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国公夫人接连受到赵贵妃姐妹俩的双连杀,委屈得跟什么似地,赤红着双眼气咻咻地回到并国公府,并国公愕然之下头疼不已,救不了地摇了摇头,真是疯了!
自从那来无影去无踪的老道士到访之后,狂悖的安守之确实正常了很多,并国公夫人原本就信奉道教,于是对那道士的话更是信了个十成十。
那老道说如果安家将国公之位传于安守之,并替安守之求娶到这世间最尊贵的贵女,那么安家往后可再延续这人间胜极的富贵两百年。
并国公夫人就想了,这世间最尊贵的贵女,莫过于公主,而宫中尚未婚配的公主之中,最最金贵的就是赵贵妃所出的十公主了!
于是并国公夫人下定向赵贵妃求娶十公主的决心!
只是没有想到,赵贵妃像被戳了眼珠子一般,并国公夫人想想这一日受尽屈辱,简直比她一辈子受的委屈加起来还要多。
不由得泪崩道:“老爷子,我们家二孙子哪里不好了?她赵家姐妹俩话里话外如此作践那孩子,真是无德呀!哪有半点良善之人的胸怀!
“难怪二皇子要出事,赵贵妃就不是个好东西,立身不正,她本不是正宫皇后,却处处忝居其位行着皇后的权柄,这是最大的失德,哼,如今报应在二皇子身上了!真是痛快!
“我瞧着那正嘉侯断腿,多半也是赵氏妇德不修,苛待嫡长女,老天有眼才教正嘉侯残废了,这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并国公虽然对赵氏姐妹公然羞辱安守之的失态无状感到气愤,却着实也很无奈并国公夫人自己送上门去讨骂!
可并国公却没有失了冷静理智,倒并未横加指责并国公夫人。
这都什么时候了,赵王府被认定有不臣之心,二皇子必受其牵连,失宠在即,赵贵妃竟还端着身份,一点面子都不给下面的人,这教并国公府如何心悦诚服?
自古以来,夺嫡本就是桩云谲波诡之事,胜负从来不是定数,如今看着二皇子连番遭遇暴击,一时之间竟连头都抬不起来,这其中若是没有其他势力在搞鬼,他并国公也就白活了这一甲子岁数了。
并国公修得齐崭崭的白胡须翘了又翘,抖了又抖,在房中慢腾腾地踱八字,踱过来又踱过去,等并国公夫人牢骚发泄得差不离了,他也胸中有了主意,早平静了下来,开始劝抚老妻。
“罢了,你将许家的庚帖都还回去吧,此事定然不成的了,如今朝中局势不明,咱们也莫要将路走绝了,再看一看,另想其他法子便是。”
并国公夫人不钻牛角尖的时候也是个精明的,闻言心中不由得一动,老爷子的意思她并不是真的不懂,并国公府这是要从二皇子身边暂时退出来,中立观望一阵子再说。
这道理原也是不错,可难道就这么被她们骂了却不还手?并国公夫人抿着嘴不语。
并国公叹息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这口气权且留着,运气好的话,兴许有你痛痛快快出气的时候。”
并国公夫人拿手中的帕子抹着眼泪,哼了一声,扭头起身回房去了。
并国公见状,无奈又摇了摇头,只得把并国公世子叫了来,将许家两名嫡女的庚帖递给他:“你母亲如今执拗着,只好委屈你媳妇跑这一趟。”
并国公世子忙伏身下跪道:“父亲言重了,母亲为了二小子的婚事受了这等大气,最委屈的是母亲才是,如今此事竟还劳动父亲替我们操心,都是儿子与媳妇不孝,实在不敢当委屈二字。”
并国公点点头:“你心里头明白就好。起来吧。”
并国公世子匆匆回到自己房中,将此事与媳妇一说,世子夫人惊得失态得从椅子上突然弹跳起来:“什么?”
这老婆子不是疯了吧?!
安守之是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嫡亲骨肉,可自己为娘的再怎么样疼爱,她也从不敢昧着良心说二小子配得上十公主!哪怕许明蝶她也从未肖想过!
这不是明晃晃地打赵氏姐妹的脸吗?
世子夫人蹙起眉尖,一脸大写的尴尬,外加为难不安。
眼下做婆婆的顾头不顾尾擅自闯下大祸,一扭头却甩手不管了,倒要她这个做儿媳的去帮忙擦屁股,让她觍着脸送上门去平白让人家羞辱一顿?!
她有那么厚的脸皮?!
真是气死人!
光想想,世子夫人就委屈得两眼泪汪汪。
“娘的本意也是为了二小子好。”并国公世子有点过意不去地劝解道。
并国公世子夫人哭归哭,却也明白一家人不能说两家话的道理,只能死死地将骂娘的话咽进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