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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外出

第二天一大早温灵筠就被叫醒,他们这些厨房里的下人不必时刻在主子跟前伺候,也不必像护院们那样整日里腰杆儿挺得笔直,平日里没有接到任务时可以在院子里自由活动,但不能离开半步,一旦主子有吩咐就得立即照办。

天色未明,温灵筠到厨房里准备做芸豆糕和酒酿汤圆的材料,杏儿仍被楼盈指派过来给温灵筠做助手。

听说雍王殿下偏喜甜食,这做早点的活计也落到了温灵筠的头上。

温灵筠正在熬煮芸豆泥的时候,一扇窄窗口突然冒出了一个小脑袋,杏儿无意中看到,呀地惊叫了一声。

“别吵!”容睿见行藏暴露,索性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本殿下是亲自来监督你们做事的。”

温灵筠让杏儿接过自己手头的工作,洗净了手找来一把椅子,容睿大剌剌地坐下,“你这婢子还挺识时务。”

温灵筠别的不管,连忙急着问道:“殿下,昨天你们没伤害孟夫人他们吧?”

容睿愣了愣,“哪个孟夫人?哦,就是你先头那个主子呀?放心吧,我吩咐过孟起,只要抢人,不可伤人。”

温灵筠稍稍放了心,想起昨天孟夫人那里的护卫的确只是被打倒在地,没有伤及性命的,但也知道虽然容睿有过吩咐,孟起是否按他说的做又是另一回事。

容睿等得有些不耐烦,“好了没有呀,四叔那边等着吃呢。”

杏儿忍不住插了句嘴:“王爷往时不都要巳时才起么?”话刚出口,就被容睿狠狠瞪了一眼,吓得杏儿不敢再开口了。

温灵筠无奈地摇摇头,她还指望着通过这个小霸王了解孟夫人那边的情况,于是用小碗盛了一碗酒酿汤圆给他,这汤圆不能长久搁置,给容朝月那边的还没做,这是特意做给急性的容睿小魔君的。

在呈上小碗和汤匙的同时,温灵筠还特意加了一句:“请小殿下品鉴。”

容睿果然很开心,笑弯了一双月牙眸子,这让温灵筠放了心,这小魔君还算好哄的嘛。

快到巳时,有人过来将容朝月的早点领走,温灵筠才回到住处小歇一会儿。

谁知道一杯茶还没喝完,容睿又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见他那张圆润的小脸上写满了气愤,温灵筠问道:“怎么啦?”

容睿瞪圆了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你给四叔做的汤圆是花花绿绿的,我的就不是。”

温灵筠哑然失笑,容睿所说的花花绿绿的汤圆是在和面时加入了芋头、紫薯和红薯泥的,那是容睿走了之后还做的,因为容朝月还是个病号,温灵筠还在其中添加了枸杞和干桂花。

容睿那碗是仓促之间赶做出来的,自然没有花那么多的心思。

温灵筠正色道:“可殿下当时不是挺满意的吗?”

容睿先是语塞,而后不依不饶起来,“我不管,给本殿下吃的一定要是最好的。”

温灵筠被他吵得有些头疼,连忙道:“好吧,我现在就去给殿下做金乳酪如何?不过殿下能否答应婢子的一个小小请求呢?”

容睿满口答应,甚至都没有问清楚到底是什么请求,就拉着温灵筠一溜烟儿又到了做糕点的小厨房里。

温灵筠将炒熟的黄豆研磨成粉,见一旁的容睿瞪大了眼睛像猫儿一样盯着自己手里的工作,感到十分有趣,向他这个年纪的小孩能安安静静守在一旁,管住手脚不捣乱,这还真是难得。

不过容睿也没有坚持太久,在温灵筠再次抬头看他时就发现他已经睡着了,想必是昨晚的中秋夜玩得太久,今儿又起得早,很快就支撑不住了。

温灵筠开始将做好的金乳酪从锅里拣进盘子里的时候,容睿恰恰赶上时候醒来,胖嘟嘟的小手用一方手绢擦了擦嘴角可能存在的口水,一边还贼贼地留意温灵筠的反应,温灵筠也如他所愿地背过身子假装没有看到。

