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能把我调到离你近一点的地方吗
“怎么样？”看欧梧为一脸乐呵的从讲台上回来，徐景旭问道。
“进前一百了嘿嘿，没想到。”欧梧为对自己的成绩还挺满意，坐到位子上，一脸严肃，满是审视地看着徐景旭，徐景旭一阵发毛：“你干嘛？”
“我来端详端详你是什么做的。”欧梧为上手去摸徐景旭的脸。
“碳水化合物。”徐景旭灵活的躲开。
“你是怎么做到成天不着班里上晚自习，这个月的月考还依然能考班里第一的？”欧梧为不依不饶。徐景旭合上刚刚整理完的化学笔记：“你应该问问自己为什么考不到。”
沈芮芮趴在桌子上，丧到了极点，身周围的气压仿佛都低到了四川盆地。初中虽然成绩也不算特别好，可怎么也中上游，再一般也说得过去，中考的名次也是名列前茅，不知为何一来高中的第一次考试居然跌到了二百名开外。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啊，沈芮芮心想着，回过头去看正在嬉闹着的欧梧为和徐景旭，但是为什么忧的人偏偏是我。
徐景旭迎上沈芮芮“颓废”的目光，眼神中充满了疑惑，沈芮芮勉强笑笑，回过头去继续趴在桌子上。
“不过总算能调座位了……”欧梧为趴在桌子上，似乎在为自己终于不用坐最后一排而庆幸，他侧过头看向徐景旭，“唉，景旭，咱俩还坐同桌吧？”
徐景旭一愣：“怎么听着有点小浪漫？”
“徐景旭你变了，”高兴一脸的厌恶，“你俩还能再恶心一点儿吗？”
“哈哈哈哈哈哈……”徐景旭笑起来，对欧梧为道，“我靠窗。”
“成交！”眼珠一转，欧梧为掰着指头开始数着，“没关系，反正七中的传统就是按照成绩挑嘛，我前面只要……徐韵、老熊、姚离辙、尼儒非、马静静不挑你旁边就完全没有问题。”
常伯易走进来，手里抱着一包薯片吃的正带劲，尼儒非走上去问道：“唉公子，你爸说啥时候换座位了没有啊？”常伯易摇了摇头：“不知道啊，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我要坐中间。”尼儒非一下子乐了：“呵，这……你想坐哪就能坐哪啊？”常伯易吃了一大口薯片，咀嚼着还没咽下去，含糊不清的道：“很奇怪吗？”
“这……不大合适吧班头这么做。”欧梧为皱起眉头，看向徐景旭。
徐景旭面色不变，拿出物理课本：“先上课，等晚上自习咱俩去铭铭办公室问一下。”
……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敲起来的声音总是很清脆。
常铭在办公室里仔细端详着第一次月考的成绩单，抬头一看，徐景旭和欧梧为站在门口，脸上露出笑容，向二人招招手，一边低头找着二人的成绩：“你们两个……考得不错啊，第一次考试成绩都比较理想。再接再厉啊！”
“谢谢老师。”徐景旭对自己的成绩也算满意。
当然，都第一了，哪能不满意。
“老师，”沉吟了一会儿，徐景旭直入主题，一点也不拖沓，“我们班这个月换座位怎么换啊？”
常铭眼神闪烁了一下，清了清嗓子：“你们想怎么换呢？正好你俩一个班长一个团支书，你们拿拿主意。”
徐景旭和欧梧为对视一眼。
嘿，当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
“那就按照咱七中的传统——根据成绩挑？”徐景旭反问回去。
“其实，”常铭摘下眼镜来细细地擦着，抬头用那两颗要蹦出来的眼睛盯着他们两人，虽然明知常铭看不清楚，但还是有种自己的小心思被看透的感觉，“这个传统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你们发现了没有。不利于自习纪律维持，不利于防止早恋等等等等。”
仅仅是这样吗？
“那我们两个给大家排一下座位吧。”徐景旭沉吟了一会儿。
常铭擦眼镜的手顿了一下。
“……我们会先给常伯易调到一个比较合适的座位。”欧梧为连忙补充道。
“那就先这样吧。”常铭带上眼镜，“你们调好之后我最后再把把关。”
……
班里的气氛，压抑至极，仿佛被黑板上满满当当的作业压得喘不过气来。
讲台上轮值班长轮到徐韵。徐韵虽然个头不高，但练习册、试卷在她手底下就像是打草纸一样，丝毫没有停滞卡壳的时候。一会儿练习册翻个面，一会儿再翻个面儿，再一会儿就合上——做完了。
沈芮芮托着腮噘着嘴，脸上的羡慕嫉妒恨丝毫不加掩饰。
“别看了，”刘晓雨保持和她一致的动作，满脸的无奈，“人家的脑子不是咱们能比的，人家考砸了的分数都是我们的奢求。”
沈芮芮白了她一眼，低头开始和物理试卷上那个不知道为什么如此活泼好动的小球和小物块奋斗。
也许悲愤真的可以化作力量，沈芮芮沉下心来居然连续解对了物理布置的最后两道题目，骄傲地在题号上打了个小对勾，合上书，开始捂着自己的脸蛋傻乐。
“啪”的一声，刘晓雨甩过来一个大巴掌打得沈芮芮痛到脸变形，用杀人的目光瞪着刘晓雨，恶狠狠地质问道：“打我干嘛！我告诉你刘晓雨你要是不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我……”
