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洛坐在大红花轿里,手中紧紧握着那张,凌乔早晨塞给她的小纸条。
凌乔那小子机灵得很,他知道小洛爸和他那老爸,不会轻易让他们这俩小精灵鬼,在结婚那天捣鬼的。
凌乔的第一个计划,是在凌小洛的闺房里趁人不备,她们从凌家吊脚楼阁楼后的窗子,顺着长梯逃跑。
第一计划以失败告终,姜还是老的辣,小狐狸还是道行上浅,凌乔没斗过他老爸。
凌乔可不是轻言放弃的傻小子,从小凌家男孩子辈的,凌乔是最聪明的。
凌晨和凌夕都不是凌乔的对手,凌乔不是没考上大学,考上了,家里实在没钱供他上大学,他放弃了上大学的念头。
凌乔是第一个看出芙蓉镇新兴旅游商机的人,也是第一个推行绿色倡导芙蓉镇农家院的青年创业者。
有头脑有商机,却苦于没有本钱投资,凌乔的老爸太老实,恪守本分老实过活。
谁都看不出凌乔那个投资项目,未来在芙蓉镇上成了乡村特色旅游创始人。
凌小洛坐在轿子里默不作声,她不是听天由命的丫头,骨子里的倔劲儿,注定了她不是一个屈服于命运的丫头,要不别人也不会叫她“野丫头”,不是那个野丫头的意思,是野性极强的意思。
凌家阁楼上,凌小洛出阁前的最后一句:“认命吧”,是凌小洛故意说给凌家老小,三姑六婆听的,为了她们不在对她生疑心,为了她和凌乔的计划,可以天衣无缝的进行下去。
凌乔的第一个计划是他和凌小洛事先商量好的,为的是遮人耳目。
凌乔巧施妙计故意让老爸凌北起抓个现行,回家后他又装作乖乖就范。
像一只镇南头羊场里温顺的小绵羊:“老爸,我保证不在添乱了,你们说的没错,女孩子是该本分的嫁个人家。
何况人家老驴叔在咱芙蓉镇上,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商户人家,小洛能嫁到驴家,那以后就是驴家的女掌柜的,咱凌家也能沾沾光不是?”
凌北起人实诚是凌东升姑姑,姑父的儿子,姑姑,姑父就凌北起这么一个儿子,生下他后想再要两个娃。
姑姑不争气肚子几年都了无音讯,幸好生了这个儿子,为此姑父还有些埋怨姑姑这女人不好生养,当初要是娶了邻镇的凤姐,还不生她一箩筐!
芙蓉镇上哪家不是人丁兴旺,就他凌家人不给祖宗长脸,凌北起的老爹是个老戏骨,没事就爱闲逛荡,荒了庄稼,也不干其他营生,孩子老婆稀饭都吃不上,他还有闲心唱戏。
凌北起小时候吃饭都是去凌东升家里讨来的,衣服也是捡的东升的补丁罗补丁,男孩子淘,不是上树掏鸟窝,就是下河捉泥鳅。
一小东升家就瞧不上凌北起那个游手好闲,中日叼着土烟的老爹。
凌东升的姑姑,姑父会答应寄养凌家兄妹,那是因为凌东升的老爹老娘,把自家的地契房契和田地都给了他兄弟。
北起的娘,镇上出名的母夜叉,有了些钱和地,那女人还是把凌家这几个孩子拉扯大了,比起他那懒丈夫,她还算勤快。
凌小洛偷偷掀起那个闷人的大红盖头,扒开轿帘,镇西有一片密实的树林,她们镇上出嫁的女子都要九拐十八弯的绕镇走一圈,才可以抬进婆家。
凌乔对芙蓉镇的地理环境摸的一清二楚,他再三叮嘱小洛,路过那片林子,他们的计划就开始了。
驴家的迎亲队伍穿过那片林子,夜色深醉,林子里没有灯火,迎亲的时辰,被小驴子那蠢货拖到了晚上,路过那片林海时已是深夜。
夜黑风高,树影斑驳,这晚的风沙又大,林子里风声鹤唳,迎亲队伍里的随众,感觉头皮酥酥发麻。
阴风阵阵,轿子里的新娘子,凌小洛一声惨叫:“哎呦,痛死我了,痛死了”。
那一声惊叫后,轿子里没了声音。
树林里传来几声狼嚎,镇子上那片树林东边儿有一片荒甸子,甸子上有狼。
镇子里的人是知道的,尤其是深夜,狼经常在那里出没,那群人荒了,吓得头发都竖了起来。
媒婆在老驴叔身后怼了老驴叔好几下:“老驴,你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我说镇子上没人敢娶凌家那二月生的野丫头。
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她一出生,凌家发生多少邪事,她妈生她差点儿难产。
她生下来她姑姑就断了气,凌家东升还逆了水,小命差点儿没了。
人都说那丫头不祥,你看看,你这老东西,我接过那么多家亲,就没遇见过狼,你看看多恐怖,快点把那丫头仍下吧”!
老驴叔还真从来不信那个邪,这一次他还真信了,这野丫头还真是镇子上村民说的那个不祥女,命都没了,还要啥钱啊。
算他驴家上辈子欠她凌家的,也便宜了那个野小子,他也不讹诈他了!
“钱没了,钱没了,小驴子,你个兔崽子,你爹我这辈子没认栽过,栽也是栽在你这个熊货身上,嘿呦,嘿呦,我的钱啊”!
媒婆暼了一眼老驴叔那守财奴:“老东西命要紧,你快点决定啊,我们这一大票子人呢!
