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然那边,众人很快便支起营帐,燃起篝火。
此时天光尚白,却有些凉意了。
云奴尊主穆云尘安排沙云豹叫人等拿出足够食水薄酒准备晚饭,便钻进一辆马车里不知去做何事。
冷召男带着女儿角儿跟着一起忙忙碌碌,烧水煮饭。
上官可卿更是闲不住,叫林奴儿和姬三命二人给她帮手,切菜剁肉,炖了一大锅鲜汤,又预备烹制几个菜肴。
月奴尊主穆云裳和小妹穆云羽二人围着冷召男帮忙,角儿一旁跟着添水加柴,十分懂事。穆云裳到底是女武将,于这些烹煮杂事一窍不通,手忙脚乱只会添乱,便叫侍女红芸帮手。红芸倒是样样会干,利落的很。
穆云羽和角儿一起添水加柴,她不时拿眼偷看郑然。看一眼,便抿嘴羞笑。真真是个花痴!她与大姐穆云霓相貌神肖,却不似大姐冷酷无情,对男人毫无兴趣。
郑然不知穆云羽偷眼瞅他,在不远处与沙云豹议事,命他率几个人巡查四周,天黑前回营。沙云豹领命,叫了几个死护策马奔去。郑然命沙云豹率人巡查四周环境,无非要确保今夜无事。他率众人在大风城劫狱杀人,心中不免担心浑图报复,亦担心周围猛兽出没或有强人偷袭,这才叫沙云豹率人仔细巡查,确保众人一夜无事。那穆云羽自来,便只顾和穆云裳话叙,不曾告知郑然众人大风城早已归降,已不成威胁。郑然亦来不及问,他完全没将穆云羽这丫头放在心上。
众人皆忙,倒是那怪老头自寻自在,自捧了一坛子好酒谁也不理坐在一簇篝火旁自顾喝。不一会儿,便喝个老脸通红,哼起小曲。惹得莫冲心生厌烦,斥他无赖。
老头不以为意,嬉皮笑脸道:“你家主公尚不嫌我,你这厮仆嘴倒刁!”说着,又喝了一大口,酒液顺着白须滴答流淌,再不理莫冲,继续哼唱小曲,亦听不清楚什么曲词。
莫冲大怒,撸起袖子便要动手教训他,被郑然喝止:“莫冲,不要无礼!一坛水酒,叫老人家喝畅快!”
莫冲被郑然训止,收了拳头,单膝跪下,请罪道:“属下无礼,宗主恕罪!”
郑然笑道:“起来吧。你没什么罪!老人家做你爷爷都够了!你去多烤些肉,今晚,我们兄弟和老人家喝个痛快。”说着转头对老头道:“老爷子,既然咱们有缘,便是朋友,今晚便喝个痛快!”
“喏!”莫冲领命而去,偷眼瞅一眼老头,心中愈发厌恶这无礼老头。
“小子!还是你家主公豪爽,知我老人家好饮,还喜欢吃几口肉。你烤得嫩些,老人家我牙口不好。”又对郑然道:“小官人,老头子问你一句,今夜喝了,明日可不叫喝了?老头子可一日不能无酒。”
郑然朗笑:“老爷子放宽心!你和我在一天,酒肉管够!”
老头打着酒嗝,喜道:“小官人豪气!老头子便赖上你了!”
郑然大笑:“晚辈乐意之至!”
莫冲背后听他对宗主无礼,气得要发作,可见郑然不以为意,只得忍住气,鼓着眼去马车上取些熟冷羊羔肉,附近树林砍些树枝穿了,架在篝火上翻烤,香气很快弥散开来。
这时,阿格尼娅从马车上下来,脸上一半恶鬼面具使她看起来丑恶可怕。她目中无人似的,径直朝郑然走过来。
“我要睡你的营帐。”
“我睡哪?”郑然知她故意欺他,亦知不能违拗她,只是咽不下这口气,回嘴道。
“哪那么多废话!你爱睡哪睡哪!你敢不从我?!”
看着阿格尼娅一脸跋扈,郑然气得瞪眼,却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别太过分!”
“滚一边去!别挡路!你是狗啊!”阿格尼娅翘脚仰首甩郑然一眼眼骂道,不理他径直向本属他营帐走去,背后丢出一句:“吃的好了,给我送一份来!别忘了酒!我要好酒!”
“饿不死你啊!”
郑然被阿格尼娅气走,众人看到这一幕,颇为震惊。
上官可卿心里骂阿格尼娅刁蛮任性。
穆云羽见了这一切,不禁生气,便要上前找阿格尼娅理论,被穆云裳制止,耳语一番。穆小妹听了,眉头微皱,不再作声。余众见郑然亦不能奈何这夷女,两位尊主亦不理会,便皆默然不语了。
阿格尼娅朝本属郑然营帐走去,瞅人不注意,故意走个弯,经过那怪老头,冷眼斜瞅他,低声凶狠道:“瞅什么?!老不死的!敢多嘴!我要你好看!”说完,便没事似的,径直进了营帐。
没想到,那亦嚣张不得了的老头竟不敢作声,待阿格尼娅进了营帐,喟叹一声,抱起酒坛灌了一大口酒,深深失落爬上他那饱经沧桑、枯树皮般的脸上。
这一幕恰好被云奴尊主无意间瞥见,她手里捏着一封信,迷惑地看着怪老头。只不过瞬间,便收拾神态,犹豫着朝穆小妹穆云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