“好了你打住，”刘晓雨停笔，向讲台上的徐韵努努嘴，“你刚刚傻乐这功夫，人家徐韵又做完了一面卷子。”
沈芮芮拿出历史报纸，嘴噘的老高，赌气地写上自己的名字。
“哟，什么时候开始如此对待你心爱的历史了啊？”刘晓雨调笑道。
“要你管！”沈芮芮瞪了一眼满脸猥琐的刘晓雨。
刘晓雨丝毫不在意沈芮芮杀人般的目光：“唉，我给你一碗鸡汤，名人道：‘即便是那些无论如何都追赶不上的人，也不要放弃尝试的念头，万一追上了呢？’”
“这是哪位名人说的？”沈芮芮道。
“惭愧惭愧，正是本人。”刘晓雨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我回敬您一碗鸡汤，八班班头说的一句话。”沈芮芮一脸假笑。
“你说。”刘晓雨忽视了沈芮芮的满脸褶，好奇地凑过来。
“孩子，要阳光，但不要猥琐。”沈芮芮虚端着一碗汤递给刘晓雨。
“谢谢沈老师，我干了你随意。”刘晓雨假装接过，一仰脖子，罢了还咋咋嘴回味无穷，笑得沈芮芮趴在桌子上一个劲儿的抖：“真是个戏精。”
时钟指向了下午五点——还有五分钟就到高一下课去吃晚饭的时间了。
众人无心再学习，教室里开始乱起来，“嘭”的一声门被推开，同学们瞬间安静下来，沈芮芮也装作认真地看着历史题目。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办公室归来的徐景旭和欧梧为。
徐景旭站到讲台边上，跟徐韵打了个手势，徐韵正愁班里纪律管不了，忙不迭地搬着板凳走下去。徐景旭敲了敲桌子：“来，大家安静一下，我说个大事儿。”
大家安静下来。
“这次月考完换座位呢，我们就不自己挑了，因为连挑再统计整理太耽误时间。”话音未落，教室立刻充满了不满的骚动。常伯易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翻看着杂志。
“好了，这次呢，就由我和欧梧为给大家安排一下。”话音未落，常伯易一下子抬起脑袋，眉头紧锁，脸上微微有些愠怒之气，徐景旭仿佛是没有看到。尼儒非看到了一脸紧张的常伯易，咧开嘴笑起来，一副计谋得逞的洋洋意气。
下课铃响起，众人都没动，只有常伯易不管不顾，站起身，迅速离开了教室，猎猎生风，出门的时候还把后门的椅子踢了一脚，生怕大家看不出公子爷动怒了。
“大家对座位有什么要求，一定要即时过来跟我或者是欧梧为说，我们会最大限度的保证大家的要求达成。”徐景旭目视常伯易离开，眼中掠过一丝恼怒，“好，耽误大家时间了，现在可以去吃饭了。”
众人这才离开教室。
明明知道常伯易就是那个高傲的性子，也明明就是一件小事，但不知道为什么，徐景旭心中竟是莫名的生气，若是头上有一顶帽子，他随时都能为“怒发冲冠”这个成语做一个完美的现实诠释。
在操场上跑完三圈，徐景旭的心情好了很多。不过，一个暑假都没怎么锻炼，一下子的剧烈运动让徐景旭还真是很难吃得消。
夏天的操场总是杂草丛生，能没过徐景旭的小腿。两边的足球球门的横杆，则成了一些野鸽子的常驻地，它们像是警卫一样，瞪大了眼睛，巡视着自己的整片“辖区”。
徐景旭坐到操场旁的石阶上，喘着粗气，看着还亮着的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眼前一盒小笼包一晃而过。
抬头一看，沈芮芮俏生生地站在面前，手里捧着那盒包子。
咕噜噜噜。
某人的胃配合地叫起来。
“一猜你就没吃晚饭。”沈芮芮嬉笑着坐下。
徐景旭一脸受宠若惊：“给我的啊？”
沈芮芮白了他一眼：“不要我拿走当宵夜了。”
“我回去给你钱。”徐景旭接过那盒小笼包。沈芮芮身体一僵。
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陷入了尴尬的局面。徐景旭咽下一口包子，感受到了异样的窘境，说什么也吃不下第二口。
“那个……”二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二人异口同声。
气氛再次陷入到奇特的尴尬中。
终于还是沈芮芮先开了口：“我成绩不是很好，调座位的时候……”
“也没有多不好啊，班里16，在前20名呢。”徐景旭终于又吃了一口包子。
沈芮芮心跳不争气地又开始加速。
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
她深吸了一口气，牙一咬脚一跺心一横。
“那能把我调到离你近一点的地方吗？”这句话刚说出口沈芮芮就后悔了。
特别是看到徐景旭咀嚼食物的腮帮子一下子停住，沈芮芮心里已经把这张嘴撕碎无数遍了，但表面还是装作淡定的样子，出声解释道：“你别误会啊，我就是……想收历史作业的时候方便一些……”
“班主任说不让男女同桌，”徐景旭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只能把你调到我后面。”
沈芮芮“嗯”了一声，静静地坐着，徐景旭也静静地吃着小笼包。
球门横栏上面的鸽子突然呼啦啦飞走了，去追已经飘得老远的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