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刺激了!
不过这也是将来的事情,现在却不能说破,便含笑点头,便聊了起来。
而陈冕却丝毫没有官架子,却也真的跟武六七意气相投。
“陈大人,您这是述职回京?”
“正是,皇上圣恩,允许我携带家人赴职,家里没有别人了,只有老父亲,唉,老父亲上了些岁数,像是老小孩一般,有的时候我也是无奈的很啊。”
武六七笑道:“这也是我们做儿女的进一下孝心罢了,既然是领旨任职北京留守使。因何这样轻装简从?却跟着拉货的趸船一道进京?”
陈冕却是淡然一笑,道:“大队人马,劳民伤财,再说我又不是德胜凯旋,只是简单的赴任而已,就不必惊动各地官员了。再说了,一个小小的北京留守使,谁会重视呢?”
武六七心里暗叹,这些官员们,现在不会重视你,等到几年之后,这些人就算是溜须拍马,也都找不到你的门道。便一笑作罢。
“陈大人,要不然今夜就不要进城了,我看老爷子吃的很高兴,正好,今晚上家里吃的是淮扬菜,要是不嫌弃的话,就留下来用罢了晚饭再走。”
还没等陈冕推辞,陈冕的父亲陈十三高兴的手舞足蹈,道:“你还会做淮扬菜?好好!好!珪儿子,我们就这里吃!我要吃红烧狮子头!红烧狮子头!”
陈十三就像是个顽童一般,张口闭口叫陈冕“珪儿子”,让陈冕脸涨得通红,哭笑不得,武六七强忍着笑,最后终于是憋不住,喷的一口笑了出来,却拍着陈冕的肩膀道:“对不起,对不起,冒犯了!”
陈奎苦笑了一声,道:“我也都习惯了,由着老爷子性子吧。”
于是,武六七亲自下厨,松仁玉米,大煮干丝、三套鸭、软兜长鱼、水晶肴肉,将一个圆桌上摆的琳琅满目,没想到这陈十三,也是酒仙一尊,见了武当,便是一见如故,便露胳膊挽袖子的邀战。
赛赛端着最后一份红烧狮子头摆在了正中间,众人落座,赛赛就坐在武六七的身边,陈冕一皱眉,好像是想说什么,便吞了下去。
武六七好客的张罗着各位举箸,大家也是其乐融融,最后武六七和陈十三酒酣耳热,便跪在了门口,对着漫天的繁星,结拜为金兰。武六七和陈冕便成了干兄弟。
吃饭归吃饭,武六七还是要去讲古的,武当便拉着陈十三和陈冕,来到了刚刚收回的包厢之中,兴致勃勃的听着。
在这一瞬,陈冕对武六七产生了一点疑问。
这人是个什么人?为什么上来就这般的熟络?难道是商人攀附权贵么?
于是正襟危坐,只是对上来添水的赛赛微微点了点头,凝神听着武六七说什么。
武六七是真的高兴,关于陈冕,是他仰慕已久的人,他曾经想着,到底是什么人,将紫禁城修建的这般宏伟气势,这人也定是胸中自有丘壑,今日一见,果然不俗,颇有些大慰平生的感觉,加上喝了点小酒,上台将醒目一摔,却说道。
“今天我高兴,今日的书钱和茶钱,便都免了吧!”
下面传来了哄堂喝彩,武六七接着说道:“那位问了,什么事情这般的高兴,嘿嘿,今天我认了个干爹,这不是一件高兴地的事情么?今天咱们也说说高兴的书,这段书叫做路阻女儿国,一宿说完它!”
于是,武六七便开始了,这段故事,虽没有之前的那样奇幻,但是也颇为吸引人,下面的人无比精神凝听。
陈冕的脸色稍微释然一些,看样子,武六七不是一个攀附权贵的俗人,却也是古道热心之人,能和这样直爽的人做干兄弟,也算是极好的。
但是陈冕心里,却是有几点不赞成武六七的地方,陈冕是圣人门生,这里指的圣人,并非只是孔孟,还有朱子和程颐程前两兄弟,满脑子里都是克己复礼,所以对于赛赛上桌吃席,还有今日讲的女儿国,都是有一些微词,暗暗的道:“以后多多规劝些也就是了。”
这一晚上,陈氏父子便住在了这里,俨然城了武六七的座上宾。
第二日,吃罢了早饭,便要进城了,武六七却也不送,两个老爷子约好,以后隔几日便在一处喝酒,让武六七下厨做饭,陈十三满心喜悦的答应了。
陈十三,果然是被武六七的手艺给拴住了,第二日一大早,便肚子一人来到了仁义居,不由分说的拉过了武当便开始喝酒。
这么一大清早的,就喝酒,确实是不大妥帖,但是武六七却不管,只要是老爷子高兴,爱什么时候喝,就什么时候喝。还做了些淮阳特色的糕点送了上去,见到了陈十三,便问道:“老盟爹,我的干哥哥怎么没有来?”
陈十三夹了一块苏式小方糕放在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含糊的道:“他啊,就是个死心眼,进金陵的时候,还是大兴县衙的县老爷,回来封了北京留守使,却不忙着去上任,说是要把这几个月积压的案卷清理一番。”
“父母官么,总要为民请命,劳碌一些的。您先慢用,我去后边瞧瞧。”
武六七走到了后院,正看见华胜掐着腰,正在训斥这一个新来的伙计。
“都是聋子吗?我难道没有给你们讲明白仁义居的规矩?豆浆磨出来,就算是累死,也要点成豆腐!东家面善,宽厚大度,但是我却没有那么好说话!你们晓不晓得,每次求过往商船夹带豆子,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都给我仔细着!”
自从上次华胜表现不错,武六七便让他做了大伙计,于是便煞有介事的指挥了仁义居的大小杂事。武六七也差不多能脱身了,听华胜的话,意思是有几桶生豆浆,并没有来得及点豆腐,便走上前去,仔细的看那桶里。却是散发着淡淡的酸臭,竟有一丝幽幽的绿色,蹲下去,仔细的查看,才知道这桶豆浆是发酵了。
华胜的脸色更加不自然,大声的道:“是谁疏忽了,准备领家法!”
武六七却摆了摆手,笑道:“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呢?哈哈哈哈,这也算是给我提了个醒,华胜,去把锅刷干净,把这豆浆给我煮熟,不准用卤水点,煮熟就成!”
华胜不知道武六七要做什么,便照做了,点火架柴,两个伙计合理拉动一个风箱,随着呼哒呼哒的声音,或是越来越旺,不一会的功夫,里面的酸豆浆便煮开了,竟而院子之中弥散着一种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