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过年,濮阳县比以往热闹了几分坊市街头,人来人往,但许勇知道,等到黄巾起义开始,长达百年的混乱,华夏民族遭到了重创,曹操曾写过“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深刻的表明了这乱世的惨状。后世更是从只言片语中看到,黄巾起义之前,足足数千万的汉人,到晋朝统一之时,竟然只剩下数百万人。
许勇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如今自己能做的,是尽快学习兵法知识,拯救世界什么的,以后再说。
许勇走进这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久未归家,不买点东西回去说不过去,正当许勇左看右看的时候,突然感觉后背传来一阵恶风,想都没想,急忙向边上闪去。
方一站定,便见一只拳头出现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许勇猛的抓住那支手臂,左手肘向那手臂的主人袭去。
袭击许勇的是一个约三十来岁的中年,一脸络腮胡子,生就一副凶恶的样子。
此时的他面露恐慌,许勇从闪开到抓住他的手臂再到反击,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眼见自己的头即将与许勇的手肘亲密接触,深深知道许勇的力气的中年人心中绝望,暗道:“我命休已。”闭上眼睛等死。
然而良久,却没有痛苦袭来,中年人睁开眼睛,便见到一张嬉笑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把他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回过神来,羞怒道:“好啊,勇小子,你吓我!”
许勇笑着说道:“牛叔,是你吓我才对,刚才,我可使出全力,若不是反应过来,你可就真的被我杀了。”
被许勇叫做牛叔的中年讪讪道:“这不是很久没看到你了,一时激动,就跟你开个玩笑嘛。”
许勇摇头道:“牛叔,你也知道,我常走在荒野小道,猛兽盗贼多不胜数,故而小心谨慎,一旦遇袭,便出全力。日后可不许再开这种玩笑了。”
牛猛尴尬的笑了一下,拍着许勇的肩膀说道:“你不是说要去颍川求学吗,我担心你把武艺落下了,这才打算试一试你,谁知道你不仅力气变得更大,反应也更快了,我这是偷袭,却连一招都接不下了。”
许勇摇头一笑,却发现牛叔的衣服不仅布料很好,而且很新,一个补丁也没有,要知道,牛叔可是经常打架,家贫如洗,但为人十分仗义,同伴们谁家有困难,一定解囊相助,仅有的几套粗布衣服缝缝补补,全是补丁,他却很少买衣服,因为成衣太贵,而只是买布的话,他一大老爷们又不会做衣服,许勇多次劝他,他却说反正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再说,濮阳城中谁不认识他的这张脸,莫说衣服全是补丁,就算是不穿衣服,也没人看不起他,那些看不起他的,就算是他穿上绫罗绸缎,紫衣官服,那些人依旧看不起他。
但今天,他不仅换了新衣服,腰间的配刀刀鞘也颇为华丽,便惊讶道:“牛叔,这是发财了吗?”
牛叔哈哈大笑:“阿勇啊,如今我们可不像之前那样穷困了,你看我,不仅是我,其他人都差不多这样。”
许勇闻言,又是高兴,又是失落,高兴的是,这些昔日伙伴过得很好,失落的是,当初自己那么努力都赚到钱,自己才离开不到一年,他们却都发了财。
于是对牛叔说道:“那就好,这样我在颍川也就放心了。”
牛叔说道:“好了,阿勇你先去大力家里,我去弄些酒菜,再叫上其他人,今日好好聚聚。”
许勇拒绝道:“这,牛叔,我还要赶回家去呢,离家太久了,也不知道父母和阿壮怎么样了。”
牛叔说道:“不急,他们好着呢,特别是阿壮那小子,壮得像头牛,整日打架,每次我过去,都嚷嚷着要来濮阳,要不是许兄长每次都把他打回去,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呢。还有,我们能有现在这样,还不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不知道你在颍川哪里,我们都来找你了。所以,今天你就好好等着,让我们给你接风洗尘。”
