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办好户口,便乘飞机回春城了。
春城的空气依然裹着浓郁的花香,只要吸一口,奔波的疲倦和遇到的不愉快都被一抹而逝。
七七八八格外高兴,对于小小的他们来说,春城就是“故乡”,现在他们又在故乡的草地上奔跑了!
萧明南在我身旁坐下说:“的确是好地方,站在这里,灵城的那些事儿好像也飘远了。”
话落他转头看了看我,笑了笑说:“你倒是会选地方。”
我揪了个草叶子把玩着说:“其实当时是因为谢晓燕才来的春城,没想到你与陈赫认识,这个世界可真是小。”
他也感慨地说:“是啊,很小,小到你无处可逃,注定要再次遇到我。”
我戳了他一下,“这么多年了,你说起话来还是这么霸道。”
他扬了扬眉,戏谑地说:“或许这就是你爱上我的原因呢!”
我推了他一把,“自恋!”
他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拉到他的怀里,圈紧,然后与我一起看着远处疯跑的七七八八。
半晌,想到他之前的事,我问:“那个老太太的死因查明了吧。”
他叹了口气,懒懒的松了胳膊,将我轻轻推开,埋怨地说:“你惯会毁坏我的好心情。”
我嗔道:“我也是关心你嘛。”
“你不会看新闻吗?”
“我才不看呢,那些人说的话会把人的心肝肺气炸。”
“我说给你听一样气炸。”
我蹭了蹭他的胸膛说:“我就想听你说,不要掩饰的,要真实的。”
“真实的?”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真实的就是老婆婆是被入室抢劫的人推到楼下的。”
“啊?”我怔住了,“入室抢劫?他们都那么可怜了,还要抢劫他们?怎么这么没良心?”
萧明南无奈地说:“天下最不缺的就是没良心的人,没有信仰,价值观也被扭曲掉了,不相信恶有恶报,更是淡忘了良心。你可以看下现在网上吵的厉害的有两种声音,一种骂抢劫的人禽兽不如,一种骂天业用金钱绞割了孩子最后的亲人的性命。”
我狠狠地拧了拧眉,“天业又怎么了?这关天业什么事?”
“天业给的那笔补偿金要了老婆婆的命!他们责怪天业应该悄悄的给,不应该宣布于世,遭人惦记!”
我气愤地说:“这是什么道理?如果天业偷着给,谁也不知道,他们又该骂天业竟然收回那笔钱,太没有仁义之心了!”
萧明南揉了揉我的发心说:“是的,天下就是有这么一部分人,眼里永远都是污浊!”
“真是气死人了!”
“好了好了,是你非让我说的,说了你又因为这个生气,真的不值当,邪不胜正,还是有一部分人替天业委屈的,我们应该持一种平和的心态看待这些事情。”
“那现在那两个孩子怎么样了?”
“送孤儿院了。”
我看着远处的七七八八,想着那个三岁和五岁没了依靠的孩子,心底划过一丝疼痛。看了看萧明南,往他跟前凑了凑说:“明南,要不我们收养他们吧。”
萧明南身子一震,怔怔地看着我,然后没好气地说:“你胡说些什么,我们自己两个孩子还不够吗?”
我转过身,静静地看着他,然后和声说:“明南,我也不是滥发同情心的。你看先现在的社会舆论是这样,难免两个孩子长大了也被带偏了,成为天业的仇敌,与其让那一天发生,不如我们现在收养了他们,给他们正确的人生观。”
萧明南脸色黑黑的,听了我的话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反驳道:“那也不行。”
“明南……”
他打断了我,“不要说了,这件事我来想办法,但是不能收养他们。收养两个孩子是小事吗?要培养,要关心,要精力……七七八八已经够我们操心的了,况且,况且我们还没有结婚。”
“明南……”
“好了。”他再一次打断了我,“这事儿别说了,我会想办法的。”
“你能想什么办法?”
“你不要管了。”
看他态度坚决,我也便不再说话了。
这事就这样搁下了,我也很快开始忙于花灼灼的工作。一周后,向诗源和蔡建宇也从灵城回了春城,并且就住在庄园里,不久后,蔡建宇的母亲、小蕊蕊、向叔叔和向阿姨也来了,这样庄园极度热闹起来。
对于蔡建宇的母亲,我是格外尊重的,这算是除了萧明东之外,我见的萧明南家里的第一位长辈吧,尽管还是表亲。
一次在早上跟萧明南一起洗漱时我笑着说:“想想真的很好玩,在我知道蔡建宇是你的表弟之前,小姨就给了七七八八百岁锁。”
萧明南用毛巾擦了擦脸说:“所以说嘛,我们就是缘分,逃不开的缘分。”
我笑了笑,看着镜子里精神奕奕的萧明南,刚梳洗过的他显得格外的精神帅气,而还没有来得及洗脸的我则显得憔悴萎靡,刹那间我不由得想起了在于世杰楼下被七十八岁的小姑娘喊的那声阿姨,心里一时间涩涩的。
我轻轻地摸了摸缺少水分的脸颊,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生哀叹。
萧明南转头看了看我说:“怎么了,唉声叹气的?”
