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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道别

远处传来阵阵怒骂,声音越来越近。

突然,天空突然变了颜色,原本月光洒落的天空突然刮起了漫天黄沙。那原本还算一致的怒骂突然就变得杂乱起来,有惊恐声,有惨叫声。过了片刻,天地安静了下来,只剩耳边呼呼的风声。

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一柄黑色折扇后,脸上满是同情,摇了摇头,对一旁道,“再来晚一点就没救了。”

“那还废什么话,先救活了再说。”一个熟悉的粗犷声音传来,那是叶韵的大哥金月牙。

第二天一早,无名城池的一家不知名客栈中,二楼靠窗的桌子上。

叶韵靠在窗边,对面是大哥五哥,左边是阿栝易云风,右边是小倩,莫潇月因为和这一桌子人还不是很熟,就在房里炼药并未一同用餐。他们一边喝酒吃菜,一边看着叶韵,像是要用眼神把叶韵从窗户上推下去。

“叫你不好好修炼。”大哥说话了。

“还到处潇洒。”五哥跟着道。

“去人族看美女。”易云风眼神如剑。

“重要的是还不带叶韵们。”阿栝总结。

“你惨了。”苏雨倩猛地掐了一下叶韵手臂,差点让叶韵从凳子上跳起来飞出窗外。

叶韵长出了口气,到了这份上,他们差不多讨回救叶韵的报酬了。想到那碎了一地的灵傀,叶韵心中也是有点肉痛,身上除了二品三品的,更厉害的灵傀都已经毁了,需要重新购置。

饭桌上气氛恢复了正常,金月牙道,“小六,这是你第二次去药王谷,收获想必还不错吧?”

“本来是准备让潇月看看人族炼药师的炼药手法的,到了药王谷才想起来人族并不喜欢狐族。所以我就让小怜教她,顺道去把上次没有学完的八品灵药的药方全部记下了。”叶韵喝了一口雪珀灵酿,简述这次出游的事情,“后来莫潇月遇到解决不了的心魔,就过来岩城了。后来听说有五重天的高手,我这灵傀恐怕不太够用,就叫了你们。”

“看你们那狼狈样,事情解决了?”五哥不咸不淡道。

叶韵点了点头,“心魔这种东西,也不一定是要击败谁才可以。她的心魔本来就是那种干不掉有收不了的,只要认清了,就可以轻易击破了。”

“心魔方面,叶兄倒是宗师。”易云风道,“不过既然去人族,而且是那时候,肯定没有错过七夕节吧?”

“那可说不定,叶兄可是什么都忘得了。”陈巡栝插嘴道。

叶韵尴尬的抿了抿嘴唇,道,“当时专于教炼药术和修炼提升修为了,的确是差点忘记了。说来也比较巧,到洛阳的时候刚好是七夕当天,也玩了半天。”

“你居然没有去顾小怜那里过七夕,这是要变天了吧?”于凌轩一脸坏笑,怪里怪气道,“自从她见过你,和你去了一次七夕节后,就只穿那件金底蓝火灵花长裙了。一开始为这事情,小倩都躲了你五个月呢,我没记错吧小倩?”

苏雨倩闻言,脸色微红的点了点头。

“这次在顾小怜那里呆了几天?”金月牙放下了筷子,饶有兴趣道,“我若是没有记错,她今年二十了吧?”

陈巡栝吞下口中好菜,道,“好事何须几天,一晚上便可,所谓喜结连理、洞房花烛...”他似乎感觉到了一股杀意,向对面看去,声音不自觉小了,“也不过一夜的事情...”

“还,还好,好像只住了六七天。”叶韵拿酒壶的手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吓得有点颤抖。

过了很久,这一餐饭才吃完。冷清的大街上,叶韵几人互相告别,准备离开。

叶韵准备继续教莫潇月一段时间,把六品灵药的都传给她。再然后,她还有自己圣女身份的任务,而自己也要加紧修炼了。

不一会儿,就只剩下叶韵,苏雨倩和莫潇月了。

“叶哥哥,顾小怜真是好美啊。”苏雨倩着感叹,“潇月姐姐也是,潇月姐姐的族人都是那么美。顾小怜的美用一个仙字来形容的话,那潇月姐姐用一个灵字也形容应该比较合适。”

“嗯。”叶韵轻轻应了声。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个姑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苏雨倩除了喜欢玩之外,也挺爱美起来,有时调笑两句也挺有趣的。不过真要比较,其实她们对叶韵来说差不多,都很美就是了。

莫潇月笑了笑,道,“那些都是血脉的缘故,其实小倩你也很美,许多种美都是独有的美丽,哪有高低之分,只看合不合适罢了。”

苏雨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叶韵听了莫潇月的话,略微出神,回过神来时,却已忘了刚才想了什么。

