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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聚集的恶意

遥远的西方,这片终年被黄沙肆虐、无数坚韧而形状古怪奇怪的岩石屹立在地表的大陆上,如今正随着一阵阵诡异地颤动不断推进危险的境地里。

不同于那些被施加了魔法而板结为固岩人类聚居之地,周边无人的地带,皆是由无尽砂砾堆积而成的无底沙漠,正因为接连不断的剧烈震动而迅速不安定化。

随后,将震动波及之处全部化作吞噬地表上一切物体的流沙地狱。

稀少但坚韧的植被、繁多而强固的岩石——以及那渐渐无法维持稳定而不断崩毁的城市,混合着无数动物与人类的哀嚎以及悲鸣,最终,慢慢被风沙的声响掩盖。

不见天际的无穷沙暴里,渐渐显露出一个宛如山峰似的庞大身影,而从越发剧烈的震动上看,它就是造就这片地狱的罪魁祸首。

砰。

那个身影被碾碎了。

它被一块更为巨大的“岩石”彻底压在了下方。

不,那并非岩石。

而是某个“生物”的足部。

巨兽蒙多——那灰黄色的外表不知是皮肤或毛发的本色还是板结在其上的岩土,正用四足并进的方法,宛若一只慢步的羚牛,一步步把对它而言细若微风的沙暴留在身后。

然后,用它的“无心之举”——漫步时的“细微”步伐,带走无数的生命。

而这对它而言的的确确并非刻意的举措。

尽管看似缓慢,但相对其数十公里长的巨大身躯来说,每一步带动它移动的距离,就早已超越了音速所能达到的范畴。

它的身边,并没有魔导师或者被洗脑的神官的管束。

因为它已经得到了更具优先级的命令。

那便是邪神本尊的驱使。

这个仅仅是封印解除就将整个地之国国都连同解封者一同葬送在黄沙中的怪物,“缓缓”地,将头望向了遥远的彼岸。

同时,就算是心智并不聪慧的蒙多本身,也意识到了和自己同根同源的另一个生物,方才已遭到根绝。

它此时正向着横隔大洋的东方,也正是炎之国的领土不断前进着。

也许是因为自尊不允许其逃避战斗。

也可能是被封印千年的愚痴并未教会它去回避危险的事物。

但不管怎样,在其到达炎之国前,邪神给予了它另一个需要先去完成的任务。

——与“骨鲸茨极”汇合。

北方的永不溶解的冰洋,现已支离破碎,而随后从海洋之下喷薄而出的寒冷冻气超越了本土住民能够掌控的范畴,接着,又将整片大海冰结,接着冻气南下,如此下去不消一日便可将整个星球覆盖,使其陷入永远的冰封之中。

而在这一切都不复存在,冰之地狱里,又多出来个用力学——或者别的什么科学理论绝对不支持其结构存在的物体,挺立在无穷无尽的冰盖之上,格外显眼。

那一根根直冲天际、甚至探入了宇宙空间的巨大冰柱。

令人不安的声响,自冰面之下传来,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物体迅速上浮而主动裂散开来,冰面上瞬间就出现了一个数十平方公里的大小的陷落,接着暴露在寒风中的海水还未再度冻结,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形从水下如势不可挡的炮弹——虽然那形体大小早已不能被称为炮弹——迅速浮出,跃到了数十千米的高空中,然后落下。

整片大海为之颤动、骇恐,但涌起的波涛却无力扩散,便被冻气凝结在它们汹涌的时刻。

接着,一道洁白的光柱,刺破了云霄,接着变为与那一根根冰柱相同的物体,挺立在海面上。

而此时,造成这一切的家伙,早已潜入了海底的深渊了。

洁白无垢的骨甲覆盖在庞大的身躯上,每次摇动尾鳍,就使整片海域为之逆流汹涌,猩红的魔眼放射着幽光,在黑暗的世界里将一切事物收入眼底。

骨鲸茨极,这时候也抱着同样的目的,向着东方前进,同时也准备与巨兽蒙多汇合。

————

“你看上去以前也不慌张啊...我们都感觉到那两股巨大的力量了,你没道理感觉不到吧?”

莉卡稍稍站开了些,但依旧还是坐到了潘那身边的位子上,而她这么做主要还是因为在场的人对莉卡而言,实在是地位高得过分了些。

先不提这一阵子一直在其下工作的炎之国御前大魔导霍诺以及其弟弟前议长福莱姆,还有着风之国王室候选、未来的风王薇妲,还有相当一部分炎之国的高层人员聚集在了此地,而其中,也自然有本国的最高统治者——炎王。

莉卡虽然说话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周边这因为严肃而全员无言的出席者听见,向莉卡这个平民出身的人投去不满的目光——

正当某个具体职位不明、但是看其分明是战乱过后却还整洁如新的服装,一看就知是个第一时间就藏到安全地方的贵族准备发言相问之时,潘那虽然见到他发问的势头,却还是先转向莉卡那里,回答道:

“我感觉到了,不过也没什么值得慌张的,稍后我就去处理掉那些它们——倒是这里的诸位把我留在这里开会非常浪费时间啊,要知道那两个家伙可是正向这边前进呢。”

接着,潘那看向了因为亲自出马击退叛军,死守炎之塔而使那身密不透风的皇家盔甲也满身疮痍炎王道:

“在这里正面交战的话,就算是一击必杀,余波也可能毁掉整个都市。”

“如果你真的有这份自信的话。”炎王发话之时,除去潘那外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你当然可以出击。”

这样的话语,似乎是并不将炎之塔外那颗被士兵们包围起来的黛蒙娜的尸体当做一回事。

“我并不是说‘你没有击败它们的力量’而是...想知道‘在那之后的事情’,如今最坏的情况是风、地、水三国被占或已毁,吾子、水之子、地之子作为祭品殒命,我们接下来,到底该做些什么。”

炎王接着说道,而潘那则不加以太多无用的思考,直截了当地回应:

“这的确是个问题...不过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考虑呗?反正你们现在的麻烦就是眼前的事情,而我,只要负解决掉妨碍我完成任务的一切要素——也就是顺便帮你们解决眼前的事情,你们呢,也就只需要等我完成任务就好,然后支付原本就约定好的报酬,然后接下来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

“但是我们想听听,作为被神明托福了力量,力挫邪神阴谋,并且真切的击败了我们不可企及的怪物的你的意见。”

炎王没有停止发话,而像是用平淡的语气对潘那寄予了沉重的希冀。

“——搞什么?就因为我听见神说话?然后被神授予了力量?所以就认为我也能跟神官一样搞些神谕?我...我只是个小孩啊!”

潘那已经不打算顾及过度的礼仪——或者心理年龄的问题了,说着,忽然一把拉过来另一边的薇妲,指着她的脖子说道:

“如果不是你们百分百相信神官说的话,你们也就不会像试验品一样,一代代把自己培育成解除封印的钥匙了,而最后他们想的也不过是从你们的脖子上割一个口子放血出来。”

随后,潘那松开了手,继续道:

“而且跟神说过话的我很清楚,能沟通也并非是什么被神选中之类的东西,那仅仅是‘他们需要,所以就跟我说话’,给予力量,也是因为‘他们觉得适合’。”

最终,潘那走到了炎王的身前,看了看远方——力量传来的方向,随性地笑了一笑道:

“再说了,如果神希望你们一直寄托于他们的话,也就不会把这个世界交到你们手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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