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臧城中李宣住处的议事厅内,云集了西凉此刻的所有精英人物,当然这是在李宣看来,还有没有别的高人,他不知道,也没听说过,放眼望去,武将占据绝对优势,文臣只有贾诩一人,这也是李宣无奈的地方。别人都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李宣倒好,手下武将云集,以关羽为首,张飞、许褚、黄忠、典韦,再加上新归附的北宫伯玉、李文侯、马腾、庞德,如果再算上在李宣手下干事的张绣,这阵容即使放在之后的群雄并起的时代,也足可以笑傲群雄了,然而文臣是李宣的软肋。
因为和儒家的对立,让很多文人都对李宣望而却步,甚至是虎视眈眈,这让李宣越来越担心自己未来的健康发展问题,忠于自己的贾诩不擅长内政治理,行军打仗很厉害,而内政高手荀彧是自己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治理人才,可也不能仅靠他一个人啊。
这让李宣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对儒家的态度是不是太过强硬了?可仔细一分析,也没有办法,儒家的政见与李宣实在是格格不入,他即使接受儒家士人,也只能是荀彧那样的只专注于干事创业的人才。
李宣收回了烦乱的思绪,一抚额头,问道:“来,都说说,怎么对付这个……”说着忘记了敌人叫什么名字,太拗口,于是看向贾诩,贾诩会意,呵呵笑道:“休屠各部!”李宣一拍额头道:“对,休屠各部,来,都说说,怎么办?”
虽然是让大家说,可李宣还是将目光先投向了北宫伯玉和李文侯。
二人对望一眼,北宫伯玉起身道:“这休屠各部虽然也是盘踞在西凉的一个最大的势力,但其实他们不是羌人而是匈奴人。”
李宣眼睛一拧,问北宫伯玉道:“有什么区别?!”
北宫伯玉道:“休屠各部沿袭了匈奴的很多传统,包括作战方式,休屠各部的作战方式应该和苍狼铁骑的作战方式相同,是以弓箭攻击为主,以灵活为主要的作战方式。我们也曾与休屠各部的一些部落发生过冲突,他们就是那样作战的。
李宣点了点头,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如今我军已经大概了解了休屠各部的作战方式,如果无误的话,那么我军定然能够取胜!”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都热血沸腾,纷纷请命出战,李宣却将目光移向北宫伯玉和李文侯,道:“这一仗,交给你二人如何?”
二人明显的没有什么底气,没有直接回答,李宣笑骂道:“堂堂的羌人头目连个匈奴残兵也不敢对付,还能有什么出息?就用湟中义从,一个援兵也不要,马腾,你去将休屠各打趴下,胜了你回来见我,败了,你就自己解决了算了!”
马腾没想到饶来绕去最后到了自己这里,虽然心中忐忑,但是他哪里有什么退路,便一抱拳,领命。
长满低矮灌木的西凉大地上,一支铁甲骑兵缓步前进着,对面一支两万的骑兵向他们冲来。
铁甲骑兵的主帅是马腾,他的副将是北宫伯玉和李文侯。这北宫伯玉和李文侯虽然没有和休屠各的骑兵正面对敌过,可是对方的战斗力还是听说过的,绝对不亚于李宣率领的苍狼铁骑,然而,此时李宣命令马腾为主将,进攻休屠各部的骑兵,他二人心中是没有什么胜算的,怎奈他们已经和李宣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荣辱与共是他们此刻真实的写照,他们根本没有选择,只能听命于马腾,开启这一场胜负难料的战争。
休屠各日尸逐屠单于没有亲自率军进攻,而是派了自己的弟弟图兰率军进攻,面对大汉的万人羌人铁骑,他们的心中信心满满,为什么,因为这支骑兵从来没有败给羌人的枪骑兵。
两军相距二百步的时候,马腾抬手,让湟中义从停了下来,对面的休屠各单于的弟弟也让军队停了下来,打马上前几十步,对着汉军喊话道:“休屠各单于并不想反抗大汉,然而大汉的官吏腐败无能,没有能够给予休屠各存活的空间,所以这一仗,休屠各没有退路,除非你们大汉能够同意将武威割让给我们,否者此战不可避免。”
马腾可没有得到李宣议和的命令,因此他也没有这个权利谈判,既然李宣让他将休屠各打疼,那么这就是他们目的。
只见马腾端坐马上,手中长枪一引道:“兄弟们,就是这个部落让我们吃不香睡不饱,打败他们,咱们再好好的在这片土地上生存,杀!”