就这样安静的走了片刻,小倩停了下来。叶韵目光移了过去,她似乎在沉思着什么,眼眶微红。

这时,她看着叶韵,说话了。

“叶哥哥你知不知道,在这里几个月里都发生了哪些事情?”她长吸了口气,“你和于哥哥他们一起在汉城买的宅子,在三个月前被一场大火烧了个七七八八;两个月前在秘境资料片中,于哥哥他们被伏,伤成怎样我不知道,但于哥哥回山后闭山了一个月,不容许任何人打扰疗伤;十几天前,玉凌峰被一把火烧了十里地。”

说着说着,眼泪就值不住了,她看着叶韵们,道,“叶哥哥,我走了,保重。”说完最后一个字,小倩转身就走,擦干泪水,去追于凌轩他们,回天山玄宗了。

苏雨倩渐渐走远,莫潇月静静道,“小倩好像挺喜欢你。”

叶韵笑了笑,“其实我也挺喜欢她的,活泼,可爱。”说着,转身向南门走去,“我曾经想过,在这里和小倩、或者小怜过逍遥自在的生活,到不能玩传说为止,只是若喜欢了一个,就会喜欢一个又一个,很麻烦的。”

“而且。”叶韵停下来,伸出手掌,白色气流汇聚,化成水珠凝聚成一只美丽的水蝴蝶,“网络的东西,一切都是虚幻的,太多留恋后的空虚,我可不想多感受。要是哪天我妈硬逼叶韵回去相亲了,我也不可能不回去不是?那时候可就凄惨了。”

叶韵收回了手,蝴蝶落地,破碎着渗入地下,残留的只是浅浅水渍。

“今天你倒是除了教我炼药之外,说了很多除炼药之外的话。”她道。

叶韵笑了笑,“我只是有时候,很想把一些话说出来,只是这段时间是你跟着我,自然是你倒霉了。”

“不过发生这些事情,你也帮不上什么,虽然你已经二重天能炼制六品药丸。但你也知道,你那些暗地里的仇人,随随便便就可以干掉你。”莫潇月看着叶韵眼中复杂的神色,道。

“不。”叶韵拿出轮回之眼,“我其实可以帮上点忙。”

莫潇月没有说话。

“你想狠狠揍一顿刘斌卓吗?”

“想。”

既然决定去投胎了,就要交代好后事。

叶韵立刻私聊大哥五哥,说了又要去投胎这件闲得蛋疼的事情,也不知道小倩知道自己频繁去投胎会是什么感想,想来一定会很有趣。

说来叶韵也是闲人一个,其实也没什么后事需要安排好的。

“哦,对了潇月,你生日叶韵本来想送你礼物,只是七夕那天回去后你就睡了。”叶韵突然想起这件事来,当即提起。

“然后,你一忘就忘了两个多月?”莫潇月鄙视。

叶韵不以为然,“这种事对我来说,那就是家常便饭。”

“难怪你没有女朋友。”莫潇月淡淡道,“不过你带我去了药王谷,就算是很好的礼物,不用再补了。”

忍住胸口莫名的痛,叶韵准备反击,“用这轮回之眼,需要你的仙灵蜜。”说这话的时候,叶韵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没有报复心思。

却见莫潇月一脸坦然,道,“好啊,在冥界的时候我就说给你了。”

就像拳头砸在棉花上,叶韵感觉叶韵内伤越来越重了,但不能服输,继续问,“你知道仙灵蜜是什么吗?”

“狐族至宝呗。”莫潇月看着叶韵,眼中有着疑惑。

大体是难以置信叶韵这个五年的狐族居然连这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叶韵觉得,自己这胸口中的一箭难报复回去了,却突然灵光一闪,两眼放光的问,“那你知道仙灵蜜怎么使用吗?”

莫潇月闻言,茫然的摇了摇头。

叶韵长舒了一口气,觉得心口不痛了,原来是不知道这个,难怪报复不回去。虽然现在好像也没报复成功,不过已经无所谓了,现在主要的事情是安排好后事,然后去投胎。

“这段时间,你就先会狐族来继续学习炼药吧,那里很安全。”叶韵说道,取出龙灵宝玉递给她,“以后这东西就给你了。”

莫潇月接过龙灵宝玉,点了点头。

叶韵二人在踏风云里分开,莫潇月去了离幻雾森林最近的城池,而叶韵去了汉城。

汉城那方圆百里的踏风云中,有特意隔开一个区域,是通往人族洛阳的。此去投胎后,等叶韵再回来的时候,应该不会再做一个炼药师了,再去人族药王谷也不会看药方了。或许七夕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去看一下,叶韵曾经想,要是自己也种出柳城那么大的连理树,那该是多么高的成就啊。

只是,叶韵不会再去人族交易了,以后的叶韵,就是靠血脉、靠力量、靠战斗了。想到这些,叶韵离开了这里,选了另外一个城池作为目的地。

三日后,南陆靠北的一个小山村前。

叶韵张大了嘴,运足法力,大吼一声,“小天!叶哥哥来了!”

