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几天,空气里经常会弥漫烟火味道,偶尔会有几声连贯的响炮炸响,震得空气一响,耳膜发麻。严墨一在过年的前几天是感觉极其空虚而乏味的,无事可做,仿佛一直有一望无际的虚无时间等着打发。可是太阳很快地落下,夜也从冬至的最长慢慢减短,鞭炮声,孩子们的闹声都预兆着新年的气象,一直等到了除夕,严墨一的沉沉暮气终于烟消云散,而随着除夕夜的加深以及大年初一的凌晨迫近,生生不息的希望与美好的愿景都跌落到严墨一的眼睛里,以至于他的眼睛像发光一样。
作为一个北方人,严墨一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和家人一起守除夕夜了,今年就更积极了,他要等着新年钟声,那个时候他有一大堆祝福语要排着队送给徐念清。
徐念清大概是腊月二十几回的,和她的爷爷奶奶过年是他们家的惯例。她的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老花眼,看电视很少,经常拿着收音机,在外边遛弯儿,不过老两口也没什么大病,牙口不错,口才那就更不用说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也不知道他们是哪来的那么多精力。
徐念清还记得她5,6岁的时候像个小猫一样守在爷爷家的门口,看着那个时候还很年轻的奶奶打扫院子,后来等她上学了,好像就没什么时间和他们待在一起了。徐念清坐在小时候专属于她的板凳上,显得局促,但是心里莫名的安逸,手放在膝盖上,胳膊压着手机。看着6岁的侄女,和祖父祖母调皮,发一点小脾气,揪着胡子,一言不合就在地上打滚。她心里面就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还有一点点嫉妒。“又过了一年了呀,我们又大了岁,他们又老了一岁。我们好像一生都在经历死亡与告别,也不可避免地去接近。”徐念清发觉眼睛干涩,于是用手搓了搓脸,揉了揉泛酸的鼻子,站起身去外边走走。
这个时候刚好是下午,正是日头最暖的时间,同时也是人一天里最为闲适的时光。严墨一和徐念清不约而同地想到对方,想着要是他(她)在这,就好了。
于是他们两个拿出手机,翻到彼此,在严墨一斟酌的时候,徐念清就已经打过来了,视频聊天,严墨一真的是心里面一抖,满心的惊喜像是炸裂开来。
然后两个人举着手机,同时晒着和煦的阳光,有部分的阴影带来的影绰。两个人都笑了,然后同时说新年好,于是又对着笑起来。
两个人那天下午就开着视频在各自的村子里面走着,说着一些家长里短,走累了,就坐在石阶上面,锤着小腿和腰,虽然两个人距离很远,但是就像是一直互相搀扶着走很长很长的路。
我们现在可以爱人,可以被爱。还可以在闲暇时光想像一下爱情,可以买得起一张火车票去蛮远的地方。见到喜欢的人。
所以一切都值得期待。
新年当然要有一个新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