔起来。
“那你坐下,你这样好高,我看着头晕。”清浅软软糯糯地说道。
东方烈被她一直拉着,没有办法,一撩衣摆坐在床边,侧头看着她。清浅这才笑了,“你坐在这里我才安心,你知道吗,那个溶王爷好可怕,他一直在看我,还有那个潇王。”清浅忽然提起宴会上的人。
东方烈皱皱眉淡声道:“我在,你不用理会他们。”
清浅笑:“你们这兄弟相处真是累啊。”
东方烈不语,他何尝不知,这许多年以来自己是如何过来的也只有他自己清楚。看着清浅那双似是不染尘埃的眼睛,他不知道当初带她回云漪是对还是错。正想着,又听清浅迷迷糊糊地说:“东方烈,你真的好可怜。”
他蓦地看向她,眼神瞬间清醒,又是那个没有半分情绪的烈王了。
正在这时,雪杏端了醒酒汤进来:“王爷,醒酒汤好了。”
东方烈点头,想要起身让雪杏喂她,可是清浅拉着他衣摆的手一直没有松,察觉他动了,又眼开眼看着他,并未说话,但眼神很明显的不舍。
“让雪杏喂你喝汤。”东方烈伸手想拉开她的那只手道。
“不要,你也可以喂我,为什么非要雪杏。”清浅不高兴地道。
“姑娘,这!”雪杏话未说完,东方烈一伸手接过汤碗,摆手示意雪杏下去。
“来吧,喝汤。”东方烈端过碗来盛了一汤匙叫她。然后一匙一匙地喂她,自始至终她的手都拉着他的衣摆。
东方烈放了药碗,无奈地看着她。清浅喝过汤出了些薄汗,似乎清醒了一些。
“好了,你睡一会吧。”东方烈拉开她的手,放入被中,没有即刻起身,只坐在床边侧头看她。
清浅见他这样坐着心里似乎安定了不少,唇角绽开一抹笑意,慢慢闭了眼,呼吸浅淡地睡了。
看了一会,东方烈才起身出去,锦绣已经守在门口,见他出来行了礼道:“王爷,叶姑娘没事了吧?”
“嗯,只是喝多了些酒,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东方烈说完停了一下又道:“这几日再调配几个人过来,你小心防范。”
“是,锦绣明白。”
东方烈点点头举步出了屋子,离开枫梅小筑。锦绣回头望望屋内的人,已经睡熟了。而刚刚王爷出来时那唇角的一抹笑意该不是自己看错了吧。
东方烈离开不久后,覃渊带了几个人过来,吩咐过后他没有立即回去而是看着锦绣问道:“听说那个叶姑娘喝醉了?”
锦绣点头:“从太子生辰宴上回来时就醉了。”
“王爷今日赴宴为何不带我们,只带了叶姑娘一人?”覃渊语气不善似是不解地问锦绣。
“这个咱们做奴才的怎敢随便猜测,想来王爷有他的打算,你莫要在这里胡乱猜疑。”锦绣看他一眼道。
“我只是觉得自从叶姑娘来了之后,王爷变了许多。”覃渊闷闷地道。
“怎么变了?变好还是变坏了?”锦绣问。
“也说不上来,反正不像他自己了。”覃渊有些懊恼地道。
“覃渊,你是不是对叶姑娘有什么误会?”锦绣狐疑地看着他问道。
“胡说八道什么,我哪有!”覃渊有些恼怒,说完转身就走。
锦绣蹙眉看着他匆匆离开的样子,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清浅揉着额头起来,昨天宿醉今日还是有些头晕脑涨,她起身下床。
“姑娘,你起来了,头疼不疼?”锦绣推门进来,见她的样子问道。
“哦,还好,有些涨。”说着又揉了揉额头,抬头看外面,又有些惊喜地道:“又下雪了?”还未及锦绣回答就见雪杏捧着一只花瓶进来,里面插了一枝红梅。暗香低回,清浅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喜道:“梅花都开了?”
“还没有全开,只有两株开了,我看着好看就折了一枝插瓶,放屋子里,想必姑娘定是喜欢。”雪杏乖巧地说道。
“嗯,雪杏真是懂我,真好看。”说完走到那枝花前俯身看了一会,这才转身去洗漱。
吃过早饭,清浅就跑到院子里,雪还在下,梅树上积了不少的雪。她看了看回头对雪杏道:“雪杏,去找个罐子来,咱们收点雪。”
不多时雪杏找来了一个大罐子,一并还找了几个小罐。
清浅笑道:“嗯,不错,正好用小罐收雪,大罐储存。”说完持了一只小罐走进雪地,抬手一点一点地收集梅花上的雪。
她这一动手,其余的人赶忙也跑到雪里跟她一起收雪。阿七一趟一趟地把她们收的雪倒回大罐,沫儿力弱个子又小,只够得到最低矮的地方。清浅仰头看着梅树高一点的地方吩咐阿七道:“阿七,快去找个梯子来,我要把上面的雪也收了。”
锦绣在树下劝:“姑娘,你别玩疯了,天气这么凉,昨天又才醉过酒,万一生了病就不好了。”
“哎呀,锦绣,你就是太过小心谨慎,玩这一会不会受凉的,等我用这储了的雪水给你沏茶时你就没有这么多话了。”清浅边扫着雪,边取笑锦绣。不想说嘴打嘴,踩过雪的鞋底还沾着雪,踩在梯子上并不十分稳当,她侧着身与锦绣说话,不想脚下一滑整个人就这样从梯子最上面的一层上摔了下来。
就在这一晃神的瞬间,她心道:“真是打脸哪,这下惨了。”
可是,没有预期的疼痛,她落在一个人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