顿时,一阵惊鸟声由近及远,十里内尽皆震动了。本来叶韵也不想如此招摇,只是当时给小天的傀儡中,有控制灵阵的阵枢,而叶韵设置的一重天以上的高手踏入山村就会激发那青鸾灵火大阵,没有阵枢在手,叶韵也不敢踏进山村一步。

不一会儿,一个绿色的身影背着小天,飞速冲了出来,那是当时叶韵给小天的五品傀儡。

听到叶韵要带他去学习做那些好看的东西,他顿时来了兴趣。和爹娘告别后,他把傀儡留在了村子里,叫灵傀保护好他的爹娘,叫灵傀听他爹娘的话,叫灵傀保护好村子,灵傀听到一句点一次头,场面有些有趣。

乘着青风,叶韵又赶向最近的一座城池,数天后,叶韵通过了天雪城,来到了天山镇。一路上,和小天聊着天,知道了他大名叫王无天,他哥哥叫王无法。

进了天山玄宗后,叶韵去内门灵城更正了身份,变成了四代弟子。每个四代以上的弟子,都有指定一个徒弟的权利,就算不是天山玄宗的人也可以,只是这种破格收徒,除了被教学以外的权利,通通不能动用罢了。

处理好这些,叶韵回到了玉凌峰上。

这天正在聚会,叶韵降落在来去台上,顿时有不少目光往这边看过来。这时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东西,或灵器或须弥带或是其他什么东西。

叶韵心中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来的正是时候,第一项道名已经结束,断然没有再中途加入的道理。想着,就带着小天往东殿而去。

“原来是叶药师,听闻你五个月前就出师了,一云游便是近半年之久,倒是久违了啊。”突然,有一个人说道。顿时,有不少人都看了过来,纷纷提着乾坤袋和叶韵寒暄起来。

叶韵手足无措。

突然,叶韵看到了人群中偷笑的苏雨倩,她似乎没有当日那样生气了。顿时,叶韵目光一凝,喊道,“小倩过来收东西!”

“啊?”苏雨倩闻言,顿时一脸的不情愿,心里吐槽着为什么又是她。

叶韵给了她一个须弥带,让她给送药的人一人一颗六品灵药,然后躲到一边。这时,叶韵才发现宴会人少了许多,以前都是一百多人,这次略看之下,估计不足百人了,那次叶韵在时候挑事的康陵,也不在这里。

许久之后,宴会才结束。小天看着那些纷纷送师父东西的人都飞走了,有些发怔,“师父,那些人为什么给你东西啊?”

“因为师父很会炼药。”叶韵笑着说道,一边把那些收来的乾坤袋装进一个天心玉戒里,然后戴在他拇指上,“以后要吃这里面糖果的时候,要问问这个姐姐,以后你叫她小倩姐姐。”

小天低头思索一了会儿,问道,“那之前的那个姐姐要叫师娘吗?”

叶韵连忙摇了摇头,道,“那个姐姐你就叫她潇月姐姐。”

“以后,你要听小倩姐姐的话,知道吗?”叶韵向小天叮嘱着。

小天用力的点了点头。

又和小倩说了几句,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察觉裤边有东西扯住了。叶韵偏过头,只见小天看着叶韵,问,“师父,你什么时候帮我把哥哥找回来?”

想起当时安慰小天的话,叶韵顿时额头有了冷汗,那时的安慰,小天当真了。可叶韵死了能复活,小天的哥哥死了想复活是难得,叶韵不觉得能复活一个已经死了的NPC。只是看着小天期盼的眼神,只得毫不犹豫的说道,“师父一定尽全力去做这件事。”

“谢谢师父!”小天听到了回答,欢呼起来。

叶韵笑了笑,道,“师父有事,就先走了。以后师父可能不能常来看你,你一定要听话。等过几天知道哪些糖果怎么吃了,想爹娘了就回去吧,一定要保护好爹娘。”

“嗯。”小天重重的点了点头。

几天后,望断山顶。

狂风呼啸,光秃秃的山石间,有个银色身影站在那里。

叶韵微微一怔,笑着走了过去,道,“怎么,你以为我像你那样怕安静,要人来送行不成?”

上次去黄泉路的时候,莫潇月在那死寂之地,似乎有些紧张,叶韵想,她大概害怕安静。

莫潇月转过身来,笑道,“在回到狐族后,我想到某人投胎估计没人来送行,作为风流的他大概会很孤单,就来送他一程。”

“哪里风流了?”叶韵踏在悬崖边上,看着那漆黑的深渊,“你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也不怕被风刮下去了。”

“又不是没去过。”莫潇月无所谓道。

叶韵看着那深渊,深吸了口气,道,“我要去见老朋友了。”

“嗯,我送你一程。”背后传来一股柔力传来,叶韵脚下不稳,顿时手足无措的向深渊中扑去。

没想到她真是来送叶韵一程的,蓦地,叶韵想起她刚才说她已经回到过狐族了。

原来是来报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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