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凡人诸国到求仙坊,这一路实在遥远,边云衣也曾想过找一找有没有势力发布任务,或是支付灵石便可搭乘势力的坐骑,更安全也更稳妥。
不过她找了一圈,也没有寻到合心意的,不是价格太贵,就是任务太麻烦,看起来不划算,思虑再三,她还是决定自己上路,累了就找个安全的地方,放出通灵塔进入休息,剩下的时间都用来赶路。
边云衣最是小心谨慎,所以虽然花的时间长了些,也算是平稳,加上灵云的速度不慢,这一路走走停停,还是到了。
离开求仙坊时是筑基初期,再回来已有二十年余,她也从初期到了后期的顶峰,修为上的长进来算是其次,而心境上变化却是天翻地覆的。
此时的边云衣已经半点都看不出浩渺宗弟子的痕迹。
收起灵云,边云衣用着归离的相貌,迈步进了求仙坊,属于边云衣的身份牌自然是不能用了,这种小地方查得并不严,稍稍掩饰,便换了个临时暂留的牌子,进了求仙坊。
区区二十年,坊中没什么大变化,不过一些摊位的主人换了,门派与世家再次驻守的弟子应该又有了轮换,不知浩渺宗那位最会算计经营的宋师兄还在不在……
边云衣一路走着,一路感慨,也亏了没什么变化,她还记得叶晚和她哥叶晨租的小院该怎么走。
沿路行去,没走多远就到了,此时院门开着,边云衣也不知叶晚他们还住不住在这,要是不在也只能再打听看看了。
院子里没人,那颗银杏树还在,却不似以往的郁郁葱葱之象,反而有衰败枯萎的意思,这可不是好预兆。
她站在门口,用神识探索了一圈,露出异色,正思索着,正房的门开了,走出来一个八九岁的女童。
女童回身关门,一转身正看见边云衣,愣了一愣,边云衣没有刻意隐藏修为,属于筑基修士的威压隐隐外放,而女童是凡人,被威压震慑,自然有些惧意。
她虽害怕,还是壮着胆子,开口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边云衣收敛气息,想让她放轻松些,道:“我是来寻一位旧友,不知她是否还住在此处,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没了威压女童轻松了不少,她觉得边云衣不像是坏人,平日里筑基修士也见多了,不觉得稀奇,道:“我叫顾长夜,你,啊不,前辈,前辈的旧友叫什么?我从小在这长大,说不定认得。”
姓顾啊,意料之中,边云衣一见便觉得她和叶晚像极了,应该就是叶晚和顾凡的女儿吧,没想到小晚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边云衣见到故人之女,心情大好,走进院子,在银杏树下的石凳上坐下,“我应该已经找到了,你爹娘呢?是去猎妖了还是在摆摊子?”
“爹爹出去猎妖了,娘,”女童低头,有些低落,“我没有娘的。”
“没有娘?”边云衣站起来,“你娘已经去世了?”不可能啊,不过二十年,凡人再如何短寿,小晚才多大,现在不过三十来岁至多四十罢了,怎么可能不在了,更别说身边有修士在,延寿的法子总是有的。
“我,我不知道,爹说,我生下来就是没娘的……”女童被边云衣脸上的急色吓到了。
听说凡人生子都是千难万险的,莫不是叶晚生女儿时出了意外?这不是没有可能,但是顾凡和叶晨可都是修士啊,有他们在叶晚不可能出事的。
边云衣心中一下子生出无数设想,她静下心来,又问道:“那你舅舅呢?他去哪了?”
“舅舅?我没有舅舅啊,前辈,你是不是弄错了?”顾长夜害怕的往后缩了缩身子,只觉这个前辈奇奇怪怪的,有些吓人。
这是什么情况?边云衣大皱眉头,叶晨也不在了?她一肚子的疑问,再看顾长夜,的确和叶晚长的极像,就算抛开了长相不提,还有一点边云衣可以肯定,她与叶晚一样,都是天生灵体。
不过她身上没有和叶晚一样的玉符遮挡体质,这才被边云衣一眼认出来了。
边云衣深吸一口气,不想吓到这小姑娘,平缓了语气,慢慢道:“那你从小就和你爹爹住在这里?”
“嗯,”顾长夜点点头,“还有沅姨。”
沅姨,这是个新名字,是新搬来的修士?
“这个沅姨,是你爹爹的朋友?”
女童略一犹豫,小声道:“她,她是爹爹的道侣。”
边云衣听了半响无语,叶晚不在了,顾凡另寻道侣也正常,她一个外人说不上什么,只是想到当日叶晚大婚,顾凡如何信誓旦旦说要好好待叶晚,和她终老一生,只觉讽刺极了。
果然情爱是这时间最靠不住的事。
顾长夜见她不说话,自己也不敢说话,她觉得眼前的修士奇奇怪怪的,说得话也奇怪,却意外的有种亲近感,应该不是坏人吧……
她咬唇想了想,进了西边的屋子,不多时,端出了一套茶碗,壶里是点好的香茶。
“前辈尝尝吧,这是爹爹平常喝的。”
边云衣看着她,莫名一酸,当初与叶晚,本以为是暂别,没成想是永别,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还有叶晨,也不在了,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叹了口气,没有饮茶,而是细细的问起了女童一些常事。
从顾长夜口中,边云衣了解到,这个沅姨,名叫沅湘,从她记事起就是顾凡的道侣了。
顾凡与沅湘现在都是筑基修士,在求仙坊中也颇有些名气。顾凡更是得了世家的青眼,做了个西街的小管事,每月都有供奉,再加上西街上的散修也有孝敬,已经不需在外摆摊了。
至于沅湘的来历,顾长夜就不知道了,她和边云衣越说越多,渐渐也就不怕了,大着胆子问,“前辈你是从求仙坊外面来的吗?你和我爹娘是朋友对不对?”
边云衣笑了笑,正要说话,神色一动,回过头去,就看见一位陌生女修站在院门口,正警惕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