看到盘子里黄澄澄的金乳酪,容睿眼眸又弯了弯,还对温灵筠褒奖了一句:“做的不错。”

因为容睿吃的都是些不易克化的东西,温灵筠都只给了他一小份,她心里又惦记着孟夫人那边,就建议容睿出去玩的时候带上自己。

容睿犹豫了一下,语气中带有几分嫌弃:“带你出去啊?可是我一向出去玩儿都不带女孩子的耶,小丫头都是爱哭鬼,麻烦死了。”

温灵筠一直以大人的眼光看待容睿,这时才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体的确是一个小姑娘,很有些失落,容睿看在眼里,以为是温灵筠担心自己不带她一块儿出去,也就松了口气:“你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好的手艺,也不是一般的黄毛丫头可比的,本殿下就破例一次,带你出去好了。”

容睿说话的时候一板一眼的,偏偏脑袋圆圆,眼睛圆圆,看起来就像一只小松鼠,温灵筠差点伸手过去捏两把。

容睿见温灵筠情绪高涨,以为是自己答应了她的请求激动所致,笑得颇为得意。

半炷香时间后,温灵筠和容睿出现在京城的朱雀大街上,都是普通民间少年郎的打扮。

节日刚过,街头仍是一片熙熙攘攘的景象。

容睿在人群中东蹿西蹿,可怜那几名保护他的暗卫跟得好生艰难,温灵筠是为打听孟夫人那边的情况而来,没有看热闹的心思,就想找个机会脱身。

可巧的是打南边过来了一群舞狮队,容睿被吸引了大半注意力,温灵筠对他说自己要去买一些做甜点的材料,他只支吾着点点头,暗卫们见他开口允准,也就不再关注温灵筠的去向。

温灵筠判断出此地距离孟夫人的住处应该不远,也才放心独自前往,不料好容易寻到地方,敲了门却没人应声,门口的护卫也不见了踪影。

“宝儿他们昨天就搬走了。”身后响起一个脆生生的少年声音。

温灵筠侧头一看,是宝儿往日里一起玩耍的伙伴中年纪较长的一个。

温灵筠向他打听这家人搬到了哪里,以及有没有人受伤,那少年摇头表示不清楚,不过他说看到了一个宝儿的爹过来将他们母子送上了马车。

至少孟夫人和宝儿应是无事的,那些受伤的护卫有孟夫人的医术应该也很快会恢复,宝儿那将军府的爹,应该是担心他们母子身份暴露,或是有人得知了什么上门寻衅才将他们送往别处,温灵筠一边走一边思索,没有注意到人群中有几个人在随着她的位置挪步,渐渐形成合围之势。

走着走着温灵筠才想起自己疏漏了一件重要的事,方才急于脱身竟忘了跟容睿约定会面的地点,那小鬼见她久去未归,不知道会不会又发什么臭脾气。

温灵筠没有忘记先前敷衍容睿的理由,又见街边有卖覆盆子的,就打算挑选一些回去,能遇到容睿是最好,遇不到就只能向人打听雍王府的位置,总之孟夫人那边就算知道在哪也去不得了,一个不好还会给他们带去麻烦。

就在她蹲下身子的瞬间,直觉告诉她情况有变。

敌人来得太快,温灵筠感到措手不及,只得继续挑选果品,暗自琢磨着逃跑的路线,在这个时候对她穷追不舍的人,不用多想也知道是魏国公派出的人,这就说明先前的种种担忧并非她的妄想,魏国公果然对温家这个孤女很感兴趣,而症结恐怕还在于温家的灭门之祸上头。

对方几人还在步步紧逼,温灵筠付了钱,将一小篮果子拎了起来。

街道上响起马蹄声,几个身披甲胄的武士经过,人群纷纷避让,温灵筠看准时机一猫腰钻进人群中,跟踪她的那几人也不是吃素的,纷纷跟了上去。

温灵筠跑得有些吃力,眼看就快要被人追上,迎面又有一匹骏马飞驰而来,还没反应过来,温灵筠感到天旋地转,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人放到马背上。

温灵筠侧头一看,容斐那张俊朗深邃又锋芒尽显的面孔尽在咫尺,他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又加快了速度,温灵筠这还是头一回坐上马背,连忙将身子努力赴低,也不敢再看容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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