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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七玄宗小聚

钟离台异动引起了七玄宗的注意,长老们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天网禁制百年轮回,但自从上一次重置之后,到现在已经三百年了却依然没有变化,原因就在于有人把唯一可与天网沟通的钟离台污染了,而生活在天网下的人们,都还蒙在鼓里。这是一次绝密会议,七大长老共聚于红山,红山又叫朱雀山,为高家道场,巍峨高峰,朦朦绝顶,汇聚于此的巨大力量,在漆黑的夜晚绽放出第一道光芒。

高长老名叫高仙芝,号神隐长老,拥有百年仙缘,道行高深,当下顾不得摆姿态,开门见山说道:今夜这场雨使钟离台出现复苏迹象,不可等闲视之,各位有什么看法。

没有人接口,那六位长老似乎都不关心。高仙芝长吸一口气,冷笑道:你们难道乐见天网重置吗?

太白长老张博崖忍不住说道:你深夜召集大家开会,就是为了钟离台?高仙芝道:事关重大,你怎么如此漠然?张博涯道:我的态度早已亮明,说道底,天网是否重置与我等何干?高仙芝冷笑道:决议已经形成,你要改变它吗?张博涯道:我从来都不赞成毁灭天网。高仙芝道:既然做出决议,就要共同遵守,否则七玄宗没有存在的必要。张博涯道:天网是守护中原的屏障,而我们身处天网之外,却要去干涉别人的生活,是何道理?况且我们与村法司有协议,如此瞒着他们,恐怕有一天会招来敌视。高仙芝冷笑道:原因我已经说过,摧毁天网是为了让天下不再有限制我们的地方,你到了现在还想推翻之前的决意?张博涯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我不想推翻什么,但也有保留意见的权利,你既然是始作俑者,那么你说怎样就怎样,何必询问旁人?高仙芝转向黑钟长老说道:林长老,你也想推翻之前的决定吗?林双毅断然说道:不,做了决定便不回头。高仙芝又转向云顶长老说道:宋长老,你觉得呢?宋明说道:血染钟离台,只能迟滞天网重置,并不能达到彻底摧毁的目的,我意还是应该集中精力找到第六元素。高仙芝道:就算集齐所有条件要摧毁天网也需要在它最虚弱的时候,所以绝不能让钟离台提前复苏。寒月长老史明晰说道:事不宜迟,立刻前往钟离台举行祭祀。高仙芝从大家的眼神中看出来,除了张博涯其他人都赞同自己,满意的点点头,说道:祭祀是一定的,但还需要知道更准确的信息。史明晰道:什么信息?高仙芝道:我已经派人去钟离台察看了,等他回来再做进一步的筹划。

过了一会,查探之人返回,高仙芝询问情况,那人说道:夜色太黑,我在钟离台上转了数圈,并未发现异常,不过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个女子,我一路跟着她,见她进了陆家。高仙芝道:只有她一个人吗?那人道:是的,只有一个人。高仙芝道:钟离台有何变化?那人道:我仔细查探过,血渍都被雨水洗掉了。高仙芝道:奇怪了,近些年雨下的频繁,但之前怎么没有发生这种事情?那人说道:可能是那女子所为。高仙芝道:清洗钟离台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她一个人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就把钟离台清洗掉,除非是早已谋划好的,只是陆家凭什么要清洗钟离台呢,他们的动机何在?林双帝道:陆家近些年的确有些改变,很可疑,需要派人去查一查。高仙芝道:就算陆家知道了秘密,他们大可以把这个秘密告诉村法司,何必这样鬼鬼祟祟?报信人插口道:我想起一件事情,那女子说过几句话,我听了个大概,她说自己就要死了,瞒着家人偷偷外出,想找个有缘人说说心里话。高仙芝道:若真如此,那么钟离台就不是她清洗的。史明晰道:明日我们就在钟离台举行祭祀,让鲜血再次染红那里。

突然一个年轻人闯入,大声说道:我们不可以这样做!七大长老惊讶的看着来人,高仙芝怒道:你来干什么,谁叫你在外面偷听的?

来人叫高维,是高仙芝第四代重孙,听到长老们密谋对村人不利,忍不住要问个明白,说道:七玄宗在村人心目中何等高尚,我们怎么可以做伤害村民的事?