“明南,我是不是老了?”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然后斟酌了一下,好像在仔细打量认真比较似的,直到把我打量的极度不自信的时候,他才开口,“还可以吧。”
“还可以吧?”
这样的话对于女士来说就等于“很不可以,很不咋地”!
我怔怔地望着他,甚至有了一丝悲切,“真的老了吗?”
他戏谑地看着我,“怎么突然间这么在意了呢?怕我不娶你吗?”
我心情沮丧,回想着自己最近的一切,不由得咕哝:“已经好久没有人夸过我漂亮了。”
萧明南挑了挑眉说:“哦?是吗?以前经常有人夸你漂亮吗?”
我一脸讶然地望着他,“难道你以前觉得我不漂亮吗?”
他看着我又愣了半天说:“还可以吧!”
“还可以,吧!”这句话也无异于“不咋地,一般般”。
我沮丧地胡乱洗了脸,擦了一把,萧明南趴在我的脸上,盯着我的眼睛说:“没有哭吧?”
我横了他一眼,心情沮丧地朝门外走去,萧明南慢慢跟着,笑呵呵地说:“真的生气了。”
我停住脚步,抬头望着顶灯,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转身。他一怔,不由得后退一步。
我气势汹汹地说:“那又能怎么样?这是你自己选的,都到今天了,不娶也得娶。如果不是你的两个孩子,我也不至于吃这么多苦,变得这么老!所以你必须负责,负责一辈子!不但不能嫌我丑,还要每天都夸我,每天都夸,夸我一辈子!否则……”
萧明南木然地看着我,我点着他的胸膛一字一句地说:“否则我让你日日鸡犬不宁!”
萧明南捂住自己的胸膛,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然后瞪大眼睛说:“是谁说我霸道的?”
我瞟了他一眼,转身回了卧室,拿出所有的化妆品,画画画画画!
萧明南趴在我的肩头,看着镜子里的我,笑着说:“好了,莺莺,真生气了?跟你开玩笑呢,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
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的,但心里还是舒坦了一些,我拿着眉笔仔细地画了两下问:“这么说你最初就是因为我漂亮才缠着我的?”
他看着镜子里的我怔了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光是。”
“那还因为什么?”
“还因为……”他挑了挑眉,戏谑地看了看我,然后轻轻地咬了咬我的耳朵,低声说:“那一夜!”
我一怔,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不由得发烧,气呼呼地推他,“萧明南,你真混,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他笑呵呵地抓住我的手说:“莺莺,我们快点领证吧,我真的等不及了。”
我哼道:“你不怕舆论了?”
他叹了口气说:“我压根就不怕,是你怕,现在那两个孩子已经安顿好了,你放心好了。”
我盯着镜子里的他问:“你怎么安置的?”
“一对因身体原因不能有孩子的大学教授夫妻收养了他们。”
“啊?大学教授?人怎么样?”
萧明南笑着点了点我的鼻子,“这么大惊小怪的干什么?放心,那对夫妻跟我是有交情的,他们的品性很好的,家庭富裕殷实,也一直想收养孩子,这次我跟他们提了提,他们很高兴,于是去跟孤儿院申请,自然是成功的。”
我松了口气说:“这样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话落我继续画眉。
萧明南绕到我面前,夺过我的眉笔,“然后呢?”
我怔怔地看着他,“什么然后?”
他有些不高兴地说:“别绕开话题,当然是结婚的事。”
我笑了笑说:“随你!只是领个证而已,还是不要到处宣扬的好,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他终于又笑了笑说:“这个可以答应你。”然后心情很好地给我画起眉来。
我笑着问:“你会吗?”
他一副认真的样子,“会!”
“你怎么会这个?”
“会画画,画眉不就是在脸上画画吗?”
“……”没想到还有这种解释,不过说的也不错。
画了半天他又用湿巾给我擦掉了,然后把眉笔扔在桌子上,我问:“为什么又擦掉了?”
他耸了耸肩,“我觉得还是不画更好看,你的眉不浓不淡,比眉笔的颜色好看多了。”
我听了心情很好地问:“明南,你这是在夸我天生丽质吗?”
他挑了挑眉,泼冷水地说:“你可真会放大!”
我脸一沉,不高兴地瞪着他,“你到底会不会说话?”
“忠言逆耳!”
“萧明南!”
我拿眉笔去戳他,他一转身,眉笔砸落在地,他却笑嘻嘻地若无其事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