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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孔明灯

从忠县上船,一路看山,看水中故园。故园映在山间,故人身影重叠——原来你在江上旅行,只为思念。思念亡故的父母,还有青山埋葬的故人;原来江水竟是欲哭无泪之泪水,哀恸的人们从此可以不再流泪。有诗为证:

我之所以静坐不动,

只因这山里充满回音,

汽笛的声音,

牵牛花牵牛的声音;

牛羊的足迹足印,

遍山花影。

我之所以静坐,

我们之所以安安静静,

只因每一座山

心里都不是石头,

是柔软清凉的泉水。

你缩了又缩,躲了又躲,

仍无处藏身,索性化成深山大佛,

将大千世界,藏进莲花万朵,

在每一片花瓣、莲叶上精雕细刻——

衣衫如云,从头顶飘过——

你的身形变幻,随风吹草动;

我踏遍青山,才发现你就是我。

你默默隐于石窟修行,修直

去往深山的路,出山的路。

山也在默默修你,修饰你

宁静的心思与表情,直到珠圆玉润,

你将黑暗当作炉火,炼出完整的自己,

完完全全,像个孩子。

光环在山里土中,一圈一圈,

如石匠开凿的花纹,沟沟壑壑,

都是你曾经跨过的——

你偶尔也藏身其中不是么?

深渊到处找你,可不要紧,

你如今已端坐在阴暗石窟,

如深夜的太阳,偶尔落雨。

你把山变小了,

或是山将你塑成大佛?

你的眼神还是凡人,只是孤零零

不再寻找什么。心如槁木,

却生出林木,青山因此郁郁葱葱。

你的头埋在黑暗里太久,

生出好几个,如一只信鸽

衔来几封信,一茎莲花

生出一朵朵。

而我的花都是石头的,

无法摘给你,

我的信写在路上都变成露珠。

我的歌,唱出一棵松树,

树上的松鼠钻进松果。

我的歌,唱出一群羊,

领头羊、替罪羊都无话可说,

只默默钻进岩缝——

我的歌,唱在江上,

回音都是岸边的石头。

万州码头

写到这里,已坐在万州江边,回音已不只是石头,还有天黑之后,水中亮起的万家灯火。沿江走来几个孩子,正向游人兜售毛绒玩具和孔明灯。

我问他们:“这孔明灯真能升天么?”

他们说:“可以的。”

我就买了两个,很便宜。他们还帮我将孔明灯打开——看起来像一只白灯笼,罩子下方有一支小蜡烛。我点燃蜡烛,默默许愿。不多时,两只孔明灯就一先一后,静静升上夜空。

抬头望,夏夜阴云密布,而我放飞的两只孔明灯,一下就蹿入云层之中,找到我父母的坟冢——他们正感到凄凉,孔明灯就献上了我的祭奠与祝福。

真正上天有灵,不多时便电闪雷鸣,风雨大作。是喜悦,是悲哀,是离别或是重逢?总之,父母在天之灵必定收到了我的思念与祝福。而我战战兢兢,退至身后的屋檐下,直到暴雨过后,江天茫茫,月白风清,我仍置身于幻境之中。

第二天,天清气朗。昨晚刚认识的两个中学生饶学宇和余锐,一同来旅店找我,他们都是本地人,主动给我当向导,领我来到竺溪河边的老万州。这里是城乡结合部,聚集着一些闲来无事,坐在黄桷树下乘凉的老人。一见他们,我就迎上去,先是给老人们敬烟点烟,然后盘腿坐下来用心询问。在我提问的时候,饶学宇和余锐两个小朋友也站在我身后仔细倾听。

我问老人是做什么工作的,老人回答:“挖泥巴。”我又问老家在哪儿,现在情况如何。

老人说:“我们隔旧县城还有五六十里,在双江里面,人头山住,那里的土地都淹完了,人头山还剩一点儿,像个岛。我们那里山多地少,都是独门独院的住户,院子大了不行。靠近水边的地方土质比较好,到坡上,土质就瘦薄了。我们一个大队1800多人,只有十几亩土地,田里种小麦、苞谷、洋芋、红苕,坡地上种棉花、柑橘,山上都是竹子,还有甘蔗,甘蔗是红色的,产量很大。在并入重庆以前,我们那里叫四川省云阳县双江区苎溪公社民主大队。双江外面是长江河,里面是彭溪河,所以叫双江,水位在138—139米。现在水涨上来,双江原先的土地和老房子都淹完了。”说话的老人名叫何富俊,满头银发,目光炯炯有神,就像我们小时候电影里看见的英雄人物。

