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普通通的医馆的地下,有着一个不为认知的秘密地窖,地窖中间摆放着六个可以容纳一个人的大号水缸,由于地窖寒气太重甚至水缸的外缸壁上都附着着一层薄薄的凝霜。水缸里装满了水,水面除了逸散着浓郁的寒气之外还不断咕噜咕噜冒着泡泡,显然就是这么重的寒气的水面下面活跃着什么东西。一个坐在折轮机关椅上的老者扛着棍棒面无表情的盯着水面,身边站着一个笑得满脸狰狞的仆人,时不时发出渗人的笑声。
阴暗的地窖、翻滚着寒气的水缸、面无表情阴沉着一张脸的老者、笑得诡异渗人的仆从,此时此刻的场景放在任何一个不知情的人眼中都是极其诡异。
“老爷,这么便宜他们真的好吗?”老何狞笑着:“要不然我往其他几个水缸里面丢点巴豆如何?”孙老瞥了一眼老何:“你以为老朽在故意折磨他们?”老何一怔:“难道不是吗?”孙老摇摇头。
“一线青”是孙老的独门秘毒,虽然被胁迫将秘方交给了宋清风,但是又怎么会不留一手?就和那些制作机关喜欢留后门,打造武器喜欢署刻痕的匠人们一样,一名手段高明的医师又怎么会被自己的毒给胁制呢?
“一线青”再怎么说也是一种蛊虫,蛊虫也是虫,虫这种生物一旦周围环境威胁到了自己的生命就会本能的采取保命措施,普通的虫被这种程度的寒气冻一冻肯定就一命呜呼了。
但是蛊虫这种生物经过残酷的厮杀和炼制,生命力比一般虫类要坚韧许多,不会这么轻易的死去,不过将其冻至冬眠还是绰绰有余的,运气好没准儿“一线青”的蛊虫会在冬眠中死去也说不好。
孙老一脸正色:“老朽现在是一名医师,医师在救助患者的时候是不会抱任何私心的,去,把老朽卧室床下面的褐色箱子拿出来备着,待会儿老朽要用。”
几个时辰过后……
现在是三伏天,但是在孙老药堂后院儿房间里,卢家六兄弟裹着厚实的棉被在铺了地毯的地面上盘膝而坐,在这个炎热的天气里几人虽然裹着厚实甚至可以说是厚重的棉被,却依旧面色铁青打着哆嗦,甚至说话都不利索。
“大……大大大哥,我感觉不到我下半身的存在了。”卢三哭丧脸打着磕巴:“我……我是不是瘫……瘫了……”卢一面色铁青打着哆嗦训斥卢三:“平……平时叫你……你练功你……你偷懒,这……这是你蹲……蹲麻了。”一旁冻得牙齿打架的卢六难得也插了句话:“你……你不要胡……胡思乱……乱想,孙老他……他老人家不是那……那样的人。”
几人虽然武功不咋地,但是单凡练了武的人别说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就连憋口气都比寻常人时间长,卢家兄弟几人整个人在寒冷的地窖中泡在冰水里泡了几个时辰,就连呼吸都是每隔半个时辰才让呼吸一次,换口气还得接着沉进去泡,谁要是敢提前冒头孙老手里的棒子就会毫不犹豫的朝着脑袋上招呼,不过卢三没这待遇,他还在盖子下面压着呢,由老何亲自监管。
在冰水中泡那么长时间,卢家几人甚至都觉得自己的骨髓都被冻成块儿了,甚至思维都在寒气的作用下迟缓了许多。
吱呀一声,门开了,老何左手夹着一个褐色的小箱子推门而入一脸嘚瑟:“大老远的就听见牙齿磕巴的声音,我还以为是哪个耗子窝里边儿的耗子闹了饥荒集体出来找食儿吃呢,原来是你们几个啊。”
卢三看见老何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你……你老小子……想……想干……干啥!”说着就要起身往后挪,可卢三忘记了他腿麻得没知觉了,这么一折腾整个人摔成了翻身王八,半天没能爬起来。
之前在地窖老何没少特殊照顾卢三,手段不凶但是却让卢三刻骨铭心,那简直就是将水缸当做油锅了,手里拿着的不是盖子而是一柄钢叉,而自己就是被泡在油锅里面被炸成酥麻酥麻的小鬼儿,刚浮上来就给戳了回去,再配上寒气逼人的阴森地窖环境,卢三当时甚至都产生了自己在无间地狱的幻觉,想了想当时的场景卢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以至于现在还有些后怕。
老何见卢三这副模样嘿嘿一笑,心情好了不少,连带着身上隐隐作痛的活肉部分也不是那么疼了,不过他这次来可不是来吓唬卢三的,老何拍了拍夹着的褐色小匣子:“安心,我不是来找你小子麻烦的,我家老爷说了,第一步疗程结束了,现在是第二步,你们谁先来?”
卢家兄弟其余几人想都没想异口同声的派出了一个人:“老三。”
卢三:“?!”
你们咋回事儿?没看见我都这么惨了么?下半身都没知觉了就不能让我缓缓么?还有没有人性了?说好的兄弟情呢?
卢家老大一边打着哆嗦一边开导:“老……老三啊……阿嚏,你看啊,我……我们几个就你最……最能耐……”
卢三听了这句话心中暗爽,看不出来大哥这么看得起自己,冲着这份赏识自己也不能认怂啊,当下一挺腰杆儿:“来……来吧,你……你把我……我弄走吧。”老何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你小子真麻烦。”
卢三腿麻了动不了,就连起身都起不来,到现在还翻着躺在地上晃悠呢。好在老何也是练家子,虽然卢三这一米八几的个头挺沉,但是老何抓着卢三的裤腰带稍稍一用力只见卢三在空中翻了个身,稳稳落在了老何肩头,把卢三扛在了肩上老何顺带颠了颠分量:“嘿,你小子还挺沉。”卢三脸一黑,打着冻磕巴:“你……你悠着点,这……这是大活人,不……不是死猪肉,瞎瞎……瞎颠个啥。”
老何扛着卢三往屋外走,卢三就听到卢家老大接着刚才的话说了下去:……你……你那张嘴搁我……我们兄弟几个身上早……早被人……人打死了,但是你……你现在还活着,你……你这次也……也肯定能活的好好的,你……你一定要努力。”
卢三听了脸色当即就怒了,在老何肩头挣扎:“凭啥是……是我!放……放我回去!换……换我大……大哥来!”老何皱眉:“折腾啥,早来晚来都得来,你们兄弟几个就你小子最烦人。”说着用架着卢三的手戳了卢三身上不知道什么地方,卢三就觉得自己浑身一软,明明清醒着,但是四肢却没法动弹,只能满脸惊恐的在自家兄弟那副目送烈士的目光下被老何抗在肩头如同一条咸鱼一般被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