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深蓝灰色的军装，肩上点缀着一颗金色的星。
“又见面了……余修远中尉。”阳婕兮微微一笑，“或者该称呼你——LINK少校？”
余修远交叠在身前的手指微微发力，指节泛白，平静地开口：
“幸会，阳婕兮少校。”
……
结束了白天的训练，叶瑾初趁着短暂的晚修时间梳理了现在的形势。
打开对虎鲸的通讯权限，叶瑾初问道：“所以这个案子是怎么爆出来的？”
橙子：“匿名举报，无法追溯。”
叶瑾初：“没有破解可能吗？”
橙子：“当初设立匿名举报途径就是为了不被破解。”
叶瑾初啧了一声：“真是双刃剑。”
这条路行不通，只好另辟蹊径。她调出证人列表。
“这些要被单独传唤的重要证人里面，很可能有这个‘匿名举报’的家伙。他不会放弃抹黑余司令的机会，亲自作证恰恰是一条捷径。”叶瑾初分析道。
她点了点屏幕，“桃子，这些人里哪些和我的调查对象有交集？”
桃子立刻把产生交集的人列在屏幕上，他们的照片恰好排成了整齐的阵列。
“九个人……”叶瑾初嘴角一勾，“够少了，我来审这些人，但愿能找到蛛丝马迹。”
橙子反对：“不行，就在一个小时前，你被选为余平之的辩护人，不能提审证人。”
叶瑾初一脸懵逼：“全区加起来有几百万人，为什么选我？”
橙子非常自豪：“当然是因为我大力推荐了你！”
叶瑾初：“……”
哪有不打招呼就卖队友的？？？
不过她立刻明白橙子这么做的意图，能直接为余司令辩护，对她来说也是推翻幕后阴谋的最佳途径。
尽管如此，叶瑾初还是提醒他：“这种决定，下次你要提前告诉我。”
橙子答应了。
叶瑾初：“所以现在谁负责询问证人？”
橙子：“LINK的下属‘百隼’，他是这方面的专家。”
叶瑾初毫不犹豫：“入侵他的设备。”
橙子赞叹道：“哇，他算是你的同事吧，你这么果断地黑人家终端。”
叶瑾初没有回复橙子，已经全神贯注地检查百隼的电脑数据。
记录显示问询已经开始，不愧是“黑风”的办事效率。
除了上交的报告以外，百隼还存了不少私人笔记，都是他的个人分析。
“是个高手。”查阅笔记的时候，叶瑾初喃喃道。
她逐字逐句读完了百隼的所有记录，企图从字里行间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证人1:“余平之司令与我共事多年，他对国家的忠诚有目共睹……我不相信他是叛徒。“
证人2:“这一定有什么误会，余司令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说不定是那个汤什么做的！她要拉余司令下水！她不是PTSD住院过吗，说不定什么时候叛变了！对，就是这样！”
证人3:“汤木？余司令之前的那个秘书吗？有人说她之前疯过，还出动了中央科研院的医师科学家，但是我接触的时候觉得她很正常，看来是治好了吧……”
证人4:“汤木？果然是她做的吗？那个疯子……哪怕装上了神经锁，她也可能变成我们无法掌控的未知数。”
证人5:“我当年就觉得有点奇怪……她明明是狙击手，怎么退居二线后要做文职工作，不是可以去当全职教官吗？拿过“白虹奖章”的战士，全区一定抢着要。”
【疯子。】
这些人的怀疑和指责像一把把尖刀，不停割开叶瑾初心中的伤口。
【无法掌控。】
可是在她麻木的心里，如今已经没有多余的鲜血值得流下。
【神经锁。】
再凶猛的火焰，也无法点燃她的心如死灰。
【她会恢复正常，但是逃不出这把锁链。】
唯有用最浓郁的痛苦蚀刻在灵魂上的记忆，在此刻还能刺激她的神经。
叶瑾初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后颈，光洁的皮肤没有一丝伤痕。
幸好……这具身体里已经没有神经锁了。
她不用再担心在自己失控边缘袭来的电流，不会经历意想不到的昏迷，不再面对苍白无力的现实。
——她早就自由了。
叶瑾初终于松了一口气。
只可惜，目前她还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真就这么滴水不漏么……叶瑾初忍不住蹙眉。
橙子提醒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虽然你不能去提审证人，但是可以取证被告人的信息——‘银狐汤木’的旧宿舍已经对你开放，里面的东西都纹丝未动。”
叶瑾初身形一顿，屏住了呼吸。
良久，她深吸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
……
……
阳婕兮戴着一双白手套，认真地翻阅黑风收集的情报。
在她的对面，余修远一言不发。
两人沉默许久，屋内只有文件翻页的沙沙声，和偶尔敲击键盘的声音。
合上最后一本文件，阳婕兮把册子放在整齐堆叠资料的最上层，开口道：
“少校，抛开“LINK”的身份，你对汤木的案子持什么态度。”
余修远：“我相信她是无辜的。”
阳婕兮：“但是所有证据都指向了她，你拿什么相信？”
余修远反问：“阳婕兮少校，换做是你——你会选择相信这些铁证，还是相信你自己的判断？”
阳婕兮冷笑：“你这么相信她，只是因为你爱她。但是……你的爱情保质期看起来不长呢。”
她挑衅的意味太明显，余修远却不为所动：“有话直说。”
“你明明说过喜欢她，居然可以这么快就忘了她。”
“我没有忘记。”
“那你这么快另寻新欢是为什么？汤木姐姐是因为‘持续失踪’才判定死亡的！没有人找得到她的尸体！你就没有想过，她有可能还活着吗？”
阳婕兮的眼角沁出一滴晶莹的泪花，在本就清丽的脸庞上更添一丝柔弱。
被誉为“天空的宠儿”、全区最年轻的空军少校、传奇一般的人物，此刻居然在他面前情绪激动、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从她溢出的情绪里，余修远能够深切地感受到——她是真的在乎汤木……
洁白手套和深色的木桌形成鲜明的对比，阳婕兮双臂撑在余修远的桌上，俯身与他平视。
“余修远，你看着我！”
听到这句话，余修远下意识看向她的眼睛，像是被黑洞吸引了一般，顺着她的思路往下想……
“你就不希望……她还活着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