许勇一愣:“因为我?牛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牛叔说道:“你先去休息,等下我自会给你细说。”
说完,牛叔便钻入人群,转眼便看不到人了。
许勇无奈,一边向大力家走去,一边思考:唔,因为我?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酒方?可是濮阳县中还会有哪家士族会花钱买去呢?当初得罪的可差不多了。左思右想,却始终不知道原因。
至于出卖自己的念头只是闪了一下,许勇便将之抛到脑后,若是连牛叔都背叛自己,那自己也就不谈什么将来了,带着家人往深山老林里钻就好了。况且,就算是出卖自己,也不可能获得多少钱啊。
牛叔叫做牛猛,并州人氏,父母早亡,全家就他一个,曾经在边军中效力,作战勇猛,被提为屯长,但因为没有钱给朝廷,只能逃出并州,隐姓埋名来到濮阳县,直到看到通缉令中没有自己的画像,才开始渐渐活动,因为悍不畏死,敢打敢拼,且为人又极重义气,很快便在濮阳县中闯出名声,身边也聚集了许多游侠。
许勇不知道为什么做了屯长,却要给钱给朝廷,牛猛解释说,朝廷所有的官职,按照俸禄的多少,就要付多少钱给朝廷,比如说三公之位,俸禄为两千石,那么就要给朝廷两千万钱,当然,若是朝廷封的,钱可以只付一半,也就是说,如果朝廷封你为太尉,那么你就得付一千万。不给钱不仅不能当官,还要被治罪。而屯长的俸禄是两百石,牛猛就得付一百万钱。牛猛乃是平民百姓,又只有一个人,哪里拿得出一百万钱。
许勇不由感叹这汉末吏治黑暗,但牛猛却说卖官之事,自汉武帝时期便有,将许勇惊的目瞪口呆。
大力全名冯力,濮阳本地人,家中有父母,也娶了个婆娘,也算得上有屋有田,靠着几亩田地,倒也不愁吃穿,只是没有孩子,并非自身问题,曾经有过两个孩子,但没等长大就夭折了。
本来一家四口过得还不错,但天有不测风云,冯妻再一次怀孕,冯力的父亲便上山采药,想给儿媳补补身体,让生下来的孩子强壮一些,这样才不会夭折,结果,药没采到,却遇到猛兽,逃跑的过程中从山上滚了下来,好在冯父命大,被人发现,及时救了下来,但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冯力夫妇极为孝顺,见父亲每日因为伤痛不断惨叫,母亲则在一旁抹眼泪,两人合计一下,决定把田地卖了,给父亲治伤。
冯力自问自己能吃苦耐劳,大不了自己多找些活计,养活家人没问题。于是便寻了家质舍,也就是当铺,把田契给典当换了一笔钱,然而祸不单行,回家的途中,却被人敲了闷棍,等醒来时,钱已经不在。
朴实的冯力哪里想到,当铺周围,经常有一些恶棍出没,一旦发现有人进去,就会盯着,并尾随其后,伺机抢夺钱财,甚至许多当铺的人都会与这些人合作。
老实的冯力想到父亲的伤,还有家里仅有的田地也没了,一时间悲从中来,忍不住嚎啕大哭。
正巧,牛猛路过此地,见一汉子在那里大哭,忍不住说道:“堂堂男儿,怎的如此没有出息。”
冯力便断断续续的将事情告诉牛猛,牛猛听完,怒不可遏,说道:“既遇此事,再哭钱也不会回来,你且随我去将钱要回来。”
冯力问道:“我都不知道钱是被谁抢去的,如何拿得回来?”
牛猛说道:“放心,我自有办法。”
随后,牛猛找了几个伙伴,将事情一一告知,牛猛为人重义气,身边的朋友也大多如此,听闻那些人把冯力的救命钱都抢了去,个个怒气冲天,而后大家呼朋引伴,互相打探,终于找到了抢夺冯力钱财的人,但是,其钱财已经被花了一半,牛猛等人又自掏腰包,将治疗费用凑齐,终于治好了冯力父亲的伤,但冯力也因此家徒四壁,牛猛又想尽办法,帮冯力把田契赎回。
自此,冯力一家对牛猛感恩戴德,而牛猛在濮阳县也没有什么家人,见冯力憨厚,也有心结交,从此两人自是成了好友,牛猛十天有九天住在冯力家里,而冯力则事事都听牛猛的,可惜的是,冯妻最终还是没能生下孩子。
后来许勇来到濮阳闯荡,自然与牛猛发生冲突,因为许勇想要博取名声,而牛猛则是濮阳县有名的游侠,如此一来,许勇便将目标放在牛猛身上,几次比试之后,牛猛被许勇的武艺折服,又见许勇胸怀大志,从此便以许勇马首是瞻。
之后,自然认识了冯力等人,众人呼啸濮阳县,多次与世家乡绅子弟冲突,但都在许勇的带领下打败了那些子弟,由是威震濮阳。当然,也仅此而已,那些世家乡绅想招揽许勇为门客,却被那时心高气傲的全部拒绝。这才导致当初许勇想赚钱的时候,被那些人阻拦,因为濮阳就这么大,若是许勇等人崛起,势必会损害他们的利益,而且那时的许勇桀骜不驯,并且十分注重名气,所以,但凡遇到事情,都会打回去,自然,谁也不想让一个愣头青出头,最终,许勇只能灰头土脸的离开濮阳县。