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天梁家村的人闹过之后,陈老二夫妇虽然在老村长的压力下答应好好照顾陈静,可是却架不住梁秀才他娘郭氏的再三算计!
其实,说来也是陈老二夫妇愚蠢,明知道那天事情闹得那么大还不知道收敛,结果听说郭氏愿出六十两白银买下陈静回去当女儿侍奉她终老便同意了,陈静得知消息后,自然不肯,却熬不住二人几番相逼,便有了后面陈静自杀一事。
差点弄出人命,这事一闹大,老村长很快就收到消息,找人一打听也知道事情始末,于是,他怒气冲冲地上门来臭骂了陈二夫妇两人一顿,但见陈静已无求生意念,心里也难受得很!
回到家,还是王氏出了主意,让陈静直接卖身给罗家,反正她继续待在陈家,陈二夫妇也不见得会对她好,日子说不准比以前更难熬。
王氏之所以会提及罗秋韵他们,是因为整个村子,除了罗家,便没人买得起丫鬟。
当然,就算买得起,也没人愿意买一个同宗的堂妹回来伺候自己不是。
听了老村长的解释,罗秋韵便知道自己不好再拒绝,暗道:好歹也是一条人命,花个几十两银子买下也没说不可,那就买下吧!
打定了主意,不过,罗秋韵却没有当即松口,再怎么说属于自己的利益还是得扞卫的,毕竟人情归人情,花了钱出去,也要值得才行。
罗秋韵走到陈静面前,对她道:“你说说看,愿不愿意卖身来我家?从今以后不得背叛?”
“如果你是自愿的,我可以买下你,当然,进了我们罗家的门,我们姐弟必不会亏待你。”罗秋韵说这话,其实是想让对方好好考虑清楚,别到时候又说是自己和老村长逼她的。
“我愿意。”陈静先前便听不少人提到过罗秋韵姐弟,虽然前不久才搬来,但却是村里最富有的人家,一看他们刚来又买房、买地便知道,再有王氏在一旁说好话,陈静对罗家姐弟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那行,村长老伯,我们准备立契约吧,还有一点我要事先声明一下,陈静既然卖身于我们罗家,今后就是我罗家的人,你们陈家的不管是谁都没权利仗着她长辈的身份前来找她,不知村长老伯以为如何?”罗秋韵道。
“可以。”老村长知道她是为了防止陈老二夫妇上门闹事,想了想,最后总算同意了。
卖身为奴其实并非他所愿,但是,要他眼睁睁看着陈静被逼死,身为长辈,老村长最开明一点便是愿成人之美。
如果换成别的村子,换成别的长辈,遇到这种事,估计他们宁可陈静被逼死,也不会让她去当外人的女婢的。
也算是陈静幸运吧,命不该绝!恰巧有老村长这样的长辈,又恰巧碰到罗秋韵……
“天立,去你书房取笔墨纸砚来,等下把这些也写进去,村长老伯可有意见?”罗秋韵问。
老村长顿了一下,重重叹了口气道:“写吧。”
罗秋韵没有再理会颇为无奈的老村长,拿起笔墨便开始书写起来,形式大致跟房契、地契的模板差不多,一式三份,罗家、老村长以及陈静各执一份。
签字、画押、给钱,一连串动作下来,谁也不耽搁,此后,陈静便属于罗家的一份子了。
卖身后,陈静不欲再与陈家那边有任何纠葛,所以,卖身的钱也是托老村长带回去的。
老村长知道,陈静这是对陈老二夫妇失望透了,便答应了她的请求,默默走了。
目送老村长离开,陈静一直很平静,罗秋韵知道她心里其实很难受的,倒没多说什么,只让她回屋先收拾自己的房间,以后照顾家里的卫生和吃食,如果罗秋韵没空,则带一下罗天翔……
家里虽然多出一口人,但该干什么依旧没有改变,一日,罗秋韵起了个清早,把罗天翔留给陈静照顾,自己带着罗天立来到镇上。
手里拎着不少礼物,其中有一些是家里做的吃食,还有二两银子是上学堂的“学费”,来到学堂外面求见夫子。据说,这镇上的老夫子原先是当什么大官的,后来不知得罪了什么人被罢黜,便来到这里开起学堂教书育人……
罗秋韵、罗天立等小斯通传后,没多久他老人家便出来了,“是你要上学堂?”老夫子指着罗天立问。
“是,夫子。”罗天立回答很规矩,因为事前罗秋韵便教导过他。
“咦,”夫子似乎没想到罗天立会如此反应,倒是好奇了,“不错,是个好苗子,不知悟性如何,这样吧,你先留下来,倘若学得好的话,就留下来继续,如果偷懒没学好,你就收拾东西回家。”
“多谢夫子,学生谨记夫子教导,日后定当勤勉学习,不偷奸耍滑,争取早日考得功名。”罗天立道。
