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以前也曾缺衣少食过过苦日子,赚了钱之后,很多东西虽然都换了新的,但都没有丢弃。杨五花给江小鱼找了一身杨六花的旧衣裳,虽然是带补丁的,但是洗的很干净。另外又找了一套旧被褥,给她铺在了外露台房的地板上。
“晚上你一个人睡这里,可以吧?”到底是陌生人,杨五花暂时也不想把人安排在自己屋内。外露台房是有移门的,虽然竹子间多少有点缝隙,会漏点小风,但现在这种天气也不会很冷。
“我可以的,小五姐姐。”虽然一个人住在外面,但对于一直露宿街头的江小鱼来说,已经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我让黑花守在外面,你别害怕。要是上茅房的话,这里有蜡烛,不过回来之后要记得把烛台放回到水盆里,这样比较安全。”
杨五花原本是打算让狗儿跟着江小鱼一起睡的,结果一个转身,便看到杨小花吃力地抱着狗儿,摇摇晃晃的走进了泥草屋。
“哎,你干什么去?”
“我带狗儿弟弟睡觉去,狗儿弟弟跟我睡。”
“什么跟你睡,那也是我的床好不好!”杨五花见杨小花对着她嘻嘻傻笑,倒也不忍心说她,只嘀咕道:“尿床怎么办?被子你洗?”
“我洗就我洗。”
这还是她那个娇滴滴的小妹妹吗?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杨五花惊讶的张了张嘴,又道:“你对大喜双喜可没这么好的。”
“臭喜宝不乖,也不听我话,狗儿弟弟最乖,还听我话,我就对他好!”
说起来,这狗儿倒还真的是乖巧,但杨五花从来没听过他说话,也不知道是不会说,还是喉咙哑了说不了,想来想去,决定明日带他去王家村,找王大夫看看,顺便,也给江小鱼做个“入职体检”。
摆摊用的饭团,都是老刀和柳东林一早起来在便利铺做的,而棉花糕和糯米团子,则是杨五花几人在家做好了,再拿去路口,交由路过的老乔头送去城里。
棉花糕的模具还在做,目前是在镂空的蒸笼底下,垫上板子,直接上蒸笼蒸的。板子只有一块,一次只能蒸一笼,由于时间的关系,一天基本也只蒸这么一笼。蒸笼是圆的,蒸出来的糕,自然也是圆的,为了切的均匀,杨五花一次只切四刀,使得棉花糕每天只有八大块。
不过,今天倒是例外。
杨五花送走了老乔头,回了杨家小院,吃过早餐,又蒸了一笼,准备拿去给同样住在王家村的王里长尝尝,顺便找他打听打听买地的事情。
如果可以,自然是买现成的良田比较好。但此时灾荒已过,又收成在即,卖田的人极少,杨五花托老乔头打听了一段时间,也没遇到合适的。既然错过了买卖的最佳时机,也就不再作买良田的打算,而把目光放到了芦竹地那片空地上。
杨五花原本就有些想在芦竹地边上买块荒地,养鸡盖屋,后来被找童工的念头盖过了,暂时又给忘了。见到狗儿之后,倒是又给她提了个醒,上那儿买地的想法也就越发的强烈。昨晚趟在床上,自个儿琢磨了一夜,越想越觉得可行。
既然难民能在那里安家,她家自然也能。那儿溪水清浅,自然环境还算不错,又是荒地,估计应该不贵。买它个十几亩,一半开田,一半自住,挨着小溪沟建个小院子,那就是妥妥的临溪景观房啊。那边的溪水虽小,却是活水,回头找人把那小溪沟给挖深挖宽了,日常用水就不是问题,怎么也比自个儿每天推车打水强。
先把地给买了,占个坑,到时候先搭间屋子围个院子,就可以住过去了。其余的,等将来有钱了,再慢慢捯饬。这现代房产商,还有个一期二期三期呢,她也可以搞上几期,慢慢弄。
反正自己也不准备嫁人了,花上几年时间,一边赚钱一边改造,将来也修成一个小小的风景区,给自己养老也是不错的。哪怕土质不好,种不了庄稼,她也可以种菜种菜种果树,想她们在没水源的小荒坡都能种,这种有活水沟渠的荒地还有什么不能种的?