我们可不想陪那野丫头送死,那个不知哪来的野小子你也别管了。
他和你非亲非故的,也不是镇上的娃,你把她们扔下喂狼崽子,省的老狼盯上我们这群人”。
林子里的狼嚎声,离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林子里的冷风嗖嗖的,刮过他们每个人的脸,像冬日里的雹子打在他们身上,像刀子剐着他们的身上的肉。
老驴叔的心,也被那刀子剐得一道道无形的血淋子:“大家,把轿子扔下,回镇子,朝着有火光的地方跑”!
那些人撂下手里的东西,那四个抬轿子的人撂下轿子,转身就跑。
迎亲队伍乱做一片散沙,镇子上来参加接亲的镇民,吓得屁滚尿流,顷刻间,乐队奏出的喜乐,被林子里的灰色瘴气遮没了,一片死寂。
路子风不恐惧,这些迷信村民嘴里的谣言之说,他不同于寻常的青年。
小时候受过贵族式教育的路子风,骑马,击剑,音乐,无所不精,他相信科学不相信封建传说。
十八岁的路子风性子沉稳得像一个成年男子,狼那种动物也并不可怕,它们是等级制度,狼头为首,其他狼都听狼头的号令。
狼怕火,路子风身上现在除了没有一分钱,一些野外的小装备他还是准备的挺齐全。
那些救命的家伙,都在他那个旅行包里,他是受过野外生存训练的孩子,从小练大的跆拳道也不是假把事。
高中时就已经是跆拳道黑带的路子风,一般人是进不了他身的,所以他比谁都稳当,害怕二字就没在他路子风的字典里出现过。
他勒住缰绳:“吁,吁,吁”,那匹婚庆公司精选的上等黑马是通人气的,路子风不费劲就把那匹马驯服了。
马受了惊吓,方才还在林子里乱窜,这会儿路子风用手轻抚着马的脖子,那马乖乖的四蹄站定。
路子风一跃下马,奔向林子里那只被抛弃的大红花轿,他心急如焚,想知道轿子里那女孩子是怎么了?是受了惊吓,还是病了,怎么刚刚那一声凄惨的叫声如此凄厉。
路子风掀开轿子的门帘,手伸像轿子里新娘子的额头,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热啊!
不是惊吓得,夜色昏昏暗暗的,他无法看清那家女孩子的面容,只是借着微微的月光看见那女孩儿如芙蓉般白皙透亮的肌肤。
路子风凝视着那个昏厥过去的小镇丫头愣着神,他心想,这小镇子的丫头,也有这般肤色白皙的女孩子。
小镇子的丫头,大多是肤色暗黄的孩子,山村丫头风吹日晒的,皮肤粗糙得很?
这丫头的脸蛋,圆润嫩滑白里透着粉,鼻子比挺,肉嘟嘟的M唇,长相还挺清秀。
路子风好奇的用手指触碰那女孩子的嘴唇,柔柔软软的,他还没对哪个女孩儿有如此的好奇心。
这女孩是什么样的女子,林子阴云褪去,凌小洛那张清秀的脸孔由模糊不清渐渐清晰得更加明亮。
路子风吃惊的望着他眼对眼的那女孩子,面如粉黛,翩若惊鸿,小镇丫头,怎长得如此那般不食人家烟火,活脱脱的仙子模样?
路子风惊愕的盯着那女孩子,像审视着一幅美丽的画像,四周潜伏的危险,他忘到了天边儿,似乎此刻,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她还没醒过来,她的手冰冷得像是完全失去了知觉,她的呼吸微弱的犹如灯丝儿,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对了,路子风突然想起了他在野外集训中,教练说的,她这是惊厥,有办法,路子风你别急,狼嚎你都没害怕,怎么这女孩子晕过去了,你反倒害怕了呢?
对了,就那么做,人工呼吸,上次有个队员就晕厥过去了,教练就是给他做了人工呼吸的,就这么做,这可是我路子风的初吻啊!
嗨,顾不了那么多了,就人工呼吸,路子风那精雕过的唇,笨笨的凑近了凌小洛柔软水嫩的唇。
他的唇和她的唇就差那0.001的距离,他就可以给她做人工呼吸了。
他应该感受的是,那般温热和柔软,可,可,那是什么东西,凉凉的硬硬的呢?
路子风的身上一凉,一个尖锐锋利的刀剑,正顶着他热血的身躯,他诧异的瞅着眼睛对面那双如泉水般清澈透明的明亮眸子。
凌小洛醒了,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只感到胃里一阵儿钻心得刺痛。
冷汗透了她的手心,她没了知觉,晕了过去,醒来看见这个陌生的俊俏青年,正与他对视着,他的唇几乎要压在她的唇上。
他的无礼举动,分明是对她有轻薄之意,她身上藏的那把军刀是那个画家哥哥送给她的礼物,除了当年她的那副画像,他还送了她一把瑞士军刀。
凌小洛的眼神儿锋利的如那把瑞士军刀:“你是谁?你给我退后,退后,你给我老实些,否则我的刀可不是吓唬人的,它可是瑞士军刀”
路子风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手持军刀的柔弱女孩儿:“小丫头,你还拿刀对着你的恩人吗?如果没有我你就喂狼了,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世主吗?”
凌小洛无辜的眼睛水汪汪的:“凌乔哥呢?你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是你救了我,我怎么糊涂了,你哪里冒出来的?”
路子风一个反手杀,凌小洛的瑞士军刀滑落在地上,四野的狼嚎声更加清楚渗人,他们被狼群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