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拂柳微启双唇,淡淡吐出的四个字将面前这位忘忧姑娘吓得不轻。只见那略施粉黛的脸怎么也掩饰不了脸色的骤白,与惊慌失措的神情。
“忘忧姑娘为何如此惊慌?可是在下有什么地方说错了?”花拂柳咧着嘴看着忘忧,俨然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只见忘忧的脸则几经变化,而后恢复常色:“公子在说什么,奴家听不懂。只是这曲子,奴家实在是不知其名为东皋鹤鸣,这曲子也只是奴家从别处学来的。”
花拂柳死死看着她,想再从她身上找出一点慌乱,却已无处可寻。随即转笑:“原是如此,是花某唐突了,花某在此以茶代酒,向姑娘请罪了。”说完便饮下了面前这杯茶。
忘忧突然笑了。
正在花拂柳不知所以时,她突然感觉头有一点晕:糟了,看来是被下药了,哎呀,真是太不小心了。
“这位公子,哦,不。应该是二位姑娘,不知小女子的茶如何?”忘忧突然道。身上那股淡雅宁静的气质一下子烟消云散,浑身散发着一种戾气,一种让花拂柳非常,非常不、喜、欢。
花拂柳只感觉浑身无力,一旁的碧莲更是几乎无法保持清醒。花拂柳心中暗道不好,狠狠地咬了自己舌头,一股浓郁的甜腥味自舌尖蔓延开,疼痛感刺激着花拂柳的神经,让花拂柳有了短暂的清醒。
花拂柳立马就地坐下,双手画圆,一缕乳白色的光自她的手心发出,随后又没入了碧莲的身体里。碧莲在迷蒙中感觉到自己的灵台被什么东西清洗着,那东西在帮自己逐渐恢复神智。
碧莲的眉头渐渐舒缓开,花拂柳见此,便心中明了碧莲中的迷药已经在渐渐去除了,过不了一盏茶的时间就会苏醒。花拂柳此时已是满头大汗,身体上的滞怠,神经上的刺激,灵魂上的疼痛,让她快要撑不下去了。
花拂柳咬咬牙,拼尽最后一丝真气,双手结印,画地为阵。只见一道刺眼白光闪过,碧莲已消失在原地。
花拂柳重重地倒在了地上,迷离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的意识已经恍惚了。花拂柳咧咧嘴,笑了笑,自己终究还是修为不够,这种时候拼尽全力却也只保得了一个人的平安,自己这次怕是逃不出去了,也不知道这个忘忧姑娘到底要干什么,不知自己还有没有可能活着出去。
最后,花拂柳无力地笑了笑,缓缓闭上了双眼,彻底地晕过去了。
忘忧打开了床底的密道,拖着花拂柳慢慢地走了进去。
暗黑的路是漫漫无期的,只是不知这条路的尽头是光明,还是无穷的深渊。
一个黑衣人半卧在大殿的软榻上,黑色长袍缕缕垂落到地上,宽大的帽子在脸上投射出一片阴影,阴影里是一块银色面具,精致的花纹爬了半张面具,美轮美奂,又不乏几许邪气。
殷红的唇微微抬起,面具下的眼睛懒懒地看向殿下。
一位白衣女子拖着一个布袋走到殿前来,白衣女子走上前来,跪下行礼:“属下忘忧,拜见尊主。”
“起。”冷冽的声线让殿下跪着的忘忧不禁一阵寒颤。
“是。”忘忧站稳后,“尊主,属下将人带来了。”
黑衣人似乎才有了一点兴趣,慢慢坐直身体,玩味道:“哦?什么人?”
忘忧有点不解,难道不是尊主叫自己去引出当年的那个人么?怎么又反问我了?虽是不解,但还是毕恭毕敬的说:“一名女子,女扮男装进入属下的房间,尊主要求的是捉住当年的那个人,而此人恰恰又知晓属下所奏的那首东皋鹤鸣,想必此人就是尊主要找的那个人吧!”
座上的人一声冷笑:“哼,女子。你可知那个人恰恰是一个男的,你可真是办得好差事啊!”
忘忧神色一慌,连忙下跪:“尊主饶命,是属下办事不力,属下甘愿受罚。”
殿上之人良久沉默,在忘忧都快觉得没人时,那人方才拂着手上的扳指道:“女子?女扮男装?有趣,跟那丫头一般有趣。”说着走下殿来,“打开给本尊看看。”
若是花拂柳现在还醒着,定是会一阵心塞——这语气咋就这么像挑白菜萝卜啊!
布袋被忘忧刷的一下打开。
黑衣人瞟了一眼,眼中的神色突然开始波动,有些许惊喜,然后便是抑制不住的高兴。“干得好,下去领赏。”
忘忧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听命令也就准备下去了。
“慢着。”
忘忧心中一紧,不会又要罚我了吧!
“去安排一个房间,再叫药老来。”
忘忧心中呼了一口气:“是。”
黑衣人伸手抚上昏迷中的人儿,细细打量。
“一年了,柳儿,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古灵精怪,调皮捣蛋。但是,我真的爱惨了你这副模样。柳儿,既然上天将你再送进了我的生活,这次,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不会再让你和我分开了。”
黑衣人摘下面具,雪白肌肤,凤目微微颤抖,那眼角的泪痣殷红似血。若是花拂柳醒着一定会很吃惊,因为,这个人是——君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