何师傅接着说:“我们祖辈也都是农民,是湖广填四川的时候迁过来的。我见过我爷爷,他叫何华玉,父亲叫何祥福,都是驾船的。我们长江边不通公路、不通火车,但却是交通最发达的地方,因为弄船。我们祖辈解放前自己就有一条30吨的船(后来评成中农),这在当时来说就不小了,通常是从双江或者万县出发,沿路下去,装日杂,还有煤炭、粮食、盐巴。当时整个万县烧的煤都是通过彭溪河,从开县运出来的。长江是凶滩河水,需要驾船技术很强。你要把船放中间,前面的人拉不起。如果靠拢了,那个河坝,乱石头多得很,船板只有那么一点儿厚,拉去一挨到就烂了。二三十吨的船,要一二十个人才能弄走。”

“解放后,父亲和爷爷都加入了木船社。当时木船社有上百条船。我父亲是柏木船的大驾长。但有一回,父亲犯了错。大约在63、64年,那时我还小,跑到船上去玩,父亲就把我抱下来。他当时是后驾长,前驾长是唐万开,他们驾一个60吨的大柏木船,从安徽、南京那边回来,拉的是供销社集体的货物。船到武汉,正赶上涨大水,看前面的船都过去了,他们的船也想过,结果一下撞到趸船上,整个船都撞沉了。打捞队的人把货物打捞上来。后来他们在武汉待了半年多,也没有工资,把船板都卖了。他们那个木船社社长黄德义就跟供销社打官司,官司打赢了,一分钱也没赔偿,但这件事给父亲的职业生涯留下了污点。后来木船社精简,父亲就回乡当了农民。他过不惯农村生活,没过两年就去世了,死的时候才五十岁。爷爷是灾荒年得病去世的。爷爷的坟在人头山,那里的小地名叫瑞家山,从前农业学大寨,搞农田基建的时候就给铲了。父亲的坟还在瑞家山高头。我们一家人基本上每年都去,一般是正月间,只是扫墓、挂纸。现在搞退耕还林,不让烧纸,也不允许放火炮了,怕把林子烧了,要受法律处分。我母亲的坟与父亲的坟隔好远,我们一般都在母亲的坟上,把火炮都放了,纸都一起烧了……”何富俊师傅如是说。

我又起身给何师傅,还有旁边的老人家敬烟点烟。随后大家一起聊起来。旁边的老人说起老家在高阳,从前挖泥巴,现在没有泥巴挖了。而一听高阳,我就不寒而栗。我说:“高阳我去过,那里的移民最惨,房子都给推土机推了。”

“我们那里还不是一样。”何富俊师傅说。

“还有青树。”我说,“我只在那里待了一上午,村民就说你快走,警察要来抓你。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都是农民,挖泥培土,还能怎么样?”说话的老人名叫冉振举,1944年在高阳出生。我又问他,高阳镇有一个叫姚狗子的认识不认识?

“姚狗子哪里会不认识呢?”冉振举师傅说,“他关了三年,后来放出来,现在不知到哪里去了。他们家的房子也给推了。姚狗子的伯伯叫姚庆寿,是个党委书记,‘文化大革命’的时候,红卫兵把他搞死了。当时高阳镇政府有一个木楼,他就从木楼滚到天井坝——不知哪个红卫兵把他抽下去打死了的。”

冉师傅接着说:“我们从高阳迁过来,先把房子在这里(万州)买了,户口也上了。最后,他又要我们把户口迁到江津、铜梁。我说,不是我们自己,是你们云阳县高阳镇让我们搬迁的。现在我们一家人都落在这儿,把户口也上了(前两年不像现在,农民进城,要上户口很不容易),你现在又要我们迁到江津、铜梁。今后我们这个房子谁来照管,你负不负责?最后,他就给我们弄个空挂户,把我们的移民款,这儿扒点儿,那儿弄点儿。你看,我们现在老了的人,房子都没得住,住在后人那里,后人的房子住不住得下?所以现在都有点儿恼火。我们云阳县的移民,太乌蛮[17]了。中央下达的移民文件,只有两个方案,被他们搞成了不知多少个方案。到现在,高阳镇还有几十户移民没有落实,还在租房子住。我住在后人家里,两儿一女,都在外头打工……”