在她这种不懂种地的人看来,这还比四处买良田好呢,起码都集中在一起,抬眼就能看见。这大户之家不都讲究什么庄子庄子的嘛,她买不起现成的庄子,自己慢慢打造一个庄子也不错啊。
按理说,杨家买地,得找自己的里长,但杨五花不喜欢他们那位葛里长,并且她觉得自己买的又不是本里的地,找葛里长也没用。
虽然不知道芦竹地是哪个村的,但杨三花曾跟王里长买过杨家小坡北面那一块小荒地,杨五花想当然的以为,再往北几里的那片芦竹地,也属于王里长管辖范围。
找里长帮忙,还是隔壁里的,自然不能空手去。杨五花不光做了棉花糕,还割了二斤肉过去。
然而,那一带却不属于王家村,也不属于其他村,是片真正的无主无村的荒地,不过王里长倒也是可以帮忙打听的。
“只是杨小五啊,你真想买那块地?开荒虽然可以免头几年税,但毕竟产量低啊,你既然有这钱,不如买上几亩良田种种多好。”王里长是个实在人,这也是杨五花会找他的原因之一。
“这个我也打听过,只是这一时半会儿也买不着好田,就算有,也是东一块西一块,我们家都是孩子,想种点啥,还得到处跑,不方便。”
王里长叹了口气,说道:“唉,你们一屋子都是女娃子,出门种地确实有些不方便。”
“是啊,所以还是成片连在一起的好。不瞒王里长,我还想着将来把家也搬过去。”
“啥?你还想住过去啊,那地儿四周不挨着村子,你们几个姑娘家家的,住过去可不安全呐。”
“嗯,这个我也想过。不过我家这么多年,都住在村口外,虽说离村近,但也没挨着,跟住荒地其实也没啥区别。那儿好歹还有条小溪沟,用水可比我们现在方便。再说我家还有几条狗,可凶着呢。”
“你家的狗长得是够凶。”王里长点点头,说道:“那成吧,我帮你上衙门跑一趟问问。”
该提醒的都提醒了,他也就不多说了。说起来,这都是人家的家务事儿,人家爱住哪就住哪儿,又不是自己里的人,人家想买,他也不能按着不卖。
出了王里长家,杨五花带着江小鱼和小狗儿,又去了王大夫家。两个孩子大毛病没有,无非就是虚点弱点,这对村里孩子来说,都不是病,药都不用吃。至于狗儿的嗓子,那是哭哑了,杨五花也没给他配药,想着家里有野菊花和薄荷,给他泡点茶喝喝就好了。
回了家,让杨小花把狗儿带去桃子家,找刘氏和春妮子调教一下。这婆媳二人,一人养过儿子,一人带过弟弟,知道怎么教男孩子。至于杨五花自己,则带着几个小的继续处理山楂。
连着三天,几百斤的山楂终于全部变成了红果糖和红果条。其中,因着销量的关系,红果糖的数量,远超于红果条。
期间,王里长也来过杨家一趟,自是为了芦竹地的事情。
只要有钱,这种荒地自然是可以随便买的,也不贵,芦竹地边上的空旷荒地,是二两五钱银子一亩,而芦竹林本身则是一两银子一亩,若是两者合在一起买,可以混在一起打个便宜的均价,不过具体多少钱,还得看各地的占地比例。毕竟那片芦竹林没什么用处,要垦地建屋还得把它们给挖了,费时费力不划算,基本不会有人来买,只能便宜的打包一起卖。
在杨五花眼里,再没用那也是地啊,只要有水源,她就觉得是好地。况且芦竹还能做雪花靴和雪花帽,还能围围栏和当柴烧,怎么想都是划算的。
但芦竹林很长,也不规则,具体买哪一片,杨五花还得好好挑挑,当时忙着做红果糖,一直没空去选地。现在了却了一件大事,终于可以准备着手买地了。不过在这之前,她得先把狗儿送到养济院去。
杨小花原本就喜欢狗儿,又跟他朝夕相处了几天,吃睡都在一起,已经分不开了,一听说要把狗儿送走,哭的跟个泪人似的。让杨五花看的非常不忍心,但是没办法呀,再舍不得也得送走啊,趁杨小花上厕所的功夫,抓了一串自制的两粒装糖葫芦,抱起狗儿,一溜烟就跑了。
要送狗儿去养济院,杨五花自己摸不到门路,先得找人帮忙才行。胖小鲁的舅舅宋捕头,倒是个人选,但人在城东南的府衙,而养济院在城西,来回一趟也不便。想来想去,还是直接上县衙找那天的小捕快帮忙,好歹人家知道事情的缘由,解说起来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