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澜前世,曾有幸与之一战。
那是在二十年前,皇太女君澜才十六岁,跟着风无将军立下无数战功,已经是临盛人人称道的小将军。
那时候,谢辞的父亲,谢瑜,也才二十岁左右。
临盛和南夏的关系一直形同水火,多次爆发过战争。
风无那时还活着,他带领着临盛的士兵,布下战略,只等着南夏国士兵一脚踏入陷阱。
然而足足等了三天,南夏的士兵迟迟不肯出面,临盛的士兵正放松了警惕疑惑时,南夏的军队突然从后面包抄了他们。
那一战打的轰轰烈烈,南夏与临盛都元气大伤,号称“不败战神”的风无,头一次和敌人打成了平手。
君澜在那次战争中头一次受了重伤,差点丢了性命,养了半年才养好。
她记得当时被谢瑜的军队包抄时,她拼命杀出一条血路,要领着部下逃出去,鲜血染红了她的盔甲,但是她一脸冷静,直到遇上了谢瑜。
谢瑜一身黑色铠甲,俊美的脸庞在这残酷的战场之中,染上一抹肃杀。
君澜手中的剑一甩,鲜红的血珠撒了一地。她笑着说道:“你就是南夏最年轻的将军,谢瑜?”
青年眉眼如画,若不是一身肃杀之气,谁都会沉迷于他的容颜之中。
他轻笑,与君澜的强势不同,是一种独立于世的清傲,“都说女子不如男,但是你,让我刮目相看。”
君澜笑得肆意,她舔了舔唇角,像是鲜血中盛开的彼岸花,“你料到了风无会让人埋伏于此。”
“是,”谢瑜抽出剑。
一片混战之中,君澜的武功不如谢瑜,一开始如同野兽一般的侵略气势逐渐泄气,埋伏于此的临盛士兵也已经所剩无几。
谢瑜说:“若是活捉你这个皇太女,你觉得你能换回多少好处?”
君澜邪笑,“没有好处,因为你不可能会抓到我。”
她话音刚落,一阵呐喊声中,南夏突然来报:“将军,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谢瑜漆黑如夜的眸子一缩,剑尖指着君澜,“这是陷阱?”
君澜笑得开怀,“是啊,如果这是风无的战略,那么会在第一天埋伏的时候就返回。”
“可惜了,这是我的战略,我就是那个诱饵……”
谢瑜差点杀了君澜。
幸好风无来得及时,救下了她。
那一战轰轰烈烈,临盛大军死伤数半,皇太女重伤,南夏也元气大伤,损失将军三名。
……
沈若澜看着这个小少年,他的眼睛与谢瑜一样,漆黑如夜。
这一世她醒过来后看了不少记载。十年前,谢瑜在一场战争中万箭穿心而死,谢辞是谢家唯一的后人,他从小听着父亲的事迹长大,而母亲也在他八岁那年去世,整个谢家,已经败落了。
谢辞不接受别人的抚养,靠着谢家偌大的家产,一直坚持到现在。连圣上都惊叹他的毅力和能力。
这个孩子虽然还小,但与他的父亲一模一样。
沈若澜摸了摸他的头,“你父亲很厉害,你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谢辞躲开她的手,说道:“男子的头不能随便乱摸,要负责的。”
沈若澜笑了,满眼都是对这个小少年的宠溺,“那哥哥负责,你跟哥哥去宁安王府好不好?”
谢辞看她,“你是宁安王府的人?”想了想,说道,“我没见过你,你是王府的二公子,那个傻子。”他又瞅了瞅沈若澜。
沈若澜问他:“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谢辞若有所思的说道:“都说你是个傻子,如今一见,却……俊美如斯,果真传闻不可信。”他第一次夸人,有些害羞的扭开脸。
沈若澜看着他泛红的耳垂,笑而不语。
谢辞不说话了,认真的吃菜。
那边沈若枫被白箫缠得紧,拉到另一桌坐着了。
沈若澜用公筷给谢辞夹了一口菜,谢辞看了她一眼,说道:“我不喜欢吃猪肉。”但还是乖乖吃了下去。然后说:“我要吃那道辣子鸡。”
沈若澜给他夹。谢辞人小,够不着菜。
这边正吃得欢,中间空地上的舞姬悄然退下,一名少年站在台上,大声说道:“孙儿傅子义,给老太太祝寿,献舞剑一首。”
那少年年十九,穿着一袭石青色的锦袍,身材修长,面容俊朗。浓黑的剑眉,黑亮的双眼,挺直的鼻梁下,唇角高高地扬起。
笑容干净又爽朗,令人望之便生出好感。
鲜衣怒马,少年风流。
这个少年,是傅阁老最小的嫡子。
伴着乐声响起,少年身随心起,挽了个剑花,回身跃起,挑剑,一招一式缓缓揭露,舞式衔接中如行云流水,漆墨的剑身随臂舞动,男儿之剑不似女儿家的柔婉,即使是舞剑也带着震敌的煞气,高昂的曲调使得他不由加快了步伐,剑气破风,身形随着招式游走于台上,时而身轻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惊雷落叶纷崩。
昔有佳人,一舞剑器动四方。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一曲尽了,少年收剑,行礼。
众人意犹未尽。
有了傅子义的开场,各家公子小姐也纷纷展示才艺,不肯落了下风。
“吴家二小姐的琴技进步神速!”
“说起琴技,这邬都城内谁能比得过白家的大公子!”
“闺阁之女怎能与朝臣相比?”
“我倒是很好奇宁安王府的二公子是何许人等,据说他把胡结义揍了一顿。”
“别说了,丞相的儿子上场了……”
胡结义虽然花天酒地,无所事事,但作为丞相的嫡子,也得有一两分才华的。他当着大家的面,现场作画。只见画上画的是山河万里。
胡结义的画技不弱,虽然邬都城看不起他人品的占大多数,但还是碍着傅老太太与丞相的面子,唏嘘着夸赞起来。
胡结义站在台上,说道:“胡某不才,只画得一幅山水,不过我听闻宁安王府的二公子才华横溢,胡某想在此领教一下。”
这一番话,让客人中议论纷纷。
“那个二公子不是个傻子吗?胡结义这不是成心捉弄吗?”
“听说这沈若澜的呆傻之症已经好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之前听说二公子把胡结义打了一顿,看来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