“后人都还孝顺吧?”我问。

“不好说。”冉师傅摇摇头说。我也不好多问。而后,大家又说起从前——

冉师傅说:“我们原先在高阳镇洞溪村八队,我们家一共六个人,一个人六分田,种的粮食自己吃不完。那时统购统销,还要交公粮、特产税,从2002年开始就不种地了,原先的田地一点儿都没有了,全淹完了,坡地还有一点儿。土房子是我1982年起的,在二打田,两正两退,还有搭了一个偏屋,一个猪圈。我的房子在175(水位线)以下,属于滑坡地,也都淹没了。云阳的移民到处都有,江苏东台,湖北黔江,江津、铜梁,云阳新县城,还有到万州来的。国家要搞建设,强制是对的,那么多人,你走我不走的——只是没有把民心安到。”

“移民不愿意走,主要有两个原因,”何富俊师傅接着说,“一是怀旧;二是补偿资金没有到位。我们原先在双江住的是山上的土房子,好宽,现在这里总得买个窝,补偿的钱不够,自己还得贴些钱才买了一间60平方米的房子。现在做梦始终是在老地方,从来没有在这个地方。从前,一到落雨天发点儿水(雨小了不行,太大了也不行),彭溪河上游就要放船下去,多则上千数,少则也有几百条,都是十多吨的木板船(河道不宽,船大了不行,小了又划不来),拉船、摇橹的,都喊起号子,特别好听。放下去的都是空船,没得货,只有三个人,驾长在后头,前面有两个人拉。到了滩上,有时候拉不起,就你帮我,我帮你,这叫换棕。在人头山前面,有一个急转弯,每次放船下去,几百条船当中,总有几条船要撞到石头上打翻,不但死人,船上的货物也没了。我们隔房的伯伯家里,一个捉壮丁捉去了,一个摇橹的时候栽下河……”

苎溪河边,黄桷树下,我看见阵阵云烟。

告别了两位云阳移民,已接近傍晚,两位小向导又领我来到一片家属区。四面的旧公房好像一座山谷,老人、孩子生活在这里,其乐融融。饶学宇告诉我,他生在沙河子,后来就搬到这里。正好遇见一位老邻居,原先在云阳小学教书的牟连荣老师(1949年8月出生)。牟老师正坐在一张小板凳上,照看着一个一岁多的婴儿,那孩子盯着我们,好像什么都明白似的。我问牟老师从前教什么的。“语文、数学,啥子都教。”牟老师说,“现在我们老了,休息了,选一个地方,买菜要近。这里离菜场就比较近,价格也不那么高,毕竟万州不是非常大的城市,蔬菜地较多,比云阳还便宜些。我们现在生活很有乐趣,打门球,写诗词歌赋,我的诗词还获得了金奖,下个月去北京领奖。”牟老师回屋取来厚厚一本获奖作品集,其中有名人题字,还有与领导人的合影。而我还是请牟老师给我们讲讲从前的故事。

“故事多得很。”牟连荣老师说,“比如云阳的盐场是怎么来的?传说古时候,一个人追一只野兔子,追到那个地方,野兔突然不见了,才发现那儿有一个洞,洞里流的水是咸的,就此发现了盐井。产盐地的人后来就把白兔供起来,当作自己的祖先。后来万州有人就去和云阳人打官司,想争夺这口盐井,认为万州在云阳上游,这盐水是从我们这里流下去的。结果天空下大雨,一个霹雷打下来,打落一块大石头,把万州那个凼子给封住了。”

