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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恐怖谷

世间花叶不相伦,花入金盆叶作尘。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此花此叶常相映,翠减红衰愁杀人。

这首诗是李商隐的《赠荷花》,写得是荷叶荷花的天真。

帝京城什刹海,荷花市场,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清风徐来,亭亭玉立的红荷随风摇曳,送来阵阵荷香。

环岸的茶摊、小吃摊、百货摊、演艺摊,摆满了别处没有的荷味佳肴。

鲜藕、菱角、鸡头米、河鱼、河虾、莲子粥、荷叶粥、江米凉糕、桂花凉粉、冰碗、冰棍、冰激凌、刨冰、果子干、雪花酪、奶酪、酸梅汤……

其中,有一种叫“河鲜”的小吃,特有风味。

那是将去皮儿的鲜核桃仁儿、大扁杏仁儿、鲜菱角米、鲜老鸡头米,四合一,拌碎冰碴儿,撒一层白糖,盛在小蓝花瓷碗里,用小勺慢慢品用。

清凉香甜,比刨冰、冰激凌更有一番解暑生凉的味道。

在这最热闹的地方却诞生了一位最孤冷的人。

她肌肤白皙,像冰块般散发出淡淡的蓝色寒意;她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长睫毛下的双眼灿若星辰,闪烁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光芒。

那高窄的鼻梁,秀气中带着冰冷。朱唇皓齿,似雪的脸上显出几分圣洁。她的名字叫冷。

用来形容冷的词有很多,冷若冰霜、冰肌玉骨、超凡脱俗、冰清玉洁、冰山美人。

而用一句更通俗的话来说是“夏天抱住不用开空调”,若是你能抱得住的话。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

《庄子·逍遥游》里的这段像是为冷量身定做一般。

冷其实不是一名人类,她由一颗种子在什刹海化生。这颗种子,由z星人3D打印而成,携带了全套的基因信息,经九九八十一天成形。

成形后基因信息已被毁去,最终留下的就是冷。

冷对自己的外貌非常不满意:她先是找了一根紫竹制成的双蛇仗(希腊神话中奥林匹斯众神信使赫尔墨斯的标志),象征着她来去自如。

接着她将皮肤化妆出了沟壑纵横、满布皲裂,象征着她寒暑不侵;然后是苍苍鹤发,象征着她青春永驻。

之后是弓腰驼背、步履蹒跚,象征着她婀娜多姿;最后是有如鸡皮的皮肤,满布皱纹,象征着她天生丽质。

冷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声音,调整到尖酸刻薄模式。

经过一大波整改,她对着镜子,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想了个名字,叫作“冷婆婆”。

“冷婆婆并不冷。”

她心里呢喃着,走出了什刹海。

“哎哎哎,你知道吗?上次我在恐怖谷找到了一株鬼兰,那东西居然是星球级保护植物,回去我就发财了,卖了10000000星币,你帮我数数这0个数对不对啊?”

一个身着青衣的人道,面部看不清楚,带着面具。

“发财算什么。恐怖谷里还住着仙女呢,咱们那的李大胆,你知道吧,听说他娶了个美若天仙的女子,正是来自谷里。

“你说,咱们俩这次进去能走点狗屎运吗?我要求也不高,就李大胆媳妇那样的就成。”另一个黄衣人道,同样带着面具。

“哎,说不准呐,听说里面还有仙兽,一个不好,小命就没啦。人生最恐怖的是什么?是钱活着,人没了。”

“怕什么!我找『一卦不准』大师算过,我这条命叫劳碌命,阎王还不舍得这么早就把我收进去哩。”

“你不知道吧,那个『一卦不准』不是有一卦不准,是一卦都不准。”

“你们俩个,够了;聒噪。”这句霸气外漏的台词正出自冷婆婆。

“你是何人呐?也是要去恐怖谷吗?”青衣人,黄衣人齐声道。

“本来想去;现在又不想去了。”冷婆婆淡淡道。

“爱去不去,看你这么老了,跨不跨得过门槛还是两说呢。”

突然像是一阵雷,风驰电掣。冷婆婆顿了顿手杖,手掌上拿着一撮胡须、几根头发。

“再敢多嘴,就让你们灰、飞、烟、灭。”说完,她掌心升起一团蓝焰,头发、胡须噗地没了。

青衣人和黄衣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奶奶,奶奶,有道是相逢何必曾相识呢,既然是顺路,那就是有缘。有缘才能千里来相会吗……”黄衣人开始喋喋不休。

“奶奶,你别理他,他话痨,聒噪得很。”青衣人道。

“你们两个再敢说一句废话,我保证,那绝对是你们所说的最、后、一、句。”冷淡淡道。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天气就变了。

原本在天空中待的好好的太阳不知去了那里;空气凝重得很,冷婆婆眼睛微眯着,手杖在地上画了个圈,拿起一撮泥土,看了看颜色,又放在鼻前闻了闻。树林间的雾气开始浓密起来,一会就伸手不见五指了。

冷婆婆很清楚,那两个家伙已经跑远了;从一开始这两个就是拉客的,许之以利色,将人引诱进来。这两位说难听点,也就是恐怖谷的看门狗。

这雾也与他们脱不了干系,雾里有毒,他们那面具无非是为了防毒。冷婆婆在地上双盘坐下,双手结光焰火界印,嘴里不知念着什么东西,念得越来越快。

远处。树林中的摄像头将画面传递到青黄不接那里。

“我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啊。”青看着屏幕上的冷婆婆道。

“我也觉出来了,这个幻境林雾好像对她无效,这个人很危险。”黄道。

“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通知老大呀。”

“她来这是为了什么,你搞清楚了吗?这么通知老大,老大肯定心情不好。到时……”

“那能怎么办?我们已经暴露了。”

“还能怎么办,死马当作活马医呗。咱俩就说迷路了、走丢了。”

……

“奶奶,刚才我们俩怎么走着、走着就看不到你啦,这一通好找。对了,你来恐怖谷也是为了钱和美色吗,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冷婆婆面色寒若冰霜。她随手一挥,眼前的树干化作屏幕。上面正是刚才青黄不接在远处暗暗商量的场景。

青黄不接瞬间哑口无言。两人比了个手势。

“怎么,想打架?”冷奶奶冷光一扫。

“那、那怎么行?我们俩总不能欺负老年人吧。要是传出去了,恐怖谷脸上也无光啊。”

“那怎么办?”

“凉拌。您大人大量,也没必要跟我们这种小喽啰计较,您要是有事,要不找我们老大商量商量?”

“你们恐怖谷的人,都是戴这种破面具吗?无聊得紧。”

“后面自然不同。我们俩只能到这,再往后还得您一个人走。您能在幻境林雾中,不戴面具也若无其事,或许你能走到最后,见老大一面。

“只求你一件事,替我们向老大问个好。有阵子没见到老大了。”青黄不接说着,弯腰深拾一礼,缓缓退出幻境林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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