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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拾拖油瓶

小小少年此时也看到了颜宴和夙沙凌陌的到来,“嗖……”的睁大双眼,用满是祈求的目光深深的望向颜宴。

望着小小少年深切的目光,颜宴竟然一时间出现了恍惚。

小小少年的目光之中,不仅仅有着祈求,同时还夹杂着坚韧与不屈,以及对生存的强烈渴望。不知为何,颜宴总莫名的感觉到这小小少年的目光竟然是如此的熟悉。好像之前她在哪里看到过这相似的目光。

颜宴自认自己虽然不是什么恶人,却也谈不上是个好人。她虽然不屑于做那些为非作歹的事情,却也没有足够的善心去帮助别人。身为军医的职责,她必须救治每一位患者,但是,要想让她顶着大雪天,攀爬于悬崖之上去救助别人,颜宴扪心自问,以她现在的德行,只怕还不能够做到义无反顾。

夙沙凌陌非人非尸,动作半点不灵活,让他下去救人,只怕也是没有半点可能的。

颜宴顿了顿,想着干脆当做没看见,直接走人算了。可是,再次望了望小小少年那清澈倔强的眸子时,她的双腿竟然不听使唤的停驻不前了。

罢了罢了,就充当一回好人吧!颜宴愤恨的想道。

认命之后,颜宴微微叹了一口气,默默的将捆绑柴火的粗绳卸下,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目测了一下绳子的长度,再看了看与矮松树之间的距离,估摸着大差不差,颜宴这才将绳子的一头牢牢的系在悬崖边上的一棵老树上,同时还不忘细心的多打几个死结,现在做的每一个动作都关乎着她的身家性命,颜宴自然不敢有半分的马虎。

系好粗绳之后,颜宴还不忘用劲的试了试绳子的结实程度,感觉没有任何问题了之后,颜宴方才将夙沙凌陌安置于老树边上,让他双手紧紧握着粗绳,以防有个什么万一,也好给她一点帮助。虽然如果真的发生什么急事,夙沙凌陌不一定能够派上用场,但是,颜宴还是这么安排了,毕竟现在这里,除了非人非尸的夙沙凌陌之外,再也没有人能够帮助她了……

在从前,像攀岩这种特训,颜宴也屡见不鲜,时常历练,对她来说攀岩就是轻车熟路,并没有太大的难度,只是,今天情况有点特殊,毕竟这里没有足够的防护措施,再加上雪天太过湿滑,悬崖上能够攀登的地方更是难以着陆,这在无形之中加大了很多的攀爬难度。

所以,颜宴压根就不敢有任何大意。牢牢的抓住绳索,一步一步的往悬崖下跳降,在悬崖之上的时候,因为有着夙沙凌陌下意识的遮挡,颜宴并没有感觉到冷风有多强烈。

但是,到了悬崖下,颜宴感觉那冷风的级数似乎是以几何倍数的往上涨,她本来穿的就不是很多,穿着的棉衣也只是勉强可以御寒而已,这会儿吊在半空之中,四周冷风凌冽,刮的她裸露在外的脸颊生疼生疼的,颜茶挽本就身形娇小瘦弱,这会儿悬空挂于悬崖之上,更是显得娇弱不堪,整个身子随着风向不停的微微摆动着。

颜宴抬眼看了看夙沙凌陌,他的身姿依然挺拔如松,身上已经积了不少白雪,嫣然与四周的雪景混为一体,颜宴收回目光,又往下看了看小小少年所在的位置,离她约莫还有四五米的距离,这么半吊不吊的悬在半空之中,显然早已无法回头,唯有继续硬着头皮往下走才是。

小小少年好像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身子有着不断下滑的趋势,面对着越来越大的风雪,颜宴不敢再耽搁下去,加快了动作,欲速战速决。

这一回,缩短了近一半的时间,颜宴快速的来到小小少年的身边,将绳子的一端缠绕在他的腰间,待确定完全绑牢了之后,颜宴这才半抱着小小少年欲攀爬而上。

此时,若是只有颜宴一人,她完全可以凭着自己过硬的基本功,不废太多力气就能攀爬上去,但是,现在多了这么一个小拖油瓶,处处碍手碍脚,怎么也不可能一气呵成了,想到自己现在的遭遇,颜宴不由得狠狠的唾弃了自己一回,活了二十年,难得大发一次善心,居然还把自己逼入如此的绝境,真正是好人做不得!

也许是察觉到了颜宴的怠慢之心,小小少年不由得缩了缩身子,更加将自己缩进颜宴的怀中,生怕颜宴会随时抛弃不管他一般。望着小小少年下意识的举动,颜宴不由得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没想到这个小拖油瓶心思还挺缜密,居然有着完全超出他年龄的成熟,只怕这小小少年不是一个单纯的孩子,要知道以他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着如此细致缜密的心思的,除非遭遇过重大的家庭变故或许才会这样。

虽然颜宴有些许后悔自己充当了一回好人,但是,这好事做都做了,实在不应该半途而废,所以,即使含泪,她也势必要将人救上去。想到这儿,颜宴将怀中的小小少年抱的紧了紧,当即加快了攀爬的速度……

眼见离崖边越来越近,颜宴不由得心生欢喜,更是加快了速度。可是,就在这时,只见被冰霜覆盖冻住的绳索居然‘啪’的一声翠生生的断裂了,颜宴抱着小小少年不由自主的向悬崖底降落下去……小小少年虽然心理成熟,但总归还是一个半大不大的孩子,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他彻底吓懵了,只知道惊声尖叫着,死死抱着颜宴缩成一团,而颜宴虽然没有大喊大叫,但是一颗心却不由得一沉再沉。

完了,完了,这回可真是要完蛋了!早知道难得做一回‘好人’,却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颜宴是万万不会做烂好人的!

只是,这样的哀悼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在颜宴和小小少年飞速降下几十米之后,不知从哪里飞出一条长长的红绳,那红绳竟然自主的牢牢的缠上颜宴的手臂,将颜宴和小小少年一同,飞一般速度的拉上了悬崖……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转瞬即逝,待颜宴恢复神智的时候,她已然跪坐于悬崖之上的雪地之中,而小小少年正蜷缩于她的身边,吓的早已昏死过去。

颜宴拍了拍胸脯,大大的呼出了几口浊气,这才缓过神来,原来,她居然真的还活着……活着的感觉,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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