“奉节为什么叫奉节?”牟老师继续说,“传说古时候,有一个夔州府的县令叫许由,原先家里很穷,后来读书做了官。一些官员在一起开会,他才发现一路出来的人,有些官还比他小些,都发了大财,他心里就不平衡,问他们是怎么搞的,他们就说给你权力你不会用哎。许由想:我怎么用呢?他把三国时期刘备、诸葛亮的坟墓给想起来了。这一天,他就把当地地理先生全都召集起来开会,说你们要为家乡人民办点儿事情。当年刘备、诸葛亮路走不远,一定埋在这里,你们要把他们的坟墓给找出来。可是这些地理先生看了半天,一直没找到。这个许由自己也懂一点儿地理。有一天,他走路,就感觉脚下有一块砖,有点儿昂[18],他就把这个砖撬起来,伸头一看,看到里面有个金灯碗,点起就亮。他就叫随从把他手捉到[19]吊下去,把这个金灯碗抱起,才发现,这个金灯碗下的金桌子上,有一张字条,是诸葛亮写的:‘许由许由,无冤无仇,今掘我墓,罚你上油。’他把金灯碗抱回来之后,就感觉头痛,找哪个先生都医不好。后来,他女的就说罚你上油你就上油么。他就给金灯碗上油,结果管你倒多少油都倒不满,把夔州府的油都倒完了,又用船,上到重庆,下到巴东,把这些地方的油都运来倒进去,还是不满,把贪官贪污的钱全用完了。后来他女的说,家里已经没钱没油了,我还有一点儿梳头油。梳头油罐罐只有那么点儿大,走起倒进去就倒满了。许由从此想到自己不该贪污,他就召开会议告诉大家:这个地方从前叫夔州府,从今后改名叫奉节。奉节就是要奉公守节。”牟老师的故事渐入佳境。

“我有一个学生叫张邦平,现在重庆市政府工作,他的奶奶,1959、1960年大旱,差饭吃。”

“生产队挖红苕,她就把秋裤扎起,裤里塞了红苕。背红苕去倒的时候,生产队长就去搜身,结果一摸,你这里头有红苕包包。当时这个生产队长就怒了,狠起给她一耳光,把她打得栽在地上,说今天晚上来收拾你。那时候,像这种情况,晚上开会就要跪煤炭渣,跪柴块。这个女人都五十几了,想起害怕,就跑到那个山坳里,把裹脚布解下来,上吊死了。那天晚上,会就没有开成,要斗她却找不到人,第二天早上才发现她吊死了。当时都在饿饭,那些人都没力气,就找了一个叫张远渡的人,七十几岁了,就给他端一钵红苕,说你吃了去把那个人埋了。他吃了红苕,就走去用锄头把那个裹脚布挖断,那个人就掉下来了。他也没有力气,只是刨了几下土,人都还没有遮完。第二天,他还是觉得自己良心上过不去,又去一看,那些蚂蚁含土,堆起多大一个坟堆。那是个好地方,在云阳蔈草的双峰村,地势叫黄狗连窝。真是福人等福地,她等到了,后辈果然出人才。”

“我这个学生六七岁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他很可爱,我说张邦平,来来来,你长大了要做什么?他说要当干部。我说,当老师不好么?他说老师我看不起,那么一点儿钱一个月啊。我就跟我家属(她也姓张)说,你们张家要出人才。她说哪一个。我说张邦平,他那么大一点儿,说话都把我震了。后来他在奉节当了组织部长,又去巫山当县委书记,去重庆市政府部门当了官员。现在他们每年都还去那个坟堆上添点儿土。”

这个故事让我震惊不已。告别了牟老师,心情沉重,两个孩子又领我走出家属区,来到苎溪河边。这时,天下起毛毛雨,河边的荒田,不知什么人燃起一堆野火。一位老人正面朝苎溪河,独自坐在那里拉二胡,先是《绣金匾》,然后是《江河水》《二泉映月》……雨渐渐大起来,老人起身离开,我们又跟在后面走了一程。

傍晚,送走了两位小向导,我又一个人坐在长江边。月亮升起来,泻下乳汁一般的清光。这时我才发现,对岸的山,在清夜缓缓生长,如蚂蚁含土,垒起的巨大坟冢。我想,那些蚂蚁正是芸芸众生,岁月时光,衔来丝丝抚慰,绵绵祝福。

雨后清夜,又见一盏盏孔明灯静静升空,如现世的子女,提着灯笼,去暗夜寻访已故的先辈,那些孤寂无助的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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