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澜闻此,轻轻一笑。
谢辞看着她,说道:“看你的样子,胸有成竹。”
沈若澜捏了捏他的脸,纠正道:“不是胸有成竹,而是那人不知好歹。”竟敢惹她,那就让他输得一败涂地,再也爬不起来。
她当即对台上说道:“胡结义,本公子定不会让你失望。”
这句话里,自信嚣张的让人侧目。众人头一次见这位二公子,纷纷议论。
“看这长相,俊美如斯,不像个傻子啊?”
“听闻之前这沈若澜撞了脑袋后奇迹般的好了,真有此事?”
“那日内人从邵云寺回来,对沈二公子赞不绝口,我当时还不信,现在眼见为实,此人气度不凡,不是池中之物啊……”
胡结义狠狠地摔了笔,气冲冲的走下台。丫鬟小厮赶紧上来收拾,换上干净的笔墨纸砚。
沈若澜却让人撤了桌子,铺了一张大纸在地上,拿了人手臂粗的大毛笔。这番动作让人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见她脱了鞋,站在宣纸上,向主席一拜,“傅老太太大寿,若澜献丑了。”
她拿着笔,蘸了墨,随着鼓声响起翻飞起舞,像是在舞剑,又像是作画,下笔时宛若游龙。衣袖蹁跹,让人看不清她的动作。只是黑墨落在宣纸上,留下了杂乱无序的痕迹,更让人看不懂她的意图。
“这画的是什么?”
“他怕是不会作画吧?”
众人紧紧的看着她的动作。
最后,沈若澜放下笔墨,拿起洗笔用的清水,胡乱洒在纸上,整张纸都湿漉漉的,墨迹也渗透出去。
“这么做,不就将整幅画都毁了吗?”说的也是,墨遇水即溶,到时候墨迹晕染开来,就会显得肮脏一片。
沈若澜却穿好鞋子,笑着让下人小心翼翼的把宣纸拿起来,展示给大家看。
顿时,一片惊艳。
原本杂乱无章的墨痕被水晕染开来,逐渐展现出这幅画的真面目。
水墨丹青,栩栩如生。
浓墨重彩,山清水秀。
好一幅波澜壮阔的锦绣江山图!
见惯了名画的众人也不禁惊叹,神乎其技!
坐在主席上的傅老太太也忍不住笑开了颜,让人赶紧把画带下去晾干了收起来。
沈若澜遥遥对傅老太太一拜,笑着回到席位。
胡结义心中气愤难忍,直接离开席位到后院去了。
瞅着这气氛逐渐火热,白若晴摆出一副微醉的样子。
白一莲笑着说道:“看看这孩子,不会喝酒还喝那么多,我带她下去休息一会儿。”
傅家有准备专门为客人歇息的客房,白一莲身边的丫鬟帮忙扶着白若晴,叫傅家的下人领着到后院去了。
前院和客房只有一墙之隔,出来这边的小花园向西走,穿过一个小花廊就是。
那傅家的下人领着说道:“二位贵人就在西厢第一间歇息就是。”
刚走出小花园,白一莲就对她的大丫头使了个颜色,大丫头点点头,突然捂着肚子道:“夫人,我有些肚子疼,快撑不住了,麻烦这位小哥先帮我家夫人带表小姐去休息,我去去就来。”说着就往茅厕的方向而去。
白一莲笑着与那小厮把白若晴扶进厢房里,说道:“悄悄我身边的丫鬟,一到用时就掉链子。”安置好白若晴之后,白一莲就跟着这个小厮回到了席上。
沈若澜正逗着谢辞,这时一个女婢过来,说道:“沈二公子,王妃说要见您。”
这个女婢是白一莲身边的贴身大丫鬟,叫春月的,沈若澜放下筷子,对谢辞笑道:“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说完,就跟着女婢走了。
“叫我出来,”沈若澜跟着突然过来男宾席这边叫她的春月走到无人处,似笑非笑地问:“母亲叫我有何事?”
春月有些不敢看沈若澜,低着头道:“夫人说想与二公子讨论婚约的事儿。”
沈若澜皱眉,说道:“母亲在哪,我独自去就好。”
春月本来就怕事后自己会落得个帮凶的龌龊名声,说道:“夫人在西厢第一间等着您。”
沈若澜笑着说好,春月被她这一笑,脸带红晕的点头,然而刚转身,便被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影敲晕在地。
那人穿着秦府的家丁服,将人拖进一旁的假山洞中,出来半跪见礼,低头道:“公子,有何吩咐?”
新培养的暗卫,十七,最擅长易容。
沈若澜把玩着腰间装饰成玉佩的暗哨,淡淡道:“半刻中之内,换成那丫头的模样出来,然后去那边宴上,把胡结义叫出去。”
十七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转过身就进到假山洞中扒春月的衣服,一盏茶的功夫,就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春月走出来。
“可以,”沈若澜点头,笑道:“去吧,把胡结义领到西厢第一间,对了,你出来的时候给他们添点助情香。等他们搞上了,你把白一莲叫过去,事情办好,再回来把这里恢复原样。”
“属下明白”,十七拱拳领命而去。
沈若澜缓步离开,随手牵下一朵月季花。
花儿虽美,若是带了毒,也就不需要继续绽放了。
沈若澜回到酒席上,才坐下,身边就有一人跟着坐下。谢辞要吃回锅肉,回锅肉有点远,沈若澜也不好站起来加菜。
这时旁边递过来一个盛着几块回锅肉的青瓷勺子,沈若澜回眸看去,是一位比沈若枫稍大些的男子。那人仪表堂堂,只是眉眼之间带着些女气,修长的眉毛之下,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平添几分妖冶。
谢辞看了他一眼,撇撇嘴说道:“不吃了。”神态上明显的厌恶。
那人也不见尴尬,仿佛早就料到会这样,还没等谢辞开口,就绕了一下放回自己碗里。
谢辞拉了拉沈若澜,说道:“若澜哥,我们去逛一逛傅家的花园吧,听说傅家花园里有一片两色牡丹,我们去看看吧。”
说完,不由分说的拉着人就走。
沈若澜跟着他,离开了酒席。
那人神色自若的夹起碗里的回锅肉,笑了笑。
谢辞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前院,沈若澜拉住他,问道:“那人是谁,让你如此厌恶?”
谢辞满脸的不悦,说道:“他是白家大公子白翳,是你名义上的大表哥。”
白翳?
沈若澜心中微微一动,竟然是他。
谢辞说道:“这个人阴险狡诈,笑里藏刀,人前人后各一套,十分讨厌。”
“而且,”他说,“我怀疑我父亲的死与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