高仙芝怒道:你好大的胆子,滚出去。高维道:我记得有本书中记载了一个淮州人,他本来是侵略者,但却肯为了几个普通的村人而牺牲性命,外人尚且如此,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人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去伤害与我们同宗同源的亲人?高仙芝道:你懂什么,这是一场战争!高维叫道:战争是为了捍卫正义的殊死搏斗,而我们为了什么?高仙芝冷笑道:为了正义?可笑!战争源自利益之争,说白了就是各为私利,捍卫正义只是发动战争的借口,收买人心也只是弱者为了制定自己的规则而做出的妥协,而我们不需要,因为我们的武力足可以轻易获得任何想要的利益。高维道:天下之大不可预测,唯我独尊绝不能长久,谁敢说有一天我们不会遇见更强大的人?高仙芝道:我们摧毁天网的目的,就是为了结束村里各自为阵的局面,从此放下芥蒂围绕在我们周围,进而对付更强大的敌人。高维道:你们要摧毁天网,必然引来村人仇恨,谁还会与我们一条心?高仙芝怒道:看来你已经与家族离心离德,明日滚到界外,永远不要再回来。高维苦笑道:你要我怎样我就得怎样,不过我绝不会改变我的看法,永别了我祖爷爷。

高维走后,林长老对高仙芝道:你这个重孙脾气不小啊,我听过他,是个修炼天才,据说给他定了“法术一级”,是真的吗?高仙芝道:什么法术一级,只是某些人胡说八道而已,我高家可不信那些评级标准。林长老道:你何必如此排外,那个评级标准还是有些道理的,拿来用用至少可以知道我们这些人处在一个怎样的水平,毕竟神农朝是真实存在的。高仙芝道:存在又如何,如果无法到达,那与不存在有何分别?林长老道:其实这个评级标倒到没什么,我最关心的是那书上竟然记载了三十六级天神,我等自视为神,但按照此标准评判也只不过六七级,三十六级是个什么概念,无法想象!高仙芝冷笑道:所以我不信,我敢断言,世上绝没有三十六级天神。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文山终于醒转,他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的身体变的非常重,不断的往地下沉,有一种绝望直透骨髓,似要扑灭所有崛起的念想,生与死激烈的斗争。后来有个面熟的人对他说:不能放弃!你压制饥饿,压制疲乏,压制痛苦,压制欲望,这具躯体中的每一个角落都已承接太多的委屈,它们在等待回报,你就是他们的天,你若就这样死去,无异于天理不存。是啊!文山霍然惊醒,暗道:在人世间遇上不公事就会抱怨天道不公,可是自己身体中那些可怜的血脉,我是如何对它们的?不能死,我要给他们回报......。

他试着造了一个“势”,随即脑海开始跳跃,闭上实眼,便发现虚眼自然而开,不禁一阵狂喜,在另一个世界,又看到了漫天的花瓣,像雪片一样落下,落到身上融化了,流进了身体里,他觉得精力开始慢慢回复。一段时间以后,突然虚眼自行闭上了,睁开眼睛(实眼),就见钟离台上一口大钟泛起青光,似有无形的刀在雕刻,钟壁上缓缓形成图案,然而就在即将刻完的时候,远处飞来一把赤色飞剑,斩在符节上,符文幻灭,那口大钟随即陷入死寂,而飞剑拖着剑影,像鹰一样飞向太荒庙,跟着望过去,利剑沉入庙门左边石柱中。文山震惊不已,他隐约感觉到太荒庙和钟离台之间存在某种克制,他恨高月风,进而也恨太荒庙。

太阳升起天气放晴,今日早早的有人到来,大队人马排着长队,拥护着几辆漂亮的马车,到了近前,他们解散队形。众人发出了惊呼,钟离台焕然一新,而且还散发着扑鼻的香气。钟黎台原是圣地,但圣地给人的感觉总是沉闷压抑的,而今天它变了,变得喜庆又祥和,清新又舒心。人们走到台上,欣赏着全新的风景,享受着清澈的空气,满脸透着掩盖不住的喜悦与震惊。所有人都发出由衷的赞叹,没有人不为此感动,或许人们才知道清洗钟离台的意义是如此的大,以至于对那个改变这里的人充满了向往。最后人们把目光集中在文山的身上,但见他衣服磨破了,膝盖磨破了,双手也磨破了,一身颓败,老态龙钟。“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人?”大家难以想像一个糟老头子能在一夜之间使钟离台改天换地,就是强壮的年轻人也未必能做到。

这时,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跑到文山身边,把一块热乎乎的油饼放在他的手中。文山睁开了眼睛,感觉精力充沛,随即叹了口气,他不满足,因为想吸收更多的花瓣,可惜到了某种程度,花瓣就不起作用了。

小女孩的身后有几个护卫,显然他们都是上等家族的人。不一会小女孩的爷爷在众人簇拥下走了过来,他穿着金色的锦缎长衣,身形挺拔,气宇轩昂。文山看了一眼,立刻认出对方是谁,那是自己的表弟何岩,可惜的是,自从上代人离去后两家就不来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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