“好,这是你说的,既然有意功名,以后更要持之以恒努力,跟我进来吧。”夫子这是同意收下罗天立了。
罗秋韵把礼物和银子交给对方,并没有等到罗天立放学便提前回去了。
另一边,罗天立跟着夫子进了学堂,因为是第一天进学,按照惯例是要接受一番考察夫子才会安排座位的,谁知这一番考察之后,由于表现得太过出色了,被夫子当场收为入门弟子,羡煞不少旁人。
罗天立没想过会如此,心里也很高兴,当天回来把情况原原本本告诉罗秋韵,罗秋韵听后似乎早猜到会如此,并没有太大反应,只叮嘱几句让他不要骄傲的话,便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见状,罗天立心里多少有点失落,不过,心知罗秋韵性情的他,很快也想通了,此后学习更加努力。
再过几日,罗秋韵则开始为春耕忙碌了,家里人手太少,加上罗天立每日要上学,后山那些旱地只能请人来种。
不过,因为正值春耕,村里大部分人都在忙自己的田地,得空的很少,所以,罗秋韵刚开始没找到几个人,也是后来听说罗家给出的工钱高,一些日子比较困难的打着先赚几个钱,再忙自己的活的主意过来帮忙,罗家才成为村里第一个种好地的。
和别人家不同,罗秋韵将自己手上的地大部分种了玉米和小麦,剩下一小部分是插在玉米地和小麦地当中,种一些花生、芝麻、红豆、绿豆等低矮的作物,为的是充分把地给利用好。
付完最后一笔工钱,罗秋韵发现,手上只剩下二两白银了,那些银票和金子要留着日后急用的话,现在自己算是一名名副其实的穷鬼。
“看来得加紧时间想想办法才行,怎样才能赚钱?”罗秋韵思考着,良久才找到一项自认为不错的决定。
第二日,一早罗秋韵就到镇上买了十斤猪肉以及不少做卤肉所需的材料回来,当天便开始做卤肉。
具体的步骤,罗秋韵记得不是很牢固,经她反复尝试了几次才弄出最佳的卤汁。
把肉卤过后,香味远远飘出去,把周围的邻居都引来了。
“妹子,你这是在做什么呀?”王氏跟罗秋韵比较熟,所以上门的人虽然很好奇,最后第一个开口的却是她。
“做卤肉,家传秘方,不知嫂子觉得如何?我打算拿去镇上卖,你看成不成?”罗秋韵一边说,一边夹了一片卤好的猪肉喂给她吃。
“嗯,好吃,好吃,你要拿到镇上卖?”王氏想了想道,“这卤肉倒是好的,至于成不成,我没试过,你可以试试。”
“得了,听嫂子的。”罗秋韵笑笑了道,先把卤汁收起来,再按照来人各个分一点卤肉给乡亲们带回去。
知道罗秋韵要拿这些吃食去卖,倒没人想过打秘方的主意,不过,这卤肉一出,倒是有不少乡亲们羡慕罗秋韵的能干的。
罗秋韵想着销路问题,当天傍晚罗天立从学堂回来得知了此事,也想帮点忙,便让罗秋韵给他准备十来份少量的卤肉明日带回学堂。
“天立,你说的方法可行不?会不会影响到你?”罗秋韵尽管知道罗天立出的主意不错,但古代书生都是一些假清高之类,若是让他们知道罗天立打这种主意,以后名声怕是有碍,故而有些担忧。
罗天立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摇摇头道:“姐,没事的,我不会笨到自己说的,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如果不成,咱再去镇上找找哪家酒楼愿卖。”如此看来,罗天立也不是愚蠢之辈,懂得虚与委蛇。
罗秋韵见状,这才安下心同意他这么做,结果因为这茬,学堂里好半天都没平静下来,甚至连夫子都被这卤肉给征服了,不顾身份找罗天立讨要,而一些跟罗天立要好的学子更甚。
其中一人叫沈伞,江南大族沈家的嫡系子弟,母亲更是京里侯府贵女,可惜早年因为年幼不懂事,被家里丢到小县城放养。
他跟罗天立的交情是打架打出来的,之前罗天立一来学堂就被夫子看重,而沈大少最是讨厌这样的人,一日放学后,他领着好几个学子一起在路口堵了罗天立,结果被罗天立全部干翻了。
因为此事,罗天立还担心了一个晚上,生怕对方记恨而给家里招来祸端,结果第二日回来,顶着猪头脸的沈三少非但没有因此而记恨他,反而死皮赖脸要跟罗天立结交为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