一声令下,北宫伯玉和李文侯也很快下达了进攻的命令。只见上万羌人铁骑向休屠各部骑兵冲去,咆哮声、呐喊声,声声入耳,震颤四野。湟中义从速度越来越快,休屠各部反倒比较淡然,他们手腕雕弓,搭好箭矢,只等着湟中义从进入射程,便给予他们致命的打击。
终于,在休屠各头目的一声爆喝声中,弓箭如飞蝗般射向湟中义从,一百二十步的距离,湟中义从依旧无法施展投枪的攻击方式,而休屠各部已经做好了欣赏万箭过后,湟中义从人仰马翻的景致的心理准备,然而,下一秒,他们失望了,湟中义从依旧端坐马上,没有受到任何的损伤,他们依旧加快着靠近休屠各部骑兵的速度。
说实话,这是一个难以让休屠各接受的事实,他们与羌人对战少说也有一二百年了,然而因为他们秉持匈奴的游击攻击方式,所以鲜有败绩,然而像这一次全力攻击反而收效甚微的情况,仅此一次。这如何能够让他们接受,甚至在有心人的驱使下,他们想到了神鬼之说,是啊,面对这样的情况,也许只有神鬼之说才能够很好的解释。
湟中义从没有给休屠各部弓骑兵祈祷天神护佑的时间,他们很快就攻入了休屠各部的弓骑兵群中,两万的休屠各骑兵,面对一万的湟中义从,毫无还手之力,任由他们宰割,这是怎样的无奈与悲伤,然而这样的结果,休屠各人只能默默地接受。
当一百步之后,湟中义从开始投枪攻击休屠各部弓骑兵的时候,战争其实就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休屠各部的攻击甚至都无法给湟中义从挠痒痒,这是怎样的天差地别,无需语言形容也可以很直观明了的知道。
可有些人不死心,休屠各日尸逐屠单于的弟弟图兰就是其中之一,他不顾部下的反对,率领五千多的弓骑兵,绕了一圈向着湟中义从的中军冲去。
一百五十步的时候,休屠各弓骑兵开始攻击,然而叮叮当当之后,湟中义从毫发无损。一百步的时候,休屠各弓骑兵开始攻击,然而叮叮当当之后,湟中义从只有寥寥数人中箭落马,可这也为他们注入了信心。五十步的时候,湟中义从已经第二次投枪攻击了,休屠各弓骑兵死伤惨重,五千人已经只剩不到一半,然而图兰并没有气馁,他被湟中义从那几十个受伤的兵士所激励着,他坚信如今的局势会很快改变,他五千人的弓骑兵,定然能够给湟中义从以致命的打击。
然而还是那句话,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图兰的想象没有实现,他被几根投枪击中,摇摇晃晃的钉在已经死透的战马的身上,摆出一个扭曲的奇怪姿势,失去了生机。
不过这些对于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一个死人,投枪刺中眼睛钉在地上、刺中肺腑、刺中肠胃,这些其实没有任何的区别。
可是活着的人不同,他们会害怕、会恐惧,也会将面前的情形带入到自己的身上,想象面前的尸体是自己的,自己会是如何的反应。
恐惧与混乱成为了接下来休屠各弓骑兵的主旋律,他们都在逃跑,即使身披数箭也依旧在逃窜,可是真正能够逃掉的却不多,因为另一支类似于休屠各弓骑兵的部队包围、攻击了他们,休屠各弓骑兵可以用毫无还手之力来形容。
是啊,他们已经放弃了,一个放弃希望的部队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取胜的,迎接他们的只有死亡和投降。
投降是一小部分人的选择,他们已经舍弃了自尊,只为换取一丝生的希望,好在汉人并没有食言,没有屠杀他们,而是将他们押解到了一个他们从未听说过的地方,在那里依靠他们不情愿的劳动,繁衍生息着。
死亡的是大部分,李宣还是秉持着之前的原则,打痛了,才有谈的可能,因此这些人的死是必然的也是客观需要的。这之中也包括图兰。
休屠各部落联盟会议在日尸逐屠单于的大帐内进行着,人声鼎沸,然而场面绝对算不上热闹,因为他们都被失败的阴影笼罩着,他们在不断地争执着,发表着自己认为绝对正确的言论,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人的判断,然而,这就是议事的基本状态,在这样凌凌乱乱错综复杂的场面中,拿出一个行之有效的方略就是一个领导人应该具备的能力。
此刻的日尸逐屠单于眉头紧皱,一言不发,他在等待着,等待着一个可以力挽狂澜的人的出现。
不多时,一个卫兵跑了进来,没有被那乱哄哄的人所影响,直接来到日尸逐屠单于身边,低声道:“单于大人,他来了!”
日尸逐屠单于精神一震,起身道:“都安静,让我们欢迎我们的朋友的到来。”
说罢,眼睛盯着已经被一点点掀开的帐帘。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究竟来的是什么人,咱们下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