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很尴尬。
大堂上椅子摆成面对面的两排,铜铁二老和白晓笙对面而坐,比起把自己那张红的发黑的老脸拉成苦瓜模样的铜铁二老,白晓笙显然更放的开:“所以我都说了,我一点都不在意这些细节,你们就当那些干果蜜饯拿来招待了一名笔录人不就得了嘛,何必这么纠结呢。还是你们二位觉得笔录人不值得用这些东西来招待一下?”
白晓笙回想起自己掏出笔录人铜牌的时候铜铁二老如菊的笑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面沉似水,然后就进入了眼下的状态了,从满怀希望到失望失落的转变反差之大甚至让白晓笙感觉到了有那么一丝丝的负罪感。
换个人没准铜铁二老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已经撸袖子揍人发泄发泄了,但是面前这个白晓笙可是有着笔录人的身份,虽然铜铁二老现如今只能算半个江湖中人,但是笔录人的超然地位在二人心里却依旧没有挪开位置,无奈之下二人只能将一口气憋在心里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话虽这么说,但是我心底还是不好受啊。”铁长老脸上苦笑:“我就不该抱着赌一赌的心态来猜你的身份,不然你也就不会变成笔录人了。”
白晓笙一脸正色:“不,即便你不猜我也是笔录人的身份,这是事实,请您接受现实好吗?”
铜长老恨铁不成钢:“铁长老你说你没事儿瞎猜个什么?你自己逢赌必输的体质这么多年来你心里没点数儿?这下好了,一个前辈高人被你给猜没了。”
白晓笙:“喂,你们听我说话啊,即便铁长老不猜我也是笔录人啊!”
铜长老双手叠在一起抵住下巴用低沉的声音:“你不用帮着铁长老说话了,让他反省一下吧。”
白晓笙:“!?”
当然,铁长老逢赌必输的体质并不会影响到世界线的走向,铜铁二老只是用这种对话方式来消解二人心头的抑郁之气罢了,毕竟人是需要发泄的。
铜铁二老消沉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打起精神:“不知笔录人来我松门城所谓何事?”白晓笙站起身拱手:“说来话长……”
白晓笙想要完成自己笔录生涯的事情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更何况白晓笙寻找那个不老不死之人从事情的根本上来讲和铜铁二老并无冲突,甚至可以说是有共同利益。
至于宋清风,管他去死啊。
于是铜铁二老很爽快的表示在寻人方面可以助白晓笙一臂之力。
不过当白晓笙提到帮卢家兄弟解毒这一事的时候,铜铁二老却犯了难。
“小白先生,并非我兄弟二人不帮你,虽然我兄弟二人身为松门城两大执事身份颇具分量,但是对于宋清风那老小子也只有监督权,实在是无权对宋清风下令。”
白晓笙皱眉:“所以说只能等到我们找到了目标人物宋清风才肯给卢家兄弟解毒咯?可谁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人?万一卢家兄弟毒发了怎么办?”
铜长老那副死鱼眼抬了抬:“小白先生莫要着急,据我所知这一线青虽然看似凶猛但是实际是可以控制毒发时间的……”
……
孙老药堂。
别看孙老药堂只有那么小小的一点地方,可是这药堂里边儿却是内有乾坤。
在药堂正下方深入地下的某个地方,有一个地窖,这个地窖久未开放,如今却是迎来了不少客人前来做客。
“天下药物的种类不同,药性各异,储存药物的方法根据药物的种类药性等也也有不同,如火堂草,这种至阳之物只能生长在灼热的火山口边缘,一旦周围环境冷却下去就会立刻枯萎。再如青泷果,这种果子只会在至阴至寒的九阴之地开花结果,放在其他环境就永远只会是一盆杂草,花都没法开,更别说结果了……”
说着裹着厚厚裘衣的孙老再次往水缸里面丢了一个冰块:“热如炎盆的环境老朽造不出来,这冷如寒霜的地窖老朽倒是有一个。”
地胶四周对着密密麻麻的硝石和冰块,整个地窖的寒气几乎形成实质,阴寒之气化作一缕缕寒烟飘溢在地窖中。
“孙孙孙孙孙……孙老,您您您……您这这……地地窖怎怎怎……么什么也也也也……也没有啊?”卢家兄弟六人光着膀子分别泡在六个大水缸里面,水缸中装满了水,从水面上飘溢而出的雾状寒气就能看得出这水温有多低,卢家兄弟一个个都被冻得脸色青紫直打哆嗦,饶是如此卢三这个话痨也停不下话头。
孙老面色一僵,随手就从墙壁上扣下一把冰渣子塞进卢三的嘴里:“就你话多!牙齿冻磕巴了也拦不住你说话,也不怕嚼烂了舌头。这天下极致之物哪一样不是天材地宝,哪有那么容易就能搞到手的?”
卢三嘴里混含着冰渣子冻得直哆嗦:“那那那那……那您这这这……这地地……地窖有啥用啊?”
孙老面色一红:“你懂个屁,这叫防患于未然,万一哪天老夫搞到了这种药材没有地方存放岂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等天材地宝枯萎?”说完还不等卢三接话就孙老拿起棍子朝着卢三露出水面的脑袋上去就是一棒子:“给我下去!”水缸够大,卢三蹲着水面能完全没过头顶,还不等卢三冒头,一个木制的厚重缸盖子就扣到了缸口,任凭卢三如何敲打缸盖都纹丝未动。
脑袋上还裹着白纱布的老何摁着缸盖笑得面目狰狞:“就你小子话多,给我老实待在缸里!”老何可没忘记被卢家兄弟围殴的时候这个话痨的小子下手最黑,什么肋下心口胳肢窝,腿弯脚裸脚底板,净挑些活肉位置下手,到现在老何动一动还觉得有些疼,要不是自家老爷有一手活血化瘀的绝活自己恐怕要浑身浮肿躺在床上好几天动弹不得。
摁住缸盖一段时间,感觉缸里面的动静越来越小,老何不仅没有松手,反而还加了一块大冰块上去把缸盖子压得紧紧的。
孙老坐在折轮机关椅上,扛着棒子目光撇向卢家兄弟其余五人:“你们也要老朽帮你们?”卢家兄弟其余几人打了个哆嗦,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赶忙憋了口气自觉的蹲进了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